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孃家

張靜安看着他,殷殷地看着他,希望能看到一個答案,希望他能給她一點的信心,可是看了很久,看到了眼睛酸澀,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已經盈滿了淚水,可他還是沒有反應。

她拽着袁恭的衣襟,可到了最後,袁恭還是掰開了她的手,他說,“我不知道……”

張靜安看着他的衣襟從自己的手裡一點點的滑脫,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出自己的房間,看着他消失在了外頭的?夜裡。

她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裡一點一滴的泛了上來。

她依靠不了別人,她也許是絕望的,掙扎了這一世,一切還要走到上一世的老路上去。

可現如今還不到絕望的最後關頭,她靠不了別人,最起碼的,她還可以依靠自己拼最後一拼。她讓人去請王文靜過來。

可綠鶯告訴她,王文靜已經沒回來好幾天了,而且也並沒有說去哪裡去。二爺吩咐過,現如今府裡不許開大門,出入都要有人看着,不許外頭人進來……

張靜安愕然,她果真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最後時刻,她被軟禁了。

如果她被幽禁在狹窄的一方天地中不見天日,她又要如何自救?

軟禁張靜安,是袁恭不得已的舉措。

他跟劉易越是相處,越是噁心這個坐在高位上恬不知恥的人。

他更是越瞭解這個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陰毒心胸。

方瑾於他,可能會像早年那個樑夫人一樣,轉眼就忘到了腦後,可方瑾遭了徐氏的毒手,他還是要怪身邊的人怎麼就保護不了他的女人呢?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好,還要你們有什麼用?

他雖然厭惡袁兆的卑鄙軟弱,可也知道,袁兆說的沒錯,他必須要給劉易一個交代,才能保住現如今的形勢。

可他卑躬屈膝了這麼久。他等待的那個機會到底在哪裡?

沒有了他,張靜安又能去依靠誰?

很快,方瑾被徐氏派去的人打掉了孩子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他再前往東宮的路上,心裡更是忐忑一片。

果不其然的。

東宮西側的小書房裡,現如今是一片的狼藉。

劉易親自動手,將失魂落魄的袁兆給呵斥了一頓,甚至親自對他拳打腳踢。

袁恭進去的時候,他的大哥袁兆,狗一樣地趴在地板上,披頭散髮,青白的臉上全是血痕和巴掌印兒。周圍散落着零碎的瓷片茶末,隱隱的,袁恭都能看到他在發抖。

莫名的,袁恭心裡就是一陣的抽緊,噁心得只想吐。他強忍着給劉易跪下了,“臣來與殿下請罪,拙荊愚笨暴躁,給殿下惹下這樣的麻煩......臣羞愧難耐,着實無顏面對殿下.....”

劉易喘着粗氣坐在一邊的圈椅上。卻連看一眼袁兆都沒看。

他當然也想罵袁恭來着,在他看來,袁恭袁兆是兄弟,而且袁恭的責任也不小,畢竟他竟然管不住自己家裡的妒婦張靜安,如果不是張靜安鬧出事情來,徐氏怎麼會知道?徐氏不知道,又怎麼會聯合徐家人拿大道理壓他,逼他同意處置了方瑾肚子裡的孩子?

在他看來,這都是你們的錯。你們袁家兄弟無能,你們都要爲他兒子的死承擔過錯!

好在現如今他還沒有回到太子的位置上,他還需要袁恭。當初跟着他的那些人中,能夠掌兵權的很不幸,都死在了宣府,他當真沒人可用了。

到了如今,居然只能依靠袁恭這個毛頭小子來撐着。

他嗓子憋得癢癢的,可到了最後,只是陰陽怪氣地開口哼了一聲,“明珠是什麼性子,孤也是知道的......哼,算了吧,你好生當差,孤的鍵銳營,就交給你了,好生帶,孤虧待不了你......,只那直勾勾的眼神,卻讓袁恭恨不得撲上去直接撕破這王八蛋的臉。

而趴在地上的袁兆,同樣直勾勾地看着袁恭。

那眼神裡的陰冷恨意,竟然是讓袁恭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從東宮出來,袁恭忍無可忍的偷偷去見了姜武。

姜武自然是讓他稍安勿躁的,還是透了口風給袁恭,“……劉易睚眥必報,你總要回去和弟妹做個樣子給他看,不然他揪在手裡不放,反而更麻煩……”

袁恭就想到當初他藏朱山的夫人在家裡,他和張靜安演的那個雙簧,心裡一番溫軟想笑,可現如今當真卻笑不出來。

張靜安的狀況很不好,吐了那次血,整個人一下子精氣神都沒有了,方瑾給她的心結太深,她什麼都不問,卻問出了那樣的問題,問得他始終是心焦難忍。他不敢跟她說話,甚至於不敢出現在她的眼前……

白太醫說她這病需要靜養,她那樣孱弱的身體,能安然生下兩個孩子已經是萬幸,氣血攻心太過傷神的事情絕不可碰,他還能和她一起做這個樣子嗎?

