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什麼喜事？”我問嚴媽道。
“我今日早晨起來，聽到掌櫃的正在跟賬房談論這個月的收入，賬房說花兒姑娘這個月的收入可是不行，拉下了一屁股的虧空，還有培養你們幾個也花了不少的銀子，可是胭脂呢，到現在也是不肯接客，玉墜兒倒是勤快，但是她的盤子掛的價碼都是很低的，也就勉強能打個平手，掌櫃的說這個月還多虧雪兒的熟客多，尤其是她的那個老相好，把她這一個月的盤子都買下了，所以雪兒這個月是有盈餘的，再就是穿紅也還馬馬虎虎。”嚴媽嘮叨着。
“那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不解地問道。
“掌櫃的說了，在這麼些個姑娘當中，就數你開臉子的價碼高，而且那次你出了六國飯店的局子之後，謝秘書就上門來問過你了，掌櫃的說你回家去了，他就說那就等幾日再來。”嚴媽繼續說道。
“就是謝秘書要來啊！這算什麼喜事啊！嚴媽，我寧願沒有盤子接，寧願像胭脂一樣去廚房做苦差。”
“傻孩子，倔脾氣又上來了不是？嚴媽跟你說啊，在怡春院，如果你一個月都掛不出去幾個盤子，那掌櫃的可是不會輕饒過你的，說不定還會把你賣到下處或者是比下處更糟糕的窯子裡去呢！”嚴媽貼着我的耳朵說道。
“那胭脂姐她？”我是想問胭脂這樣一直頂着，那會不會也被袁嬌嬌賣掉呢？
“那個胭脂啊，遲早得接客，不然的話，掌櫃的是不會放過她的，掌櫃的在她的身上可也算是花了不少的銀子了。”嚴媽說道。
我沒有言語，心裡爲胭脂捏着一把汗。
嚴媽讓我坐到梳妝檯前，拿着黃楊木梳子一邊幫我梳頭，一邊說道：“哎喲，瞧我這記性，我剛纔說到哪兒了？對了，我說要告訴你一件喜事，就是掌櫃的說，你是這幾個姑娘中最有出息的，掌櫃的尋思着要樹你爲頭牌。”
“樹我？那金花姐呢？金花姐怎麼辦？”
“這個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掌櫃的說要樹誰，就是要樹誰，我們也就是按照掌櫃的意思去做，畢竟，我們可都是拿着掌櫃的給的工錢過日子的。”嚴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袁嬌嬌出現在門口。
今日的袁嬌嬌穿了一件墨綠色滾邊的旗袍，腳上仍舊蹬着那雙高跟鞋。臉上化了淡妝，顯然，她還是很精通打扮的。在她這個年紀還能現在的模樣和身材，也算是很懂得保養了。
袁嬌嬌一進門就笑了起來，讓我覺得很驚訝，昨天見到我的時候，不是還扳着個臉子的嗎？怎麼才隔了一夜，就完全變了？
“君言姑娘，你起來了？嚴媽都跟你說了？媽媽的意思你該明白，媽媽是心疼你，覺得你會有大出息，纔會對你嚴格要求的，你該明白媽媽的一片苦心纔是啊！”袁嬌嬌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我的跟前，扶住了我的雙肩，看着鏡子中的我。
“瞧瞧，瞧瞧，這鏡子裡的模樣是多水靈啊！還有你那淡淡的憂鬱相，可是會格外招男人疼啊！媽媽的眼光可是不會錯的。”袁嬌嬌說道。
我始終不能明白袁嬌嬌這個人怎麼就像是個變色龍似的，說變就變呢？一會陰天一會又是晴天，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我沒有接袁嬌嬌的話岔子。
“君言啊，你在這先委屈一下，我這就叫金花搬出去，還是把那個頭牌的屋子讓給你，不過這次，媽媽可不是隨便就讓你搬進去，除了整修重新裝飾之外呢，媽媽還準備給你舉辦一個頭牌加冕的儀式，媽媽要讓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我們怡春院又有了新的頭牌紅姑娘了。”袁嬌嬌無限憧憬地說着。
“媽媽還要給你去定製一塊比金花的匾更大更氣派的匾，到你正是掛頭牌的時候，媽媽還要把全金陵的頭面人物都給你請來，讓你也威風威風，也顯顯我怡春院的派頭啊！”袁嬌嬌繼續說道。
“可是，袁媽媽，我並不想掛頭牌啊！金花姐姐做頭牌不是做的挺好的嗎？就讓金花姐姐繼續掛頭牌吧。”我說道。
“她？她可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了，況且還染上了那種病。還有誰會買她的盤子，就算是有客人不知道，買了她的盤子，我也不敢讓客人去找她睡覺啊！萬一要是哪位客人又跟上次似的，那我不就賠大了，我的生意還怎麼做啊？”袁嬌嬌說話可是一點也不留情面，都是直來直去的。
“袁媽媽，可是你想過你把金花姐的頭牌拿下，金花姐會有多難過啊！”
“喲，我還真是喜歡我們君言這孩子，瞧這心眼多好啊！這件事就交給媽媽，你就別管了，我這過去叫金花收拾東西搬走。”袁嬌嬌說着就要往外走去。
“袁媽媽，不用你過去了，我自己過來了！”門被推開了，金花站在了門邊。
“說曹操這曹操還真就到了！不過，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袁嬌嬌扳着個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