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鬱藍明面露欣喜,激動道。
戰北無極緩緩睜開眼睛,望着此時淚眼汪汪的鬱藍明,忙柔聲道:“母后,孩兒沒事。”旋即起身,徑直來到戰北野面前,拉着他的袖子道:“四哥!幸好你及時趕來,否則無極真要一命嗚呼了。”
鬱藍明還未來得及和戰北無極說話,便看着他跳下牀去尋戰北野,心中愈發不是滋味。然而,戰北野剛剛救了戰北無極,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九王子的話也提醒了她,這段時間張公公對戰北無極和自己頗爲不滿,他會不會瞞着她安排這些事情?
想及此,鬱藍明咬了咬脣,眼底閃過一抹嫉恨。不過,要她明目張膽和張公公作對,她是真的沒有那個膽子。雖她絞着帕子,故作猶疑道:“讓張公公掌權,那是王上的意思,豈是你我可以更改的?幾位王子還是莫要再說這葷話了。”
戰北無極有些好奇道:“什麼掌權?什麼意思?哥哥們剛剛在說什麼?”他說話時,始終都沒有看跪在那裡的張公公一眼,權當他是空氣。
戰北野冷聲道:“沒什麼,無極,你好好休息便好,這些事情無需操心。”
“四弟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戰北無雙唯恐天下不亂般開腔道,“無極可是我大涼的世子,這些事情他不管,誰管?”
戰北野劍眉冷蹙,面沉如水,冷聲道:“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四弟當真不懂麼?本王的意思便是,這王宮的安全究竟要誰來負責,定當由世子說了算。西涼不是有這樣一條規定麼?王上若因意外不能執政,世子有代爲處理國事的權力。現在,正是無極行駛權力之時。”戰北無雙認真道,話畢,轉過臉問其他王子道:“衆位弟弟如何看?”
“大哥所言極是。”
......
戰北無極一頭霧水,戰北毅旋即將剛剛的事情說與他聽,他目光悠悠的望着此時面無表情的張公公,略微沉吟,旋即淡淡道:“本世子相信張公公與此事無關。俗話說,百密自有一疏,衆位哥哥,還是莫要太責怪張公公的好。”
張公公蹙眉,旋即匍匐道:“謝世子對老奴的信任。”
鬱藍明偷偷舒了口氣,以爲戰北無極總算知道,張公公是他的人,張公公的權力是不能撼動的了。
誰知,戰北無極接下來卻說了一句讓鬱藍明和張公公吐血的話語。
“不過,張公公現下受傷嚴重,不宜再操勞宮中之事,今日起,四哥,王宮的安全便由你負責吧。”戰北無極摸着下巴,似是思量許久才做的決定。
張公公愣在那裡,擡眸,他望着一臉天真的戰北無極,眼底泛着嗜血的冷光,卻也只能咬牙切齒道:“謝世子關心,老奴定當好好養好身體,保護王上安危。”
鬱藍明看到張公公眼底的冷意,一時間心慌意亂,同時越發懷疑,是張公公刻意製造了今日這一起事件,想至此,她的一顆心如墜冰窖,連呼吸都透不過氣來。
“四哥,我知道你無心掌管宮中權力,不過現下父王昏迷不醒,如果連宮中安危都無法保證的話,父王的安危豈不是更加讓人擔心?所以,爲了父王,無極請求你接掌張公公的權力,保證整個王宮的安全。”戰北無極鄭重其事道。
戰北野依舊冷着一張臉,見戰北無極此時一臉嚴肅,他忍不住揚了揚眉,旋即淡淡道:“既如此,本王便不予推脫了。”
戰北無極忙換上一張笑臉,激動道:“無極就知道,四哥沒那麼無情,會置父王的安危於不顧。”
戰北野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冷冷望着此時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的幾位將軍,旋即沉沉開口道:“宮中素來戒備森嚴,而今刺客竟無聲無息潛入,幾位將軍難辭其咎,王宮中恐有勾結刺客之人,爲了王上安危,即日起,幾位將軍解甲回家,所有駐守王宮的軍人均被遣散出宮,本王會親自帶兵入宮。”
“郡王爺!”幾位將軍滿目震驚的望着戰北野。
戰北野卻看也不看他們,冷聲開口道:“安樂。”
“王爺!”安樂躬身站在門外。
“拿着本王的兵符,調集三千人入宮。”
“是。”
“啪啪啪!”戰北無極忍不住鼓掌,面上滿是興奮道:“四哥果然好手段,這下子無極再也不用擔心被壞人劫持了。”
幾位王子也跟着附和起來,不過,無論他們的溢美之詞多麼生動好聽,戰北野始終面無表情,好似他是被逼着才掌握這權力般。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的他有多麼震撼,震撼顧天瑜身後這批人那超絕的實力,他也越發對顧天瑜的身份感到疑惑。
鬱藍明擦着額頭冷汗,來到戰北無極身邊,拽着他的袖子低聲道:“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張公公孝忠於你?”