他這邊正猶疑着。劉易就讓徐氏給他送了四個美人。

這四個美人並不是一般的人,是徐氏的父親,劉易的岳丈親自選給劉易的那批美人當中頂尖的四個。美貌不是關鍵,關鍵是她們的出身和修養,這都是將來做宮妃的好料子。

這樣的美人,同時放到了袁恭的府上,是恩寵,當然也是一種督促,更直接的是,要給張靜安這個妒婦一個教訓。

劉易身邊的新大伴高興甚至皮笑肉不笑地問袁恭。“袁大人啊,這四個小主兒可都是徐太師特別從江南尋來的。這是襄王心疼您啊,在明珠郡主跟前受了委屈了。”

袁恭能怎樣?

心裡只道,死閹賊,要是有那麼一天,爺第一個要了你的狗命。

含笑收了,還得含笑送這廝出去。

這四個美人便是劉易送他的考驗。

她們不僅是來羞辱張靜安的,還是來考驗他對劉易的順從度的。

劉易這種人要的從來就不是忠誠,他要的不過是順從,就好像他大哥袁兆那樣,不做狗,就不能在他跟前混下去。

他可以忍。

可張靜安怎麼辦?

難道要她在病中還如此擔驚受怕遭受屈辱嗎?

袁恭握着的拳頭都在發抖。

也就在這個時候,元寶給他送了個消息。

張靜安的父親張數三年外任回京述職來了,還送了帖子知會他一聲。

袁恭捏着這張帖子,額上暴起的青筋都就平復了下來。

要說老話說的好,人挪挪活樹挪挪死。

張數在太學教書差不多二十年,毫無建樹,反倒是和同僚關係惡劣,誰看他都是廢物點心一塊。

可他到了鄂西那樣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居然能踏下心來一點一滴地做出政績來,這真是讓人始料不到的意外。

當然,精明的人都知道,他出京是因爲女兒在宮裡惹了禍避出京的,也都知道,他和公主亡妻生的那個郡主女兒並不待見這個父親。

所以做得再好,也沒人擡舉他。

實在是因爲他不僅安撫民生,促進了農桑耕種,更是悍不畏死,身入匪窟,孤身一人,愣是罵降招安了三百多山匪這樣掩也掩不住的功績,加上當地巡撫因爲此起彼伏的教匪弄得焦頭爛額,必須找個好的典型,這纔將他報了個卓異,送回了京裡述職。

張數離京的時候就已經想過,這一世,大約是和大女兒並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她嫁的是武將高門,自己一個低層文官,她不待見自己,自己也幫不上她,從此不給她添亂已經就不錯了。

自他知道續絃李氏曾經在張靜安病危的時候帶着小女兒跑去想做什麼續絃的時候。他更是覺得自己將來沒臉見這個女兒,只將一封休書封在了張家祠堂的香案之上,於李氏言明,她要是再敢算計張靜安,他就毫不猶豫地休妻。大不了就是他們夫妻一起去死,一個孩子都不連累。

李氏這纔有些怕了。

在鄂西任上也十分老實,甚至於他安排女兒的親事,她也沒敢暗中折騰什麼。

張靜姝訂下的是一個舉子,在鄂西當地也算是大族出身,自家雖然不是嫡支,家財也不是很豐厚,但是人才卻真的不錯。

當初張數在鄂西剿匪安民,這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居然能帶領一方百姓鼎力襄助,名望聲威甚至於遠超當家的父祖,就連族中的大佬也壓不住他的風采。

更不用說,少年高才,才十九歲,就中了舉人。

要知道鄂西那塊地方,窮山惡水,書院都沒幾家。上一任知州任上十幾年,一共纔出了十七個秀才,兩個舉人而已。

張數自認爲這個樑孝乾乃是難得的大才,自然費心招攬,招做了女婿。李氏母女雖然一心還想回到京城去尋那富貴的京城人家。

可張數如今狠戾擺在眼前,她們也不敢造次,再說她們在京裡也不是沒有找過,京里人纔多,可人家眼睛也毒,張靜姝在京裡多半找還找不到樑孝乾這樣的人才呢,如果樑孝乾能順利中了進士,張靜姝過門就是官太太,也是別樣的風光不是?

