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胤禛

在這深宮之中,善心與憐憫不會給自己帶來半分回報。呆得久了就會知道,當初你好心幫過的人,倒頭來反會因爲利益,隱害於你。

面對方纔那宮女的好心,她能回報的,只能是這一句冷冰冰的“不要多管閒事”。

胤禛,爲你入掖廷的這四年與慘遭滅口後的日子,我從一個不諳諳世事的女子變得越發看淡一切、越發分清局勢。

唯獨不變的,是那份待你一心一意的情愛。

什麼都可以變,爲什麼我對你的牽掛與愛意絲毫不減,反倒倍增?

不,不……

不再是愛,而是刻骨銘心的恨。

曾經的愛有多深,這時的怨恨就有多重。

胤禛,胤禛,我一定會咬牙撐下去,直至再見到你的那一刻。

背部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着,每一動作都扯得它似乎在咆哮、在狂怒。

她顫抖地握緊手中苕帚,指節處早已隱隱透着蒼白。

恍惚之中,前方傳來軲轆、軲轆的車輪聲。

遠遠望去,一輛明黃色的馬車徐徐而來,兩排鎧甲錚錚的御林軍在前頭挺身開道,翠羽黃蓋下的車簾在輕風中舒緩飄揚,依稀能見着裡面斂容正座的人。秋日的陽光輕淺的灑在聖駕上,那裡面的人,彷彿是自傳說中而來。她清楚的知道,這樣玉勒金虯的驂馬,這樣朱漆紅輪的馬車,這樣重輞縵輪的龍輦,只能是天子的聖駕經過。

胤禛,是你嗎?

寄思遙遙張望,忽覺一個身影急急駐足身前,一個腳力踢向她腳彎,“作死啊,天子經過還不快跪下。哪個宮的奴才這麼沒規矩?”

她被迫得登時跪地,只聽着自己的膝蓋骨彷彿是要碎了一般,咯吱一聲作響,痛得她立即蹙緊眉頭。

那踢她下跪的太監,也一併低低伏着身子。

車輪軲轆、軲轆地輾過來,連同驂馬的篤篤蹄聲,響在耳際,驚得寄思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安起來。微微擡眸瞥一眼明黃聖駕,飄忽的轎簾中隱隱可見那斂容正座的人,他着

了一身油綠色雲龍暗花緞行服袍子,側着臉,輕輕垂眸。疲倦的面容上依稀盛着風沙肆虐過的痕跡。這一次南下治水也許並不順利,可到底還是回宮了,說明水患之災已暫得控制。

她與胤禛的初遇是在七年前,康熙派胤禛前往錢塘治理水患,莫名被人追殺。

暴雨傾盆夜,寄思將鮮血淋淋的他救回寒舍,悉心照拂,傾盡家中所有財帛尋醫採藥,終於換回他一條性命。他不但不懂感激,反而一醒來就掐着她的脖子,險些讓她窒息喪命。接下來的日子,他要麼砸碗摔東西,要麼整日整夜的沉默不語。後來在她的悉心照拂中才漸漸明白她只不過是好心救他的人,相處月餘日,越發查覺到她的與衆不同。

胤禛說,她是他在這世上見過的最清純的女子。

那時,她身爲錢塘江畔浣沙女,只用一條碎花繩將墨玉般的青絲束於腦後、綰一個最簡單的髮髻,沒有任何裝飾。胤禛卻說她清秀得如同是風中初荷一般亭亭玉立。

那時,胤禛總會滿眼柔情地望着她,彷彿只需看她一眼,便可以忘記這世間的所有煩惱。他不用再去推測到底是太子黨還是八阿哥黨設計謀殺他,他不用再去想自己是康熙的兒子,不必戒急用忍。在她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僞裝,隨心所欲的和她說會兒話。

七年了,胤禛那柔情得彷彿要把她溺進蜜罐子一樣的眼神,依舊清晰的浮在腦海。

可是如今――

他坐在重輞縵輪的龍輦裡,高貴威嚴,遙不可及。

她跪在冰涼堅硬的地面上,滿身傷痕,卑賤輕微。

胤禛,這就是你當初所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嗎?

胤禛,胤禛……

恍惚中,她緩緩地念着他的名字,語聲悲涼而低淺,在這秋日的緩風中越發低不可聞。

龍輦上的雍正猛地睜開眼來,雙目中明明是疲倦勞累後的通紅,卻在這一刻光彩綻放。他好像聽到一個久違親切的聲音,這聲音許久都未聽到過了,是她在呼喊他嗎?撈開轎簾一看,只見

身後處一個慌張的宮女被身側的太監急急拉着跪在地面,二人身側似乎還有另一個宮女,卻被擋住看不清面容。他將目光落在這及時跪了地的宮女身上,長像倒是蛾眉曼只清秀動人,卻不是他腦海中的那人。

明明聽見她喚他胤禛。

怎不見她的人?

兩年了,她已經去了兩年了,往事卻歷歷在目、宛如昨昔。

一定是他的幻覺。

她怎麼可能還在人世。

雍正緩緩地嘆一口氣,重新放下轎簾,縱使連夜治水疲乏無力也再無睏意。方纔眼裡瞬間綻放的光彩就像半空中飄起的一抹火灰,燃盡了最後一絲光亮,旋即化作灰盡,隨風消散。他呆滯的目光中是寂寞,是痛苦,亦是隱隱約約的悔恨。

“蘇培盛,朕有多久未去寄思小築了?”

聽着他的聲音悲涼疲倦,總管太監蘇培盛緊緊皺眉,略想了想立即回稟道,“回皇上話,您最後一次去寄思小築是在今年春日三月初三,隔着現在已經有半年之久了。”

雍正思索片刻,“明日早朝後,隨朕出宮,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了。去了寄思小築,順便拜一拜佛,朕近日總是夢寐纏身。”

“許是皇上親歷親爲替百姓治理水患,太過疲憊了,回頭奴才讓御膳房爲皇上準備些滋補品。”蘇培盛只好如此應答,身爲奴才的他何嘗又不能明白天子的心思,他一提起寄思小築,便是又想起以前的那個女子了。可是人已去,縱使他身爲天子又能如何?

直至明黃色的馬車走遠,那太監才站直身子,指着突然闖來的另一個宮女罵道,“又是哪裡來的奴婢,聖駕經過都不知道跪地迎駕。你二人認識嗎,怎都如此不懂規矩?是哪裡的奴婢,回頭讓內務府好好治治你們?”

寄思緩緩起身,那宮女要去扶她,她一手撇開,“公公,方纔多謝您及時趕到。這點薄禮還望你笑納,奴婢們都是這皇宮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您大人大量,饒了奴婢們,就不要往上頭報了吧!公公如此仁慈,將來必定飛黃騰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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