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荷極不耐煩地推脫,“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本宮不想綁着這玩意,彆扭死了。”
金蘇哀求道,“娘娘您就先委屈一下,皇上已經進了咱們宮門了,趕緊些。”
年月荷的臉色頓時慌張起來,一邊往肚子裡塞着這方假孕枕,一邊極其不滿地報怨道,“本宮塞着它時皇上不來,不塞的時候偏偏來了。”
金蘇利索地替她掩好衣裙,又替她整理了妝容,這才鬆了一口氣,“依奴婢看,日後娘娘還是天天都做好準備,免得宮裡來了人發現娘娘的身子異樣。”
年月荷透過窗牖瞧見胤禛身影正往寢殿走來,立即吩咐,“快別說了,去小廂看好巧鳳,不許她出來,別讓皇上撞見了。”
不一會兒胤禛掀開流蘇簾子進來,身後還跟着蘇培盛與一衆奴才。年月荷急忙迎上來正要行禮,胤禛扶她起身,“免禮,你都懷着五個月的身孕,小心皇兒。”
年月荷淺聲嘀咕,“皇上還記得臣妾已有五個月身孕呢。”
胤禛沒太聽清,隨着年月荷坐到羅漢榻前,這才詢問,“月荷剛纔小聲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年月荷垂下頭。
胤禛伸手握起她冰涼的手來,“臉色怎這般蒼白,身子不適嗎?”哪裡是她身子不適,明明是方纔受了驚嚇,差點讓胤禛撞見她小腹平坦的模樣。胤禛不由捂着她的手在脣邊哈氣,“這般冰涼,怎不讓人給你暖暖身子,明兒朕讓針宮局再替你做幾件過冬的大氅。”
年月荷垂着頭,眼裡莫名淚水潸然,“皇上還惦記着臣妾呢,臣妾以爲皇上早已把我忘了。”
“你是朕的愛妃,陪朕走了八個春夏秋冬,朕怎會忘記你呢。快別胡思亂想了,朕只是近日忙了些,日後朕會常來看你的。”胤禛替她拭淚,心思卻早已飄向長chungong。
聞言,年月荷哭得越發委屈。是啊,她嫁給胤禛已經八個春夏秋冬了,這八年來胤禛給了她無盡的寵愛,也給了她無盡的痛苦,能有今日的皇貴妃地位,全是胤禛看中她,卻也要讓她在無數個夜裡獨守空房落淚思念。
她抑住委屈,拭去淚水擡頭望着胤禛,“皇上,臣妾並沒有報怨什麼。只是皇上好些日子不來看臣妾,臣妾突然由感而發罷了。臣妾知道皇上朝事繁忙,而且要顧及後宮的其她妃嬪,並沒有埋怨皇上的意思。”
“好了,朕都知道。你需要什麼,儘管跟蘇培盛說,朕已吩咐過了。”
年月荷倚在胤禛懷裡,只道,“臣妾什麼也不需要。”
“朕知道你只是盼着朕來景仁宮看你,朕日後一得空就來。”說到此,年月荷立馬從他懷裡起身,神色慌張道,“皇上不必如此,再說辰嬪妹妹也懷着身孕,前段時日又險些小產,皇上若是得了空,應多去看看辰嬪。臣妾這邊皇上真不用常來,而且臣妾大着肚子,也不方便侍奉皇上。”
她這麼說,也是不想胤禛常來,若是發現什麼端倪可不妙。
某一個慵懶的午後,年月荷正準備脫去緊緊綁在身上的假孕枕,不速之客烏喇那拉氏突然造訪。她只好去正殿招呼,佯裝步行艱難的模樣,特地由金蘇摻扶着小心翼翼地走到烏喇那拉氏身前,微微福了福身,“臣妾身子不便,就不向皇后行大禮了。”
烏喇那拉氏已坐在正殿候了多時,卻極其溫和地揮了揮手,“無妨,快坐下。眼見貴妃的肚子越來越大了,看這圓滑的模樣應是懷的皇子。”
年月荷緩緩落座,“是皇子還是公主臣妾倒不在意,只願他平平安安。臣妾就盼着有個孩子。”
烏喇那拉氏點了點頭道,“後宮的女人,誰不想替皇上生個皇子,你能如此想倒不容易。最近身子都還好吧,皇子在肚子裡還安生吧?本宮懷弘輝那會兒,他可不安生了,夜裡踢得本宮無法安眠。”
年月荷佯裝鎮定地回笑,心下卻是慌亂不已,“還好,皇兒比較安靜,很少踢得臣妾無法安眠。”
烏喇那拉氏在心裡冷哼,還真是會裝,本宮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待你生產之日便是本宮替弘輝報仇之日。她心裡的計謀早已勝券在握,面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笑了笑又道,“真好,你又可以爲人母親了,但願這一次這孩子能平平安安。
”說到此處,她故意佯裝心酸模樣,“看着你們一個個懷上皇子的孩子,本宮也會想起弘輝,可是本宮卻連他最後一面都未見着,甚至至今也查不出害弘輝無辜枉死的真兇。”
聞言,年月荷的臉色微轉暗沉,卻盡力掩飾做賊心虛的神色,連忙勸說道,“皇后莫要太難過,說不準明年就該輪到皇后懷上皇嗣了。”
烏喇那拉氏別有深意地望着年月荷,溫和笑意之下是無盡的仇恨。她一字一句無比徹響地說道,“若有一天讓本宮查出害死弘輝的真兇,本宮必定將那人挫骨揚灰。”
爲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年月荷急忙端起几上的茶壺替烏喇那拉氏斟茶,卻顯些讓茶水漫出茶盞,並親自將茶盞奉到烏喇那拉氏面前,“皇后請喝茶。”
烏喇那拉氏接過茶盞,卻故意將茶盞打翻,滾燙的茶水正好潑灑在年月荷隆起的腹部,“呀,本宮不是有意的。”
年月荷未有絲毫的不適,手裡的絲絹輕輕拭了拭早已浸溼的衣裙,“臣妾沒事,是臣妾不注意,拿來滾燙的茶水給皇后。”
“有沒有傷着你腹中的孩子?”烏喇那拉氏故意目不轉睛地盯着年月荷的肚子,讓她立即坐如針氈,起身道,“皇后,臣妾進去換身衣裳,先失陪了。”
烏喇那拉氏也隨即起身,“本宮也回了,你好好養着身子,至於生產一事本宮會替你安排一個好的產御用產婆。”
年月荷的神色立即慌張起來,連忙推脫道,“不勞煩皇后了,臣妾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烏喇那拉氏別有深意地打量她,輕聲問道,“是嗎?”這目光在年月荷身上流轉半餉,盯得她越發心虛,良久後才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宮就安心了。快進去換身衣裳,免得染了風寒。”
待烏喇那拉氏走後,年月荷與金蘇這才鬆一口氣。她端坐在羅漢榻前,將方纔的茶具全部掃落地在,磕得滿地碎片,“皇后知道隱情,故意盯着本宮的肚子,難不成她已經知道了?”
金蘇急忙蹲下身,替她捶着腿,“娘娘莫要想多了,皇后若是知道了,定不是現在這般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