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想打我這一雙兒女的主意,莫說你們的孩子,縱是你們也太嫩了些。”大老遠的,便聽到公子玉簫得意洋洋的說道。
衆人不由擡眸望去,但見那水榭羣花之間,一身月白色寬袍大袖長衫的公子玉簫款款而來,,款步間他的衣袂飄飄,似是帶起一陣行雲流水般瀟灑,真真是無風自入畫。
“爹爹!”這時,寶寶和豆豆立時逃離了那皇上皇后的“魔爪”,一臉欣喜的奔向門口,公子玉簫在門口停下,彎身,立時將他們抱了個滿懷,只見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在他的面頰上親了一口,旋即異口同聲道:“爹爹~”
公子玉簫淺笑着在兩個小傢伙的臉頰上留下兩個香吻,這纔不緊不慢跨入門口,放下寶寶和豆豆,給戰北野和麝月行了禮後,他便來到顧天瑜身邊坐下來。
顧天瑜眼尾一挑,有些不滿道:“不是說就去十天麼?這都十一天了,要不是我捎信過去,你是不是還要在那邊住上一年半載的?”話雖這樣說,然她瀲灩水光的眼底依舊掩蓋不了那份欣喜。
她從腰間拿出錦帕,隔着案几便仔細的爲他擦去額上細汗,舉手投足間早已經褪去了以前的鋒利光芒,盡顯賢妻良母的溫婉氣質。
公子玉簫擡手握着她的玉手,柔聲討好道:“娘子,爲夫是在回來的路上,聽說有個人做的陽春麪乃天下第一絕,遂專門去學了一天,想回來的時候做給你吃,這便耽誤了一日的行程。”
顧天瑜聽了後,面上閃過一抹紅暈,她垂眸淺笑,又羞於戰北野他們在場,將手緩緩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淺笑道:“那便原諒你這次。”
公子玉簫忙拱手道:“那爲夫便謝過娘子了。”
顧天瑜收了錦帕,偏過身去端起茶盅,眼尾冷不丁掃到此時趴在公子玉簫腿邊不願意離開的一雙兒女,有些吃味道:“你們幹嘛每次都那麼膩着你們爹爹?孃親可是要吃醋的。”
寶寶和豆豆忙屁顛屁顛來到她身邊,又和方纔親公子玉簫那般一左一右親了她的面頰,奶聲奶氣道:“孃親,我們最喜歡孃親了~”
顧天瑜的面色稍霽,卻依舊佯裝不悅道:“你們以爲孃親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爹爹出遠門,該是給你們帶禮物的,去吧,問問你們爹爹又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寶寶和豆豆喜滋滋的應了,然後開心的又過去抱住公子玉簫的膝蓋,“爹爹,孃親讓我們找您要禮物。”他們說什麼都是異口同聲,似乎心連心一般。
然戰北野幾人卻知道,這樣的場景定是出現無數次了,這一家人,過得是那樣的幸福祥和,令人豔羨。他們一同望着此時滿面慈愛的顧天瑜,終於意識到,當年的事情終於如煙雲一般消散了,這個女子,如今活的那般安寧,以至於誰也不會想到當年的她,究竟是什麼模樣。
戰北野與沈墨濃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底讀出一抹安慰,和那一瞬即逝的遺憾。這遺憾,恐怕只有他們兩人懂得了。
公子玉簫卻沒有和之前一樣,立時拿出好玩的禮物哄這兩個小不點開心,而是故作神秘道:“寶寶,豆豆,你們想要什麼?”
他們兩個面面相覷,旋即寶寶乖巧道:“只要是爹爹給的,寶寶都喜歡。”
豆豆卻撓了撓額頭,似是在思考一般,衆人不由好奇起來,顧天瑜放下茶盅,單手撐腮,懶洋洋的倚在案几上,一雙剪水秋眸中滿是好奇,淡淡道:“豆豆,你想要什麼?”
豆豆白淨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猶疑,烏光流轉的眼眸中帶了一分狡黠道:“真的什麼都可以要麼?”
公子玉簫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太妙的感覺,結果豆豆立時開口道:“我要和孃親睡一個月。”
此話一出,衆人立時凌亂了。
正在品茶的公子玉簫一口茶險些噎在嗓子眼兒上,他凝眉望着仰着脖子一臉堅定的豆豆,挑了挑眉,一雙狡黠的鳳眸中多了一絲玩味,把玩着手中茶盅,他悠悠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和爹爹孃親睡一張牀?”
誰知豆豆卻搖搖頭,奶聲奶氣卻氣勢十足道:“不,是我和孃親睡,爹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反正不準再獨佔孃親的牀榻就是了。”他一邊說着一邊緊緊抓着顧天瑜的袖子,那緊張而又大義凌然的模樣,似是在保護孃親不被***侵犯的小勇士。
公子玉簫眼眸微眯,長眉微微上揚,脣角亦勾勒出一抹淺淡笑意,這是他發怒之前露出的標準表情,衆人不由都給豆豆捏了把汗,要知道,敢和公子玉簫搶牀位,縱然他是公子玉簫的頭號寶貝兒子,也一定會“遭到懲罰”。
顧天瑜忙拉着豆豆的手,柔聲道:“豆豆,你怎麼突然就想和孃親一起睡了?不怕別人笑話你麼?”
