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外頭的初問透過影影綽綽的薄紗窗戶,瞧見寄思這般慌張模樣,心底終於有了更爲完美的復仇大計。這信要是落入她的手裡,豈不是能置她於死地。可是隔着一層薄紗窗牖,初問並未看清這封書信被寄思藏在何處,看來還得另想法子。
翌日,寄思將弘曆交由初問照顧,獨自前去了乾清宮,待胤禛下了早朝後,見她在書房等候,立即迎着她坐在身邊,關切地問道,“寄思的風寒之症,可有好轉?”
這兩日她的病情還是如往常一樣反反覆覆,咳嗽倒是好了,只是頭暈得很,夜裡睡不好,白天也休息不好,喝了元太醫開的藥也並不見效,許是如元太醫所說,是她太CAO勞了,所以不見好轉。可是她卻不敢將這些告訴胤禛,“臣妾已經痊癒了,皇上如此繁忙,臣妾還過來打擾,還望皇上見諒。”
胤禛扶了扶疼痛不已的額頭,“你來了也好,陪朕說會兒話。因爲西北戰事一事,朕是CAO碎了心,可是滿朝文武還是沒有應對之策,竟有人要說服朕將老十四派去禦敵。難道我大清人才濟濟,除了老十四,就再沒有人能拿下他羅卜藏丹津了嗎?若要是什麼事都倚靠老十四,朕這皇帝又當來何用?”
寄思伸出纖纖細指替胤禛揉着太陽穴,急着安慰道,“皇上莫要氣急攻心,相信年將軍一定能反敗爲勝。以往老十四再驍勇善戰,也敵不過皇上親自上陣的銳氣之勢。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皇上就不要與老十耿耿於懷了,畢竟十四王爺也是皇上同母同父的親兄弟。臣妾明白皇上所擔憂之事,可是如今皇上已穩坐江山,受百姓愛戴,若不是羅卜藏丹津前來生世,大清在皇上的治理下向來是天平盛世,處處風調雨順。”
胤禛握緊她的手,迫她坐在他身邊,“快別照顧朕了,坐在朕身邊,你的手怎如此冰涼?”
這兩日她總是時而燥熱時而發冷,許是體內的風寒之症還未驅除,快速抽開手道,“天氣轉涼,臣妾又穿得較薄,離開長chungong前竟然望了披上雲肩,一路上又有風,所以才這般涼。臣妾今兒來,是想求皇上一事。”
胤禛笑道,“你且說來聽聽,朕一定答應你。”
“臣妾還沒說呢,皇上就急着答應了。”
“只要是你說的,朕都答應。”
寄思嫣然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臣妾想出宮轉轉,這些日子一直悶在宮裡,許久未去京城的街市了,皇上可準臣妾和玉佩姐姐一同出宮,前去逛逛,就只去一日。”她又哪裡是悶得慌,想出宮找樂子,不過是聽聞古秀蘭說陳數將軍身受了重傷,心中擔憂得很,想去年府看看罷了。
胤禛想也不想,直接點頭應道,“你想去京城的街市,便去好了,朕派些隨從保護你與裕嬪的安危,怎不帶上惠貴人一起?”
寄思連忙解釋,“弘曆這孩子離不開初問,所以這一次只能委屈初問在宮中代替妹妹照顧弘曆。說來,皇上可要好好嘉獎初問,這些日子多虧了她,臣妾的病才能好。”
胤禛點了點頭,“是應該好好賞賜惠貴人,你與裕嬪且出宮遊玩吧,不過只能去一日,朕擔心你的安危。”
寄思急忙起身退開半步,屈了屈身,“臣妾謝過皇上。”
胤禛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別急着謝,朕還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你。耿仁化一案朕打算重新審理,或許正如你所說,是朕冤枉耿仁化了。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內管領,怎會貪得如此鉅款,而且朕查出京城西郊的兩處宅子並非耿仁化所有。朕這兩日朝事繁忙,就由你代勞朕向裕嬪道聲不是。”
當真是天大的消息,寄思眉眼歡笑道,“玉佩姐姐要是知道這樣的消息,一定會對皇上感激不盡的,皇上又何需向姐姐道不是。”
她離開長chungong過後,初問便將寢殿的四扇大門緊緊掩去,並將左右的宮人摒退,說是要與四阿哥歇息一會,實則是在寢殿內翻尋那封由古秀蘭從宮外帶來的、年羹堯的親筆書信,卻在寢殿內找了一圈都不見這書信的蹤影。
初問不由皺起眉頭來,“奇怪了,莫不是被姐姐給燒燬了。可是我明明看見她在東藏西藏,到底是藏哪兒了?”她又在寢殿內找了一
圈,這個時候弘曆突然醒了,見沒有人支安撫哭啼不止。初問也不顧弘曆的情緒,繼續翻找。
裕嬪遠遠地就聽見弘曆的哭聲,牽着銀月朝這邊走來,見寢殿的門緊緊掩着,急忙追問一旁的可人和小圓子,“辰嬪和惠貴人不在裡頭嗎,四阿哥哭了,怎不見有人安撫?”
小圓子垂頭回稟道,“回娘娘話,辰嬪一大早就去乾清宮面見皇上了。惠貴人說要帶着四阿哥再睡會兒,所以奴才們不敢打擾。”
裕嬪朝裡頭張望,卻是什麼也看不清,又問,“是不是四阿哥餓了,奶媽呢?”
小圓子又道,“奶媽剛餵過四阿哥,退下了。”
裕嬪緊緊蹙眉,喃喃自語,“那弘曆又怎會哭?”索性擡起手來叩了叩門,“惠貴人在嗎?”
她連着敲了幾聲,裡頭都沒有人應答,索性更加用力地敲門道,“惠貴人在裡面嗎?”
這時,初問慌張從裡頭開門而來,“是玉佩姐姐啊,臣妾在給弘曆找翻鼓,找了好一圈就是找不着,偏偏弘曆又哭鬧得厲害。”
裕嬪牽着銀月踏得寢殿,皺眉輕問,“平日裡弘曆一哭,不是由惠貴人一抱就不哭了嗎,今兒怎要翻鼓了。”
銀月掙脫了裕嬪的手,搖搖擺擺地跑到搖籃旁,回頭時指着搖籃裡的弘曆嬌聲嫩氣道,“額娘快看,小弟弟哭了。”
初問急忙邁步,將搖籃裡的弘曆抱在懷裡,卻聽這孩子還是哭啼不止,連忙望着裕嬪解釋道,“姐姐您看,弘曆今兒不知怎麼的,怎麼抱他他都要哭鬧不止,許是姐姐不在宮中,見不着額娘,所以才這般哭鬧吧。臣妾正尋思着找他的翻鼓給他搖一搖,看能不能哄着他不哭。”
裕嬪見初問似有異樣,將四處打量了一翻,指着臺几上的搖鼓說道,“那不是弘曆的翻鼓嗎?”
初問一手摟緊弘曆,急步走過去將翻鼓拿在手中,“瞧臣妾這記xing,一定是忘記放在這裡了,還四處尋找呢。”
裕嬪心有猜疑,卻泰然自若的笑道,“可能惠貴人這些日子照顧弘曆,太勞累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