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璃姜國的一座小山上,某處山洞中不斷傳出壓抑的低吟,冷風呼嘯而過,瞬間又將那歡愉之聲卷的無影無蹤,若有人走過這座小山,還要以爲是遇到了鬼魅。
只是,山洞之中沒有鬼魅,有的只是兩個熱烈纏綿的絕色男女,這兩人,便是當時面不改色聲稱要一起“過年”的公子玉簫和顧天瑜了。他二人騎馬駛出京城後,顧天瑜本想尋一家客棧住下,誰知公子玉簫策馬奔騰,根本無一分要停留的模樣。
顧天瑜以爲他又準備了什麼驚喜,直到他帶着她駛到一座山上,又沒頭沒腦的走了許久的路,她方發現,這個傢伙今夜又餓了。
這世界上恐怕只有公子玉簫一個極品奇葩了,放着高牀軟枕不去睡,偏偏要來這破敗的山洞裡過夜。她心中大爲不恥,自然也不同意,誰知公子玉簫攬她入懷,在她耳畔吹着***的熱氣,吐氣如蘭道:“娘子,你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袒露心意,是在哪裡?”
顧天瑜微微一愣,真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而她身後,公子玉簫已經開始不安分的動手動腳起來,他輕巧的便剝掉她的白狐大氅,讓她因爲溫度被奪去而更加緊密的縮在他的懷中,聲音越發魅惑道:“是在姜國,那時你我一同墜入崖底,在山洞中,你與我......”
不待他說完,顧天瑜已經轉身捂住他的脣,她的一張俏臉此時亦被燒的通紅,怒道:“不准你說,很羞人......”
公子玉簫微微啓脣,長舌便一點點的掃在她的掌心,她忍不住鬆開手,卻被他擁入懷中,彈指之間身上已經片縷不着,直到最後,便臣服在他的身下,享受着這夜的美好。
......
天未央,公子玉簫與顧天瑜躺在大氅上,身上亦披着大氅,他單手撐頤,半明半昧間把玩着她的溼發,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囁嚅道:“我們已經這麼努力了,爲何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公子玉簫輕輕一笑,手指自她的玉頸滑過那片雪山,然後纔不急不緩的滑向她的小腹,和顏悅色道:“因爲我們的孩子懂事,知道他們爹爹還未被餵飽,遂便商量着晚些再來。”
顧天瑜那染了酡紅的面色越發爆紅,她玉手抓了他的大手,放在口中輕輕咬着,不滿的瞪着他道:“飽暖思淫、欲,公子玉簫,你的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別的東西?”
公子玉簫緩緩睜開眼眸,有些好笑道:“那娘子希望我想些什麼?”
顧天瑜被他問的無話可說,鬆開他的手,她垂首細聲細氣道:“總而言之,就是不能只想着這些。”
公子玉簫沒有說話,顧天瑜以爲他又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轉身,剛要開口解釋,卻見他輕輕一笑,吻了吻她的額頭道:“不若,我們去遊山玩水吧。”
顧天瑜微微一愣,遊山玩水?那醫館怎麼辦?就那麼不管了?顧天瑜還沒開口,公子玉簫卻已經猜出她心中所想,他淺笑道:“天瑜,你應該明白,戰北野一時之間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禪位的事實,他定會苦苦追尋我們,縱然你永遠都不會回京,他也要爲你留下那一席之地,若他找不到我們,定能明白你做這個決定所下的決心,到時候......便也能想開了。”
說至此,公子玉簫的面上帶了一分委屈,他垂眸望着此時久久不語的顧天瑜,可憐兮兮道:“還是娘子希望,在皇宮一直留着那個位置?若是如此,今夜爲夫便將那聖旨偷來,這樣的大事,縱然娜拉王后已經和他說了,他也不可能這麼快的便做決定,你認爲呢?”
顧天瑜擡眸,望着此時滿是委屈的公子玉簫,忍不住低低一笑,摟上他的脖頸道:“喲,這是誰家的俊俏小子,怎麼露出這樣一副委屈的模樣,來,讓姑娘我疼一疼。”說罷,她便翻身趴到了公子玉簫的身上,玉手捧起他完美的面頰,然後準確的攝住他的脣,一番纏綿吸吮之後,方鬆開他,柔聲道:“還委屈不委屈?”
公子玉簫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見她面上帶了幾分擔憂,不由寵溺的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後緩緩垂首,將下巴磕在她的勁窩上,淡淡開口道:“我曾答應過你帶你出遊,只是一直都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如今有了這個機會,我以爲你會同意的,卻忘了你如今是神醫,滿腦子想的便是濟世救人,我又如何忍心勉強你?”
顧天瑜垂下眼簾,她緩緩摩挲着他光滑的背脊,輕聲道:“傻瓜,原來你還記得呀,那我們去杭州好不好?都說杭州西湖風景甚美,縱然是在我的家鄉,那裡也是美不勝收,卻不知古代的西湖有有着何等的風姿。”
公子玉簫緩緩擡眸,有些訝異的望着顧天瑜,卻見她溫潤含笑,見他愣着,有些不滿的用額頭重重碰了他的額頭一下,吃痛的他方纔反應過來,擁緊了她,欣喜若狂道:“你答應了?”
