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陰冷的目光落在初問身上,迫不急待又問,“年羹堯與辰嬪單獨相處了多少時辰?”
初問垂着頭,不敢碰觸到年羹庶憤怒的目光,更不顧及此時的寄思正在屏風內生死未知,只道,“一夜,臣妾再返回墳山時確實見到辰嬪娘娘依在年將軍懷中。”
年羹堯真後悔當初從無極門的人中將初問救下,她所說的雖都是事實,可是他與辰嬪確實是清清白白,她這般指證,無疑是要置他和辰嬪於死地。年月荷曾對他說過後宮的女人十分可怕,爭風吃醋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性,年月荷也是被逼無奈纔對辰嬪下狠手。那時候,他根本不理解年月荷的處境,如今終於明白了。辰嬪待初問親如姐妹,初問卻爲了爭寵而如此出賣舊主。
此時,縱使是讓他和辰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冤屈。初問還想再繼續稟報,胤禛卻揮了揮手,一聲怒吼道,“夠了,年卿還有什麼話要說?”
年羹堯跪伏在地,沉聲道,“臣無話可說。皇上聽信小人讒言,誤會臣,臣並不想解釋什麼。可是還請皇上三思,辰嬪娘娘是什麼樣的人,皇上必定心中有底。若是皇上也如此冤枉辰嬪娘娘,待她醒來她該多寒心。”
胤禛沉沉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你且退下去,朕要如何處置辰嬪是朕自己的事,容不得年卿操心。”
年羹堯心中一驚,發生這樣的事皇帝竟然沒有處置他,還放他回去。可是越是這樣平靜,越覺得似有一場大風暴即將來襲。待年羹堯離開之後,胤禛暗自垂頭,雙手撫着額頭緊緊閉目,胸中抑鬱着一口惡氣卻無處發泄。烏雅氏瞧見他這副模樣,自然心疼不已,“皇上何必因爲一個辰嬪而如此萎靡不振,即便當日辰嬪待皇上有救命之恩,又助皇上奪得江山,那也只是她貪圖榮華,待皇上並不是真心實意。開春後就要選秀了,哀家再給皇上封幾個聰慧的妃嬪,必定會有比辰嬪更優秀的女子。”
烏喇那拉氏一直不敢出聲,只靜靜地侍候在烏雅氏身旁,瞧見胤禛
緩緩擡頭,眼裡血絲滿布,似是疲倦極了,“額娘和皇后都先回宮吧,兒子自會處理。還請額娘放心,事已至此,兒子不會再糊塗。”
烏雅氏起身,烏喇那拉氏急忙去摻扶,見烏雅氏點點頭,又道,“有皇上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
待烏雅氏與皇后和惠貴人離開,胤禛又將蘇培盛摒退。蘇培盛到如今才知道那兩封信箋纔是辰嬪的致命之處,可是他卻看得真真的,辰嬪是什麼樣的人皇上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辰嬪,而惠貴人又是關鍵的證人,看來惠貴人早就叛變。他本想勸慰皇帝,卻見皇帝如此心煩意亂,便默默地退出寢殿,將門緊緊掩去。
寢殿內的辰嬪生死未卜,皇上單獨留了下來,說明皇上心中還是有辰嬪的,只是無奈這後宮的爭鬥風起雲涌,許多事情真相都被陰謀所掩蓋。他這個做奴才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正是蘇培盛垂頭喪氣之時,黑夜深處忽而走來一個身披雲肩的女子。宮人們收了傘,纔看清來者正是與辰嬪同住長春gong的裕嬪。還未待焦急如焚的裕嬪開口,蘇培盛倒先稟報道,“娘娘莫要問奴才,奴才也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兒辰嬪娘娘還未醒過來,唯願辰嬪娘娘平安無事。”
裕嬪緊緊蹙眉,“那皇上他?”
蘇培盛無奈地垂了頭,嘆一口氣道,“皇上一人在裡面,正守着辰嬪呢。皇上也正愁苦不堪,裕嬪娘娘還是別去打攪。”
裕嬪點了點頭,懸掛在半空的心終於踏實了許多。至少皇上還是擔心辰嬪的安危的,否則不會摒開所有的人獨獨守着寄思。不管年將軍與寄思的事,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至少他心裡還有寄思,那便是萬幸。
一直到夜半,元新才從屏風中疲憊不堪地走出來。夜裡皇帝與太后和年將軍以及惠貴人的話,他聽了個大概,自然知道辰嬪現在的處境。胤禛見了元新,疲倦的語聲中又透着焦急,“寄思怎樣了?”
元新微微福了福身,只道,“娘娘現在
身子弱得很,若是能醒過來便平安無事,若是醒不過來,恐怕?”
胤禛目光渙散地望着元新,又問,“朕能去看看她嗎?”
元新卻答非所問道,“皇上,這個時候辰嬪娘娘受不得任何刺激,還是等娘娘醒了皇上再去看望吧。臣知道皇上心裡焦急,可是娘娘依舊未脫離生命危險,還請皇上容臣守在辰嬪娘娘身邊,隨時觀察娘娘的情況。待娘娘醒轉,臣一定稟明皇上。”
胤禛嘆一口氣,緩緩起身,“也罷,待辰嬪醒轉,朕再來探望。”
待皇帝走後,元新才長長地舒一口氣。其實寄思早已醒轉,只是虛弱得很,並沒有生命危險。元新這般說,只不過是想支開皇帝,向辰嬪通風報信,並商討對策罷了。可人和小圓子從殿外走來,元新急忙讓二人將宮門緊掩,並將二人摒退,急急走到寄思的牀榻前,望着虛弱無比的寄思,眼裡莫名有了淚,“娘娘,你還有哪裡不適?”
寄思微微眨眨眼,緩緩搖頭,示意自己尚且安好。
元新望着寄思眼裡疲倦的笑意,心裡越發難過,不由熱淚盈眶,“娘娘,其實臣……”他多想告訴寄思,其實他不是元新,他是元寄念,他是多年前並未葬身火海的元寄念。可是話到嘴邊,元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又不能如此貿然公佈真相,否則姐姐怎能接受得了?
“我沒事,辛苦你了?”寄思虛弱無力地說道,停頓片刻,才又奴才擠出幾個字來,“你且退下吧,我想見皇上。”
元新垂淚搖頭,“不,這時候娘娘切莫急着見皇上。娘娘還不知道在你落水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這纔將方纔發生的事,都一一告訴了她。聞言,寄思眼裡閃現莫名的焦急,事到如今皇上定是認爲她與年羹堯有姦情。她想了想,又道,“弘曆呢?皇上有對弘曆做什麼嗎?”
“可人抱着四阿哥歇息了,娘娘放心,皇上並未對四阿哥做任何過激的事情。臣只想問娘娘一句,你與年將軍是否是清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