此番樑孝乾也是跟着未來的岳父一起進京的。

皇帝說了,國家大亂不能影響國家取士,越是國難危及,越是仰仗天下士子爲國出力。

因此今年文武科舉都加恩科。

樑孝乾自覺自己這一科是有把握的,因此信心十足地跟着準岳父一起上京來了。

更不用說,他私心裡也想見見那個名滿天下的愣頭青,如今做着恩武侯銳健營指揮使的姐夫。

袁恭走投無路思慮再三跑來這個從來都不待見的岳父家裡的時候,在大門外迎接的就是小舅子張敬軒和這個未來的妹夫。

袁恭在男子當中。就是難得的高個子。可樑孝乾居然也不矮,不過就是略低了寸許而已。

袁恭穿着一身正二品大紅獅子補服,帶着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赫赫威風騰騰殺氣,看得張敬軒頓時就有些怯。

偏生那樑孝乾卻是坦坦蕩蕩地上前就是一揖,長身玉立,風度翩然,竟然並沒有多少失色之處。

袁恭雖然走的是武職,但是在京裡,各地的士子名士也見得多了,有才之人心固高,野心是不用說了,但是相應的膽氣豪情和自律的本事卻不見得都有。

樑家能出個樑孝乾這樣的,也算是祖上有靈了。

張數能招到這樣的女婿,那是狗屎被好鞋踩了,運氣大發了!

不過有野心的人,能折騰出來的動靜也就很大,袁恭看了樑孝乾一眼心想,如果這廝是個有異心的,就早早殺掉的比較好。

樑孝乾當真是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這個未來的姐夫就看了自己一眼,竟然是滿含殺氣。

他愣了一愣,袁恭已經快步走進了張家。

張數對這個女婿的感官同樣是萬分的複雜。

話說早年,張靜安嫁給袁恭,他是不同意的。

他只是無力去左右女兒的親事而已。

相對來說,袁家有個名聲很好的老太爺壓着,在勳貴人家裡烏糟事是少的,可還是不如嫁個知根知底的讀書清靜人家。

就好像樑孝乾這樣的,纔是最合適張靜安的。

可他那時候說話有什麼用呢?張靜安從張家出嫁,正眼都沒瞧過他。

而且他當初打聽過袁恭幾次。都只覺得這小夥子是個漂亮的紈絝子弟,相對於旁人家裡那些禍害來說,好歹還有些自律罷了。

這樣的孩子做不了大事也犯不了大錯,可他當真沒有想到,袁恭和張靜安短短三年差點和離,袁恭一躍成了恩武侯,還是總領京城的防務的頭號武官了。

他看女婿的眼神真的很複雜。

而袁恭看這個岳父的眼神卻很直接。

他和張靜安最初的一致,大約就是張家實在不是個好地方,他對這個岳父也全然無感。

若不是如今走投無路,張家是不得已的選擇,他是壓根不會在這風勁浪高的時候花時間來應付這個不着調的岳父的。

他見面,就和張數一起進了張數的書房。

一聊竟然就閉門了小半個時辰,別說旁人,就是張數最信任的樑孝乾和兒子張敬軒都沒讓進去。

袁恭出來,連岳母都沒拜見,也就揚長而去了。

張家的下人們就看着袁恭和他的親衛進出張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原本以爲事情就是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晚間,轔轔開過來十幾輛車,竟然是袁恭親自將已經出嫁三四年從無音訊的大姑奶奶給送了回來。

跟着張靜安一起回來的。還有一隊袁恭的親衛,以及侯府四五十號的下人,一下子就將根本不大的張家塞得滿滿的。

打頭的是個氣派頗大的管家。

聲稱,大姑奶奶這是要回家省親了。

然而小道消息也很快傳出來了。

明珠郡主和恩武侯因爲東宮賞出來的四個美人,鬧的不可開交,恩武侯忍無可忍,這就將明珠郡主給從家裡趕了出來,送回孃家去了。

張靜姝這一整天都沉浸在情緒的極大波動裡。

本來跟父親出了三年的外任,京城的許多過往她是漸漸淡了些的。

鄂西那個地方雖然又窮又偏僻,但是也有它的好處。

好處就是。在鄂西,她張靜姝就是頭一號的名門閨秀,將來要嫁的也是頭一號的名門才子。

可回到京城她就又什麼都不是了。

尤其是在路上聽說,她那個風華絕代的英俊姐夫,那個她少女時代心心念念恨不得姐姐趕緊死了自己嫁過去的侯府公子竟然成了恩武侯之後,她就更不平衡了。

她始終記得她跑去袁家等着張靜安嚥氣的那段時光,她天天心煩意亂的等,就等着能在傍晚時分,見到袁恭從外頭當值回來看張靜安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她就能和袁恭打一個照面了。

