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屬下說您,您每年都要來歌城兩三次,關於您對長公主餘情未了的傳言從來都沒有斷過,若不是娘娘,換做哪個女人也受不了。”安寧見戰北野凝眉,滿面愁苦的模樣,忍不住又補充道。這可是太后交代他做的事情,提醒皇上,注意自己的身份。如今他說了,主子聽不聽,可是他這個屬下管不得的。
戰北野劍眉微挑,斜睨安寧一眼,冷聲道:“安寧,你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了?”
安寧忙躬身垂首,不再多言。
戰北野冷哼一聲,進了驛館,安寧跟在後面,低低道:“主子,屬下下午可否出去辦點事兒?”
戰北野不由有些好奇的轉過臉來,他望着此時一臉緊張的安寧,發現這個話越來越多、臉皮越來越厚的屬下,臉上竟然爬上了一抹酡紅。
“要去作甚?”戰北野忍不住問道。
安寧有些呆傻的笑了笑道:“剛剛路過一家糕點……還蠻想吃的。”
戰北野深知安寧在說謊,然他心中惦記着麝月,遂揮揮手道:“去吧,早些回來。”
安寧忙笑嘻嘻的應了,轉身要走,卻突然聽得一句“慢着”,不由又緊張起來,生怕戰北野看出了他在說謊。
誰知戰北野卻道:“那個糕點如果很好吃……記得幫你們娘娘帶些來,她素來喜歡吃甜。”
安寧忙恭謹道:“知道了,主子。”
望着安寧離開,戰北野拂了拂手,一侍衛立時走上前來。
“看看你們首領搞什麼鬼!”戰北野冷聲道,顯然他還是很在意安寧的舉動,倒不是因爲不放心,而是因爲安寧從未對他說過謊,他擔心安寧遇到麻煩。
那人奉命離開,戰北野這才急急轉身,進了驛館,直奔二人的廂房,打開房門,便見麝月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針線,聽到開門聲,她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簾,眼角帶了幾分憂傷,淡淡道:“臣妾以爲您去找‘郎中’去了。”
戰北野微微一愣,心道,果然是因爲此事生氣的麼?沒想到安寧都比自己瞭解女人心!深感挫敗的戰北野,面沉如水的來到麝月身邊坐下,目光落到她正繡的一個荷包上,但見上面繡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戰北野忍不住誇讚道:“月兒,你的手法真是高超,這樣的小娃娃繡的栩栩如生,好生精緻。”
麝月望着那荷包,面上帶了幾分溫柔,卻在戰北野還未來得及欣喜之前便冷下臉來,她似是要說什麼,卻最終只是張了張嘴,便閉上了嘴巴,繼續沉默不語。
戰北野訕訕不語,他猜不透麝月在想什麼,他看得出她分明想與他說話,卻爲何不願開口?
“那個……月兒,爲夫方纔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擔心你的身體罷了,你若不相信爲夫,爲夫便讓安寧去請個郎中來這裡替你看一看,可好?”比起獨自生悶氣,戰北野還是更擔心麝月的身體,遂他小心翼翼道,這模樣,哪裡還有一分當年的冷冽?
麝月似是很驚訝,原本穿針引線如行雲流水的她,竟生生被針扎住了,一道血珠就這樣涌了出來。
“嘖!”出聲的卻是戰北野,他匆忙抓住麝月的手,想也不想便將那手指含在口中,輕輕吮吸着,雖然焦急,他卻吮吸的那般溫柔,生怕弄痛了她。
麝月怔怔望着他,一雙眸子中滿是心疼,好似她傷的不是一根小小的手指,而是一道很深的傷口一般,鼻子突然便有些酸了,不知何時,她的眸中便蓄了淚。
戰北野擡眸,恰看到麝月那泫然欲泣的模樣,麝月忙別過臉去,抽出手,有些慌亂的擦了擦墜落的淚,咬脣道:“不過是一點小傷,不需要這般緊張。”
此時的她,好似一朵獨放在清風細雨中的薔薇,惹人堪憐。戰北野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扳正,強迫她望着自己,沉聲道:“麝月!你當真不明白朕的心意麼?”
麝月微微一愣,心中越發委屈,咬脣道:“臣妾知道,皇上對臣妾有情……”
戰北野心下一喜,剛要頷首,卻聽麝月繼續道:“所以臣妾不會介意皇上心中裝了另外一個人,臣妾也不會介意,只求皇上莫要因爲自己而勉強自己的兒女,他們的幸福應該有他們自由選擇的權力,不是麼?”
戰北野凝眉望着此時倔強望着他的麝月,冷冷吸了一口氣,怒道:“你在胡說什麼?!”