顧天瑜乖巧的反抱着他道:“你也說了是我提出來的,如今夫君要兌現承諾,我自然會給你這個機會啦。”
公子玉簫輕輕“嗯”了一聲,卻知道顧天瑜是在窺探了他心中的害怕和自私後,依舊裝作渾然不知的答應了他。
“更何況,濟世救人,如果拘泥一方反而不好,我們這樣邊走邊玩,說不定能幫助更多的人呢。”顧天瑜似是害怕公子玉簫多想,忙又笑眯眯的補充道。
公子玉簫微微頷首,什麼也沒說,卻將她擁的更緊了。這樣善解人意,聰慧無雙的女子,他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去寵愛,好在如今風平浪靜,誰也不可能從他的身邊將她奪去。
“時間不早了,我們明日便啓辰吧,好了,睡吧。”公子玉簫翻身而下,卻依舊將顧天瑜裹在懷中,寵溺道。
顧天瑜點了點頭,而後輕輕吻上他的脣,柔聲道:“晚安。”
“晚安。”公子玉簫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旋即閉上眼睛,與她一同沉沉睡去。
此時,山洞中火堆依舊安靜燃燒着,火堆旁,那吃了一半的叫花雞還散發着濃郁的香氣,只是這香氣,再引不起地上相擁而眠的二人的興趣了。
翌日,一場大雪覆蓋了本該熱鬧喜慶的京城,攝政王府內,攝政王戰北野面色鐵青,負手而立,他的面前,安樂跪在那裡,面色蠟黃,一言不發。他的旁邊,娜拉王后面色不悅的坐在太師椅上,佯裝淡定的吃着茶。只是仔細看便能發現,她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一雙眸子底下也帶了幾分惶恐。
她的身邊,麝月安靜的垂首端坐在那裡,她的面色亦有幾分慘白,要知道,今夜戰北野好不容易來到她的房間,她以爲,他終於看到了她的好,卻在好事將成之際,被娜拉王后從榻上拉了下來......
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當戰北野得知顧天瑜寫了聖旨,禪位與他,並已經與公子玉簫離開後,他整個人如墜冰窖。無論什麼時候,她都無法將那個女子從他的心中抹殺,無論什麼時候......
“我再問一遍,這聖旨,你們究竟是怎麼逼她寫下來的!”戰北野目光陰冷,語氣中滿是震怒。
安樂將頭又埋低一分,他淡淡道:“回主子的話,姑娘是自己主動提出退位讓賢的,並無一人挾制她,何況,以她那樣的性子,誰又能逼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還望王爺明察。”
戰北野慍怒擡腳,一腳將他踹翻,怒不可遏道:“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爲本王不知道,她人是你帶來的,這王府也是你待他來的?安樂,莫要忘記了,你唯一該效忠的,乃是本王一人!什麼時候,別人的命令你也唯命是從了?”
安樂的面色一寸寸慘白下去,他匍匐在地,沉聲道:“主子!安樂對您絕無二心,只是安樂也想爲主子着想,這纔出此下策,主子若怨怪,安樂願意將姑娘找來,您見了她便知道這一切......”
“啪!”戰北野狠狠甩了安樂一個巴掌,咬牙切齒道:“你一口一個‘姑娘’‘姑娘’,是不是早就忘記了這天下是她的?她是主子,我們這些都是臣子,你膽敢對她不敬?”
安樂抿了抿脣,終究有些頹然道:“奴才知錯了。”
戰北野卻還是氣不夠,他在房中煩躁的踱步,擡眸,見娜拉王后面色難看,卻終究不忍心怨怪她,一怒之下,他一掌拍下,一張案几立時散落,娜拉王后有些無奈的揉着眉心,這案几......是她今晚剛剛換上的。
“你走!帶着人去將她給我找來,無論這是不是她的真心,這個江山,我不會要!”戰北野揉着額角,努力遏制自己的怒氣,命令道。
安樂眼底閃過一抹悲慼,果真如此麼?他“咚咚”叩首,“奴才遵命。”這便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娜拉王后終究忍不住喝道。
戰北野冷聲道:“孃親有何話說?”言外之意,我不逼問你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可千萬別不識趣了。
娜拉王后見他衝自己黑了臉,不由有些慍怒,終於氣不過道:“你怎麼如此執迷不悟?自古有哪個皇帝不理國事,將一國之尊設爲虛銜?這國家是你治理的,你爲羣臣所服,爲百姓所愛戴,你勤政爲民,這個一國之主,自然該有你做!”
戰北野卻一擺手,冷聲道:“不要再說了!沒有她,哪裡有此時我們西涼的太平,有整個國家的太平?娘,你應該明白,沒有她,我們誰也不會落得好下場!她的恩情,我不得不報!”
娜拉王后還要說什麼,戰北野卻拱了拱手,淡淡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娘,您還是回去歇着吧。”說罷,他淡淡掃了一眼此時鬱鬱寡歡的麝月,語氣竟突然柔和許多,淡淡道:“麝月,隨本王休息吧。”
麝月猛然一震,旋即倏然擡眸,眼底閃過一抹欣喜,良久,她微微頷首,心中早已經欣喜不已。他說那是恩情,不得不報,他說要她陪他一同休息,那麼,是不是代表,他終於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