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有時候,幸福並不需要你刻意去追尋,只要你一直往前走,幸福自然會跟在你身後。心雨覺得,在認真做事、老實做人的時候,幸福自然會來找你,只用心體會就好,真的沒必要滿世界去找。
第2-37問:做人終究是要孤獨的,這話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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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沒有注意到花裳蝶對她稱謂上的變化,但終於注意到了劉飛神情的變化,她心中疑惑,見劉飛面沉似水、表情嚴峻,便心知似乎不是小事。秀秀劍眉微微一縱,剛剛那點好心情一瞬間蕩然無存。
劉飛審視地望着花裳蝶,警惕地問道:“小蝶姑娘,你剛剛爲何如此稱呼文公子?”
面對劉飛犀利如劍的目光,花裳蝶並不懼怕,亦無半點驚慌,只淡淡一笑,轉頭又望了望劉飛,隨後低垂下眼簾,鎮定地問道:“想來這位便是文大人身邊的劉飛劉師爺了吧?”
此言一出,文秀和劉飛皆是一驚,都在暗自奇怪着小蝶是如何得知他們的真實身份的。而劉飛的心中又多着一層擔憂,他總覺得這位風塵女子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花裳蝶見文公子和劉飛相視無語,便知自己的猜測無誤,她急忙雙膝跪倒在地,額頭點地,一邊跪拜,一邊在口中言道:“罪臣之女尚小蝶參見巡按大人!”
文秀一時驚呆在了原地,雙頰緋紅,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只好閃動着一雙美眸,求助地望着身邊的大師爺。
劉飛見秀秀有些慌亂,趕忙送上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秀秀要穩住陣腳。隨後他歪着頭,盯住跪在眼前的花裳蝶,語氣嚴厲地問道:“你說你叫尚小蝶?”
“回師爺的話。尚小蝶纔是民女真名。”花裳蝶跪在地上、低着頭規規矩矩地答道。
劉飛見小蝶十分懂得禮數,不禁心中又添疑惑,他繼續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文公子便是巡按大人的呢?”
文秀在一旁使勁兒點點頭,這也正是她心中最爲不解的地方,只不過她心中倒不像劉飛那樣憂慮,反而帶着幾分欣喜與興奮,嘴角掛着一絲偷笑,那眼眸之中也盡是得意。頭揚得老高,彷彿被人認出是件多麼榮幸的事情。
花裳蝶不緊不慢地答道:“回稟文大人、劉師爺,巡按大人開倉放糧、救濟災民。爲所有河南百姓所敬仰。民女曾聽一個乞丐說在‘萬春樓’前見過大人,因此,民女這才貿然大膽揣測文公子便是八府巡按文必正文大人。後來,民女又到官家驛館門口等候,正好見大人從驛館出來。這才得以證實。”
“你去過官家驛館?”劉飛詫異地追問。
“是。還請文大人、劉師爺恕罪,民女這也是萬不得已。”花裳蝶說着說着,言辭明顯變得淒涼,突然一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張,雙手舉過頭頂,情緒明顯變得激動。用顫顫巍巍的聲音,沉痛地言道:“請文大人爲民女伸冤啊!”言罷,那大滴淚珠便已從花裳蝶的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花裳蝶的悲痛感染着文秀。她長出了一口氣,原來小蝶是有冤無處申,這才努力探尋這秀秀巡按的身份,那正好,自己就順了她的意。扮演一回“包青天”。
想到這裡,文秀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伸手“啪”地從小蝶手中利落地接過了狀紙,展開一看,卻又立刻羞得滿臉通紅,原來狀紙上那繁體字秀秀還沒認全呢,那狀子她根本看不下來。
即便如此,文秀卻從這張文字娟秀的狀紙上看出了花裳蝶的文才,並且在數行整齊的小字之中,秀秀髮現了“潞安王”三個字。她的心裡猛然間一沉,暗自揣測着小蝶的冤屈很可能與那老王爺有關。
文秀將狀紙遞給了身旁的劉飛,靜待着師爺的指示,自己好言安慰着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花裳蝶,卻全然不會理劉飛此時那埋怨的眼神。
劉飛無奈地長嘆了一聲,心中還在抱怨秀秀輕率地接過了小蝶的狀紙,可是待到展開狀紙細細一讀,劉飛才知小蝶這一狀,可謂曠世奇冤。
劉飛湊到文秀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秀秀頷首,轉身來到花裳蝶的近前,伸手將她攙扶了起來,口中柔聲言道:“小蝶姐姐,你先起來,咱們坐下來慢慢聊。”
劉飛也在一邊附和道:“就是,小蝶姑娘,還是你親口將你的冤情講給文大人吧。”
花裳蝶緩緩站了起來,用手中的羅帕拭去腮邊的淚水,與文秀、劉飛一起來到了桌前坐下。
劉飛首先問道:“小蝶姑娘,你因何自稱‘罪臣之女’呢?”細心的劉飛早就從花裳蝶之前的陳述中聽出了一絲端倪,儘管他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原委,但還是決定從頭問起,好讓摸不着頭緒的秀秀迅速掌握案情。
花裳蝶只低垂着眼簾,雙手放在膝頭,緊緊攥一條粉紅羅帕,來回地揉搓,強忍着心中的悲痛,緩緩言道:“回稟師爺,民女原名尚小蝶,是原河南知府尚坤的獨女。”
“尚坤?是前任的河南知府尚坤嗎?”劉飛關切的探身問道。
花裳蝶點點頭,幾滴清淚又“撲簌簌”地從腮邊滾落了下來,正滴在膝頭的手背之上。
文秀見劉飛對“尚坤”這個名字如此敏感,便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盯着劉飛,尋求着答案。
劉飛長嘆了一聲,輕聲對文秀言道:“學生略有耳聞,前一任河南知府尚坤,耿直豪爽,剛正不阿……”說到這裡,劉飛黯然傷神,竟緊閉雙目,不忍再說下去了。
而文秀見劉飛神情有變,暗自揣測小蝶的冤屈只怕與這個“尚坤”有關。她美眸流轉,微微頷首,繼續問道:“小蝶姐姐,那你有何冤情呢?”