記憶裡,他似乎已經很久沒這麼對她發脾氣了,他那冷傲的神情,她以爲再也不用看到,卻發現原來當她揭穿了他的秘密,點了他的軟肋,他還是會惱羞成怒。
想及此,麝月竟覺得自己這麼多來癡情錯付,心中不由傷悲起來,又許是壓抑了太久,她竟然忍不住“嚶嚶嚶”大哭起來。
這一次,戰北野徹底傻了。他只是因爲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而慍怒,她卻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記憶裡,這還是第一次看她如此不顧形象的狼狽大哭,而從不懂得該如何安慰她的他,在她哭後,內疚便鋪天蓋地襲來,會做的便只剩下一件事,那便是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如哄着他家小公主時輕輕拍着她的背,口中柔聲喊着“不哭,不哭。”
麝月卻因爲這樣的他而哭的更加厲害,他雖然比不得公子玉簫半分邪魅,學不得沈墨濃半分儒雅,可是他卻有着最單純的心境,愛誰,便要對誰好,無奈她當年犯了錯,丟了他的心,以至於後來,她覺得自己再也獨佔不了他這粗笨的溫柔。
“月兒,你不要再哭了,朕……朕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朕?朕早已經對天瑜沒有了當年那份情誼,有的不過是親人之間的情誼罷了,你爲何……爲何不懂朕的心思?”在麝月哭了整整半柱香的時間後,戰北野終於忍不住道。
麝月的哭聲越來越低,最後消失不見。戰北野以爲她是相信了他的話,剛要說什麼,垂首才發現,她竟然是哭的困極了,就那麼倒在他懷中睡去了。
戰北野有些無奈,他小心翼翼的將麝月抱起,將她放到牀榻上,爲她蓋好被衾,又來到盆架前,拿了盆悄聲出去裝了盆清水,回來後將錦帕潤溼,這纔再次來到榻前,怕自己吵醒她,他乾脆點了她的睡穴,而後才溫柔的爲她將發理好,將她臉上的淚漬一分分擦拭乾淨,望着她的睡顏,他的心中仿若積了千萬愁死解不開。
就這麼安靜的望着她,見她熟睡中依舊蹙着秀眉,他伸出手指,將她的眉頭舒開,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這才緩緩起身,將溼帕放到盆架上便離開了。
他不能就這麼讓麝月生氣,他得找到解決的方法,哪怕是用最笨拙的方法也好,他再也不要看她這麼流淚了。
……
公子府上,百花齊放的院落內,沒有一個小廝。緊閉的硃紅色房門中,層層帷幔後,躺着剛剛巫山雲雨的兩人。陽光透過紗窗懶洋洋的投射在地面上,微風浮動間,帷幔盪漾開來,那陽光便似跳動的舞步,映射在紗幔上,投在那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襯得他們如貓兒一般慵懶。
顧天瑜伏在公子玉簫的身上細細喘息着,她一邊玩着公子玉簫的話,一邊柔聲道:“玉簫,你爲何不阻止表哥他們?你的心裡究竟打了什麼鬼主意?”***過後的她,面上的緋紅還未褪盡,一雙本就媚得勾魂的眸子中柔情似水,加之聲音甜膩喑啞,對公子玉簫簡直是莫大的誘人。
公子玉簫忍不住一手擡起她的下頷,一手攬上她柔若雲的腰肢,將她身子往前托起,以求得能吻到她那微微有些紅腫的脣。
顧天瑜微微側過臉,含笑躲避,這欲拒還迎卻越發激起了他的欲.火,他一個翻身,便輕巧的將她壓在身下,毋庸置疑的便攝住了她的脣,他開始霸道而溫柔的侵襲。
顧天瑜雖說很享受他的每一個吻,遂她也不掙扎,而是熱情的迴應着他。許是因爲知道她心中有這事,又許是怕她方纔太疲憊,一吻過後,公子玉簫便將她放開,見她憋紅了臉,嬌喘吁吁,他忍不住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往她口中渡氣,直到她的呼吸平穩了些,他才又翻身,順勢一手將她撈在他的身上,讓她繼續趴在他的胸前。
“玉簫……”顧天瑜安靜的望着公子玉簫,一手攬着他的脖頸道:“說啊,你又打了什麼主意?”
公子玉簫輕輕挑了挑眉,手指緩緩撫摸她的發,淡淡道:“他們不是要強扭我們家的兩個小呆瓜麼?我們何不以牙還牙,也給他們來一個錯店鴛鴦譜?”
顧天瑜微微蹙眉,有些疑惑道:“怎麼個亂點法?”
“要說,戰北淵今年已經十四了,聽說武功不錯,而清雪年少體弱,如果遇到危險……又恰好被戰北淵所救,你說……他們是不是會……”說至此,公子玉簫臉上的笑意便有了些奸詐的味道。
顧天瑜輕輕打了公子玉簫的胸口一下,美眸微微一掃得意洋洋的他,有幾分擔憂道:“清雪才五歲呢,搞什麼英雄救美?那對小孩子能有什麼作用?”
公子玉簫卻搖搖頭,淺笑道:“那小丫頭是不懂,但戰北淵懂啊,寶寶和清雪本就長得不相上下,而戰北淵自小便與麝月十分親厚,他日後要找的女子自然也會像他母親一般賢良溫柔,清雪素來乖巧懂事,不似寶寶這般古靈精怪,你說,他會喜歡誰?”
顧天瑜忍不住嗔笑道:“哪有你這樣說自家閨女的?不過也是,如果淵兒真的看上了清雪,這件事情便很容易解決了,怕就怕淵兒心中早有意中人,不要忘了,他也十四了。”
公子玉簫微微斂眉,悠悠道:“這也不無可能,管他呢,只要他看上的不是咱家閨女便好。”說罷,他的大手自顧天瑜的腰間緩緩滑至她的酥胸上,柔聲道:“娘子,你休息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