可袁恭從來都不曾看過她一眼,眼風掃過就過去了。

她其實也很漂亮。可那時候張靜安都乾癟成骷髏了,他就還是正襟危坐地守在張靜安的身邊。

後來她母親透露了口風,想讓她續着張靜安嫁過來,他居然拿杯子摔她母親,那一摔,她躲在簾子後頭也都看到了的。

那個時候她真是嚇壞了的。

要不是父親接了她們回去,她自己也要逃回去的。

沒臉再出現在袁恭跟前。

袁恭竟然也有那樣嚇人的時候,旁人都驚詫袁恭如何從戰場上活着回來還能立下大功,可張靜姝卻一點都不吃驚。

她只是哀嘆,她爲什麼就沒那個命嫁給袁恭。偏生讓張靜安得了這麼個男人?

好在張靜安那樣的性子,自然也是守不住這樣的男人的。

果不其然,酷愛作死的張靜安和袁恭和離不成一次,還能和離不成第二次?她這麼作,袁恭都是侯爺了,還那麼得未來太子的信任和寵愛,還能繼續忍着她?皇帝病弱,那個整天護着張靜安的袁家老太爺也要死了,她看張靜安還能囂張成什麼樣兒!

這不是,就被男人給送回孃家來了嗎?

送回來還不放心,愣是派了一隊的兵,還有一幫下人死死地看住張靜安,連院子門都不讓她出,跟個囚徒又有何區別?

虧得張靜安還有臉從屋裡追到屋外來拽着袁恭。

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什麼境遇,生了一雙孩子又怎麼樣?

就袁恭這樣的,出身更好,門第更硬的名門閨秀想給他生孩子的怕不是能從宣武門排到永定門去?

可惜了她如今被訂下了樑孝乾,可惜了她是張靜安的妹子,可惜了她父親還不過是個五品,不然她也有這個心思。

她這輩子是沒有希望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去看張靜安的笑話。

張靜安的那個屋子,一層層的都是人看守着,她去看張靜安的笑話,居然一層層的還要通傳。

時隔了差不多四年,張靜安回到家裡,還是那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樣子,不僅不去拜見她的母親,連祖母也並不放在眼裡。

瞧她現如今這個樣子!

不!張靜安一向都是這麼個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樣子。

現如今比當年可要可憐一萬倍了,她走進了屋子,就還看見張靜安在那裡木呆呆地抱着個孩子在發呆。

瘦骨嶙峋的樣子,說她哪天突然死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張靜姝突然就覺得快意,突然就湊了過去,“姐姐啊,你說,姐夫是不是等我們回京等得很心焦啊……”

張靜安擡起眼來看了她一眼,就覺得後悔了,後悔自己居然妄想還通過這個“妹妹”來往外頭傳遞消息,擡眼惡狠狠地看着她,張靜姝就更得意了,“姐夫是要臉的人,怕是早不待見你了,偏生你連個孃家都沒有,都不知道把你往哪兒送,現如今可好了吧,爹回來了,終於有地兒扔了你了不是?”

張靜安碰地一聲磕斷了手上的鐲子,休養了這幾天的氣力都用在此刻一下子將炕上的小茶臺拎起來,衝着張靜姝就砸了過去。

張靜姝沒有想到,張靜安都成了這個樣子了,居然還這麼瘋,這一下子就當真給砸了個正着,她胳膊上中了這一下,整個人就從炕上翻了下去,臉正好蹭在青磚地板上,頓時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她驚駭得大叫了起來。

她可是有了前車之鑑的,當初她入宮遴選,結果跟人打架,她推斷了人家的腿,自己也摔得不輕,臉上也傷了好大一塊皮,後來張靜安假惺惺地送了玉容膏來,纔沒有留疤。

現如今這摔的地方,又是四年前她磕傷的地方,這一回不會又破了相吧。

張靜姝這樣想,簡直怕的受不了,就不停地尖叫了起來,從地上爬起來,滿屋子轉着找鏡子。

張靜安就大笑了起來,屋裡的僕婦原本想着郡主鬱悶了好幾日不曾說話了,又剛和侯爺大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想着找姐妹說說話也是好的。

