見大家都議論了起來,這時候相木匠開口說道:“說起那五尼火,三十年前我到涼山州山棱崗去助一位道友捉拿山魈的時候,卻是見到過的。只是那道兄使出來的五尼火,哪裡有如此厲害,也不是藍色的火苗子,不過就是普通的三昧真火罷了。”
潘光奇接過話去說道:“是啊,大哥說得沒錯,五尼火很多彝巫都會,並不稀奇。”
一聽這話,樊廚子有些好奇的問道:“相老叔、潘幺爸,爲啥叫五尼火呢?這名字怪異。”見那廚子如此問,我笑了笑,因爲這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問題。
潘光奇點頭說道:“你們年輕人有所不知,解放前彝族都稱呼自己爲‘尼’,所謂五尼,也就是五彝的意思,相傳古代的彝族由五個最大的部落聯盟組成。”
“哦……”樊廚子點了點頭,如夢初醒一般。
相木匠補充說道:“彝人以前都自己稱爲尼,別人稱爲夷,後來解放後,毛主席說中華民族一家親,夷字有侮辱的成分,於是將夷字改成了彝,那彝字有豐衣足食的寓意,故此後來便稱呼爲彝族了。”
三叔點頭說道:“不愧是偉人啊,看得深遠,所思所慮非常人能及!”
一聽他這話,大家都點了點頭。此刻我們都歇息夠了,於是趁着月色朦朧準備起身,如今出來後也可以打手電筒了,大家趁着這些光線,慢慢的往着下面走去。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便來到山下,見那汽車依然穩穩的停靠在草地上,於是大家上了車,我駕駛着汽車,一夥人往着古井鄉鄉場的旅館駛去。
來到旅館後,我打算再去開兩間房,哪知道相木匠攔住不讓,說開一間就夠了。那老人說一間房內有兩架牀,拿一架牀來讓潘光奇和他一同睡,又說兩師兄弟多日未見,如今有很多話要說說,正適合抵足夜談。
於是我找老闆開了一間房,又多給了二十元錢要了一牀被子和一個枕頭,那老闆笑着問我們這麼晚去哪裡了,我說我們去走親戚,一路上游玩晚了。
回到房間後,又閒聊了幾句,相木匠吩咐大家早點睡,又喊我不要擔心,說他明日一早就給無塵道長他們打電話,多邀約幾個高手過來幫忙,又說還要給八臺山的木老道爺打打電話,問問龐得純和孫得元師兄弟二人有沒有空閒時間,也請他們過來幫幫忙。
我嗯嗯的應答着,急忙說着感謝話,於是我和三叔回到了另外一間房,累了大半夜,二人簡單的洗漱完畢後便上牀開始歇息。
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相木匠說他只通知了無塵道長前來,並沒有去邀約八臺山的龐觀主師兄弟二人前來。我和三叔一聽這話,有些詫異,不知道他這是爲何。
於是相木匠對我們詳細說起他的打算,原來昨天晚上潘光奇對他說,說那死霧谷內一干人的法術倒不是多高深,只是那隗司安手中的紅色令牌厲害,如今就算邀約再多的人來,怕也是對付不了他。相木匠和樊廚子二人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都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潘光奇又說如今大家對那神秘霧村的事情知之甚少,眼下最重要的是摸清楚對方的底細,然後再實施行動,或許更好一些。
一聽到這裡,三叔急忙問道:“潘幺爸,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潘光奇往大家面前靠了靠,低着腦袋悄悄說道:“我昨晚上合計了一下,倒是有一個打算。”
相木匠笑着說道:“昨晚上同樣是這話,問你什麼打算你又不說,還賣關子說今天早上當着大家的面說。”
那潘光奇微微一笑,低聲說道:“距離此地九十公里外的雷波縣黃琅鎮前面,有一處大河塘名曰馬湖,那馬湖西岸的小山村裡住着一個老嫫尼,人稱英花阿姆。那老阿姆她老人家見多識廣,對這大涼山之事閉着眼睛也能說出個頭頭是道來,眼下咱們不如去問問她老人家,把情況搞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潘幺爸,她也是個巫師?”樊廚子開口問道。潘光奇點頭答道:“是個老彝巫,彝人稱呼男性巫師爲蘇尼,女性巫師爲嫫尼。”
三叔想了片刻後,點了點頭說道:“這主意不錯!只是潘幺爸,你和那老前輩熟不熟悉?”