豆豆醬了醬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立時喊了一泡淚,他滿面委屈道:“因爲豆豆想聽孃親講故事,孃親上次講的故事很好聽,但只講了一半,唔,爹爹回來了,豆豆若不跟孃親睡,哪裡還有機會聽孃親講故事?”
顧天瑜聽到後,面色一紅,再看另外幾人面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恨不能挖個地縫鑽進去。她有些無奈的蹙眉道:“豆豆,休要胡說。”
豆豆抖着嘴脣,越發委屈,囁嚅道:“爲什麼不能說?孃親不是說小孩子不能撒謊的麼?”
“那是因爲……”
“爹爹,豆豆說錯了麼?”這時,豆豆竟然硬生生打斷顧天瑜的話,轉了個臉,睜着一雙泫然欲泣的眸子可憐兮兮的望着公子玉簫,好似只要他這個爹說一句不是,他便會“哇”的一聲哭起來。
顧天瑜總算知道了,自己養的這個絕對是個小狐狸,他總是能抓準時機,在自己爹孃開口之前搶了話茬,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真真是個人小心黑的小狐狸!
衆人都將目光投向公子玉簫,大有一種看好戲的感覺。畢竟能讓公子玉簫吃癟的人,除了顧天瑜之外還真是沒有過,戰北野甚至覺得,雖然遭到了倆孩子的拒絕,但是這一趟絕對沒有白來。
公子玉簫掃了一眼衆人,面上從來都從容不變的笑容竟難得的有些僵硬,他輕笑一聲道:“既然是豆豆的要求,爹爹若不答應的話,豈不是說話不算話?”
豆豆方纔還要落淚的面容,突然便綻開一個開心的笑容,他一把摟住顧天瑜道:“孃親,太好了,豆豆終於可以繼續聽您講那西遊記的故事呢。”
顧天瑜偷偷瞄了此時面上笑意越發濃厚的公子玉簫,他上挑的眉頭帶了多少怒氣,她可看的一清二楚。她面上強自露出一抹笑意道:“乖孩子,還不謝謝你爹。”不過她想說的是,你該謝謝你的皇帝叔叔和王爺表舅在,否則公子玉簫那老狐狸哪裡肯鬆口?但是顧天瑜可不覺得公子玉簫會如此善罷甘休,遂她依舊在心裡爲豆豆捏了一把汗。
對於自己已經被狐狸爹爹那雙鳳眸盯上的豆豆對自己的危險處境渾然不自知,他只是興奮的攥着拳頭,雖說那雙眸子還未有公子玉簫二人的一分風情,卻在微微上挑時,與他那狐狸爹爹驚人的相似。
公子玉簫伸手將寶寶抱入懷中,滿臉寵愛道:“寶寶,你呢?想跟着爹爹睡還是孃親睡?”
都說女兒親爹爹,這倒是真的,寶寶雖然表面斯斯文文的甚是乖巧,但從她堵戰北野的話也能看出,公子玉簫二人的伶牙俐齒,她可學的精妙的很,而她骨子裡,也一直都想跟着爹爹學武,遂她立時在公子玉簫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開心道:“那爹爹會教寶寶武功麼?”
公子玉簫攥了攥她的小手,頷首道:“那是自然。”
豆豆兩條秀氣的眉頭立時蹙在了一起,他咬了咬脣道:“爹爹不是說要一起教我們的麼?爹爹怎麼能單獨教寶寶?”
公子玉簫鳳眸一挑,眼底滿是戲謔的流光,他狡猾道:“可你選擇了你孃親呀,男子漢大丈夫,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豆豆憋紅了一張臉,看的笑的越發邪魅動人的爹爹,突然撲上去,畢竟是三歲便跟着公子玉簫學武的,他雖然看起來胖胖的跟個麪糰似的,然行動卻極爲敏捷,剛剛縱身一撲,立時讓戰北野幾人眼前一亮,下一刻他便掛在了公子玉簫的身上,攬着他的脖子便惡狠狠的對着他的臉啃了一口,啃完便又忙回到顧天瑜的懷中,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衆人:“……”
但見公子玉簫右邊半挑起的邪魅鳳眸上,牙印和着口水,毫不留情的映在上面,將他那原本該邪魅無雙的面頰映襯出幾分古怪來。
衆人忍不住,終於大笑出聲,得意洋洋的豆豆,得了大家的“鼓勵”,仰起下頷,一如勝利的小將軍般眉眼盡舒,鼻孔出氣,輕哼一聲道:“爹爹是笨蛋!”
“好好好!”沈墨濃忍不住連說三個“好”字,望着此時面上已經鐵青,卻依舊帶着淡淡笑意的公子玉簫道:“玉簫,你這老狐狸怕是鬥不過這小狐狸了。”
公子玉簫攏了攏袖子,平靜道:“小孩子嘛,總要寵着些的。”話雖這麼說,但他那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像要善罷甘休的模樣。
顧天瑜忙打圓場道:“好了,時辰不早了,飯菜也該準備好了,我們移步去飯廳吧。”說着她便率先起身,將豆豆放下來道:“自己走。”
豆豆秀氣的眉再次蹙起,此時他面上那一臉驕傲早已經變成了慢慢的擔憂,他拉着顧天瑜的手道:“不要,壞人會打擊報復的。”
衆人:“……”
好吧,這一次,公子玉簫真是完敗給自己這小不點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