當真沒有想到郡主的姐妹竟然是這麼一個玩意兒,更沒有想到郡主萎靡了這些日子,竟然見了親妹妹就幹了一架。

幹完了居然還笑了。

這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們不明所以,可還是抓住了被張靜安幾乎笑瘋了的張靜姝趕緊送了出去。張靜姝還在那裡大呼小叫,說她破相了。

張靜安屋裡的那些人,不是她貼身用慣了的,就是袁恭找來的。誰會搭理她啊,再說,不過是臉上擦破了一點油皮而已,就算當真破相了,也沒人會在乎。

樑孝乾陪着李氏趕過來將張靜姝給接回去的。

說起來樑孝乾對這麼親事最不滿意的,就是這個未婚妻了。張數對他有大恩,而且傾盡全力提攜於他,袁恭這個姐夫更是意外之喜,只有這個未婚妻,他在鄂西的時候就覺得平庸,現如今看起來,簡直不知所謂。

他羞愧難當,扶上她和岳母就想立時離開。

都沒人覺得方瑾婊那個下場也算是求仁得仁,活該了嗎?

第17章 遇險第106章 終章之絕處逢生第23章 袁兆第2章 議親第9章 守陵第53章 圓房第90章 抓週第73章 西北第90章 抓週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73章 西北第53章 保定第33章 日子第61章 應對第59章 白雲山第94章 孃家第73章 西北第38章 危殆第49章 頭疼第24章 往事第20章 父親第71章 詭變第45章 芸香第47章 裝病第52章 耍寶第25章 皇帝舅舅第12章 回家第87章 迴歸第11章 親事?第30章 劉璞第37章 袁惠第106章 終章之絕處逢生第38章 危殆第6章 施粥第25章 皇帝舅舅第81章 重逢第88章 述求第12章 回家第40章 離京第2章 議親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106章 終章之絕處逢生第21章 袁家第35章 煩惱第62章 崩堤第73章 西北第51章 馬市第102章 終章之撕擼第19章 李氏第63章 賭約第68章 疑惑第49章 頭疼第49章 頭疼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34章 寶珍第16章 陰謀第11章 親事?第30章 劉璞第71章 詭變第10章 平安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52章 劉樑第70章 暗通第9章 守陵第88章 述求第83章 壯烈第82章 兵敗第77章 袁佳第6章 施粥第49章 頭疼第50章 嫁走第97章 終章第85章 痛別第15章 黃渣第4章 拜祭第65章 堅定第88章 述求第91章 苦楚第68章 疑惑第88章 述求第85章 手段第98章 終章之曾文珊第84章 密謀第72章 魂飛第9章 守陵第18章 遇險二第12章 回家第39章 後續第34章 寶珍第58章 四目鼎第84章 密謀第68章 疑惑第53章 保定第23章 袁兆第84章 密謀第73章 西北第93章 文娟第98章 終章之曾文珊第36章 小袁舉第57章 彆扭
第17章 遇險第106章 終章之絕處逢生第23章 袁兆第2章 議親第9章 守陵第53章 圓房第90章 抓週第73章 西北第90章 抓週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73章 西北第53章 保定第33章 日子第61章 應對第59章 白雲山第94章 孃家第73章 西北第38章 危殆第49章 頭疼第24章 往事第20章 父親第71章 詭變第45章 芸香第47章 裝病第52章 耍寶第25章 皇帝舅舅第12章 回家第87章 迴歸第11章 親事?第30章 劉璞第37章 袁惠第106章 終章之絕處逢生第38章 危殆第6章 施粥第25章 皇帝舅舅第81章 重逢第88章 述求第12章 回家第40章 離京第2章 議親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106章 終章之絕處逢生第21章 袁家第35章 煩惱第62章 崩堤第73章 西北第51章 馬市第102章 終章之撕擼第19章 李氏第63章 賭約第68章 疑惑第49章 頭疼第49章 頭疼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34章 寶珍第16章 陰謀第11章 親事?第30章 劉璞第71章 詭變第10章 平安第103章 終章之歲月第52章 劉樑第70章 暗通第9章 守陵第88章 述求第83章 壯烈第82章 兵敗第77章 袁佳第6章 施粥第49章 頭疼第50章 嫁走第97章 終章第85章 痛別第15章 黃渣第4章 拜祭第65章 堅定第88章 述求第91章 苦楚第68章 疑惑第88章 述求第85章 手段第98章 終章之曾文珊第84章 密謀第72章 魂飛第9章 守陵第18章 遇險二第12章 回家第39章 後續第34章 寶珍第58章 四目鼎第84章 密謀第68章 疑惑第53章 保定第23章 袁兆第84章 密謀第73章 西北第93章 文娟第98章 終章之曾文珊第36章 小袁舉第57章 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