潘光奇笑着答道:“熟悉,熟悉,我和那老媽媽有些交情,她和我的彝族老師傅以前經常來往,還對我的彝家巫術指點過一二。哦!對了,就是去年夏天的時候,我還去馬湖吃過她的生日宴,恰好九十高齡了,耄耋老人。”
我們都點了點頭,相木匠開口問道:“老潘,那位老媽媽,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家裡偷偷供奉顱骨王的那位?”一聽這話,潘光奇急忙點頭說道:“正是她,所以我纔給大家提議去找她問問,她既然說以前受了那大腦袋國王不小的恩惠,想來一定知道些對方的來龍去脈,如今去找她,不是找對人了麼!”
相木匠急忙點頭說道:“不錯,而且她又是個老彝巫,對這個圈裡面的事情自然知曉得不少,找她,沒錯!”
潘光奇又說道:“那老媽媽雖然是個彝人,卻喜歡和漢人打交道,心慈口善和藹得很,極好打交道個老人家。”
樊廚子急忙撫掌說道:“好,咱們就去找她,找她老人家問問清楚,把我這一腦袋的疑惑給理理清楚!”說完後他又笑着說道:“我呀,最害怕遇到陶老巫婆和嘎卓姆那樣的老刁奴,看着都頭疼!”
大家大笑起來,三叔笑着說道:“小利,我看你在老龍溝和死霧谷內都和那老婆子些聊得火熱,還以爲你特別喜歡和中老年婦女談心呢!”
樊廚子急忙擺手說道:“哎呀三哥你,你怎麼這樣想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陶老婆子和嘎卓姆,脾氣暴躁一臉尖酸刻薄樣兒,花崗石腦殼不進油鹽,嘴巴又臭,我真是討厭得很,怎麼會喜歡呢?”
一聽他這話,大家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後,三叔對着潘光奇抱拳說道:“幺爸,那這次去找那老媽媽的事情,就得麻煩你了。”
潘光奇急忙擺手說道:“麻煩什麼,我這大孫子又不是外人,你三平歷來就是客氣,太見外了。”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呵呵的笑了起來。相木匠笑着說道:“魯三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客氣了!”三叔笑着說道:“禮多人不怪,儘管是叔伯親兄弟,也得要個禮節,要個禮節才行。”
大家又笑了笑,相木匠開口說道:“那咱們就這樣決定了,等會吃了飯大家就到雷波縣黃琅鎮去,拜會拜會那老嫫尼老前輩。”大家都點了點頭,一齊答應着。那老木匠又繼續說道:“戴無塵那老牛鼻子最近在忙着修繕白龍觀後殿的事情,要下午才能動身往縣城去,等他過來,怕也得要兩天後了。”
三叔說道:“那正好,趁着這兩天的時間,反正九兒也有車,咱們去哪裡也方便。我們先去馬湖那邊摸清楚黑竹溝迷霧山村內的諸多事情,然後再回來會合無塵道長,大家商量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大夥都點頭答應,然後一同到樓下去吃早飯。我吃得較快,付了飯錢後便到鄉場上給汽車加滿了油。於是等大家吃完早飯後,我們上摟提了揹包,便驅車上了213國道往着雷波縣駛去。
這一路倒也平坦順暢,我們在大橋鎮下了國道,又駛入省道,過了清平鎮後,潘光奇說快了快了,快到了,不遠了。果然總共不到兩個小時後,我們便穿過了黃琅鎮,來到一片很大的天藍色湖泊面前。
那馬湖屬於高原大型天然深水湖泊,水域面積近一百平方公里。舉目望去,只見東、西、南三面爲高山屏障,北面爲玄武岩和石灰岩碎塊堆積而成的天然石壩。我在車上遠遠望去,那湖區港灣深幽,湖岸曲折多變,湖底灰岩層光滑細膩,無淤泥,湖水四季盈盈,清澈透明,感覺沒有任何污染。
儘管事務纏身,見到如此美景我還是將車停了下來,讓大家小憩片刻,欣賞欣賞這夢幻一般的美景。
下車後,大家個個嘖嘖稱奇,只見那湖周沿岸由茶園和森林環繞,林木蒼翠,湖光山色交相輝映,風光秀美綺麗。金沙江的峽谷山體陡峭,江水湍急,絕壁高聳,怪石如林,諸多景色悉數都體現了出來。
更難得的是這區內爲彝族聚居地,富有民族特色的土掌房村寨,一些傳統的歷史和文化遺蹟,同樣爲馬湖景區增添了不少情趣。
我們駐足欣賞了半個來小時的風景後,大家一邊看一邊不停的嘖嘖交口稱讚,這裡風光美輪美奐,空氣異常新鮮,呼吸上一口讓人心曠神怡,極其愜意。在相木匠的催促下,我們又上了車,往着那馬湖西岸,也就是那老嫫尼居住的小山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