戰北無極眨巴着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十分無辜道:“可是張公公需要休養啊,你看他那個樣子,要是再不休息,真的會死掉的哦。”
鬱藍明有苦說不出,只好攪着錦帕,坐到桌前生着悶氣。
而得償所願的戰北野,交代好一切後便匆匆離去,那三千人恐怕還要花些時間安排。衆王子見塵埃落定,不出一會兒,便紛紛告辭,不一會兒,室內又只剩下戰北無極、鬱藍明、張公公,和一直昏迷不醒的‘西涼王’了。戰北無極見張公公“傷勢頗重”,雖討厭他但仍舊起了惻隱之下,遂他從懷中掏出一瓶金瘡藥,淺笑道:“張公公,我幫你塗抹傷口吧。”
鬱藍明兀的睜大眼睛,張公公僵直了身子,還未反應過來,戰北無極已經拿了剪刀等走了過來,他拉着張公公坐下,而後仔細的爲他剪掉碎步,又讓小喜子打來熱水,認真將傷口清理好之後,纔將金瘡藥撒上去,然後小心翼翼包好。
張公公的面色,由鐵青慢慢轉爲柔和,他目光復雜的望着此時神情專注的戰北無極,聲音難得有幾分柔和道:“老奴何德何能,能讓世子親自爲我處理傷口。”
戰北無極頭都沒擡,只認真道:“哪裡的事,剛剛若不是因爲本世子被抓住,你也不會束手束腳,從而被那三個人所傷。”
鬱藍明捏着一杯茶盅,指尖不知不覺的用力,力氣之大似要將茶盅捏出個窟窿,她卻毫無所覺。她望着此時難得交流的兩人,眼底竟染上一層氤氳。
......
王宮的風波算是平息了,然而顧天瑜這邊,緊張的氣氛依舊在包圍着他們。顧天瑜因爲不放心,執意要燕小六和納蘭雄幫助小三小四。畢竟這大白天的,要想一下子解決掉六七個女子,雖然他們有藥,但依舊很難保證不發出聲響。遂,此時小三小四一直未曾靠近行宮,而是和他們一樣,倚靠在一棵大樹下,正安靜等待時機。
納蘭雄二人拗不過顧天瑜,加之二人並未在周圍發現可疑人物,便順了顧天瑜的意思去尋小三小四了。
也就是說,此時顧天瑜是一個人站在那裡。她本來就警惕性高,加之用毒能力,幾乎能與歐陽少衡比肩,至少她認爲,無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入她的身後而不被她察覺到,而她一旦察覺到,即使那人武功再高強,也躲不過她的毒藥。
遂,此時她可謂十分放心的觀察着前方的動靜。
只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當一雙手卡住她的喉嚨時,她轉動手腕,然而,那人立時將她點了穴。
“想算計我?”身後,一個陰冷喑啞的聲音說道,聽聲音可以辯別出來,那人約莫四五十歲,應該正是那夜阿大發現的女子,也就是戰北淵口中的“啞婆婆”,啞婆婆不啞,是顧天瑜預料之中的事情,遂她如今並未多驚訝。
顧天瑜被點了啞穴,遂不能說話。她沒想到,百密自有一疏,她真的算錯了這筆賬,也高估了自己。
望着那從洞口衝殺出來的人,顧天瑜眸中滿是焦急,身後那人冷笑道:“整個安寧郡王府,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在本宮的掌控之中。你妄想着瞞天過海,帶着四個人就來攪了我的洞穴?哼,你也太小看我了!”
顧天瑜心中一緊,“本宮”?難道她是......之前的猜測越加確定,顧天瑜因不可置信而怔怔愣在那裡。
“我要你親眼看着你的這些屬下,因爲你的錯誤而慘死!”婦人陰冷的聲音,一如冬夜裡最冷冽的寒風,吹在顧天瑜的耳畔,令她感到恐懼。
她望着廝殺中的四人,一顆心似被揉搓成一團,堵塞着無法呼吸。
然而,一身着紅色戰袍之人突然自行宮宮門口出現,顧天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此時揮舞着長槍的戰北野,而戰北野身後,安樂及一羣身着黑色緊身衣的人前仆後繼而來,那些本來氣勢高漲的女子,立時亂了陣腳。
同樣亂了陣腳的,自然還有顧天瑜身後的婦人。她銀牙緊咬,冷聲道:“沒想到你竟然連他都叫過來了!”
顧天瑜心下大喜,她覺得自己這幾日做的最好的一個決定,便是今早將啞婆婆的事情告訴戰北野,他大概是不放心,所以與她來了個裡應外合,不曾想,這行宮內竟然也與安寧郡王府相連,沒有算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麝月牀榻下面的秘密了。
“莫要以爲這樣你就有人救了。”突然,婦人冷冷的,下一刻,她一掌拍下,顧天瑜玉頸一痛,而後暈厥。
此時衝出重圍的燕小六,急急往樹林趕去,然而,這裡哪裡還有顧天瑜的影子。他神色倉皇,高喊道:“姐姐!姐姐!”
此時那些女子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戰北野幾人互視一眼,均奔向樹林,卻看到一臉懊惱的燕小六,而顧天瑜,早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