花裳蝶緩緩擡起掛着淚珠的臉頰,偷偷瞟了一眼文公子,便將目光轉向了房間的角落,心如刀絞,悽然言道:“五年前,家父任河南知府,與那潞安王素有嫌隙。有一日,因看不慣潞安王的手下專橫跋扈、欺辱百姓,父親直闖進王府,要想找王爺理論一二,結果,卻在王府之中,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
說到此處,小蝶的柳眉一皺,眼眸中流露出一種憤恨,手中的羅帕攥得更緊了,她的神情由悲傷轉爲嚴厲,語速加快,繼續言道:“父親回到家中,寢食難安,終於決定將在王府看到的一幕寫成奏摺,想要上奏朝廷。可是就在父親纔剛剛寫好奏摺之時,王府侍衛突然闖了進來,說父親對潞安王以下犯上、意圖不軌,將父親下了大獄。”
小蝶此刻已是泣不成聲,那羅帕已被淚水浸溼。文秀見小蝶那樣子實在是楚楚可憐,便忍不住伸手輕撫着小蝶的肩頭,柔聲安慰着,只是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的男子身份。
劉飛見狀,趕忙在桌下伸腿悄悄碰了碰秀秀,以示提醒。文秀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收回了手臂,心中惱火着自己的男裝。她此時已經完全被小蝶的悲傷所感染,恨不得上前懷抱着這個悽慘的女子,好好安慰上一番。可眼下,她這一身男裝、她這八府巡按的身份,都讓她不便如此。
儘管痛心,但文秀還是在腦海中迅速整理着小蝶所言,且立即發現了一個被她一帶而過的關鍵細節。秀秀剛要詢問,卻見小蝶已是哭得渾身無力,癱軟如泥,便不忍開口,轉頭輕聲問劉飛:“阿飛,尚坤在王府究竟看到了什麼?”
劉飛神情更加嚴肅,湊到文秀的耳邊,悄聲言道:“潞安王身着蟒袍。”
“什麼?”文秀一驚,轉頭驚訝地望着劉飛,手握成拳,在桌上重重一擊,厲聲言道:“原來潞安王早有謀逆之心!”
待到小蝶情緒稍有好轉,文秀又急切地問道:“小蝶姐姐,那後來呢?尚伯伯入獄後怎樣了?”
花裳蝶長嘆一聲,那眸子中顯出一種深刻的悲哀與無奈,顫抖着答道:“後來,後來潞安王聯合審理此案的官員,最終將家父斬首,我們全家人也都被髮配邊疆爲奴了。”
文秀一聽,那顆心彷彿被針尖深深一刺,痛徹心扉。她放在桌上的那拳頭攥得更緊了,更緊了,還在微微地顫抖着,彷彿是在積蓄着一種力量,一種爆發的力量!
而旁邊的劉飛也是一臉的無奈與惋惜,但尚能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頭腦中靈光一閃,趕緊問道:“小蝶姑娘,那尚知府寫好的那份奏摺何在?”
“對啊,那奏摺呢?”文秀也迅速反應了上來,那奏摺可是一份重要的證據啊。
而花裳蝶何嘗不知奏摺的重要,她只慘淡地搖了搖頭,絕望地答道:“那奏摺……”剛剛說出幾個字,小蝶卻又泣不成聲,那顫抖着的朱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只不住地搖着頭,再次淚流不止。
文秀和劉飛見狀也都大約猜到了那奏摺已是不見了蹤影的,心中大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