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年時間,老師有三個徒弟出徒走了,又來了兩個新的,他們一點基礎也沒有,什麼也不懂。由於少了助手,老師就有點忙不過來。中元看到老師很辛苦,就經常主動替他接診一些常見病的病人,有時開方有時扎針。而晉元在針炙方面已經能獨擋一面了,交給他病人,老師也較放心。有一天,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患者,她兩個月高燒不退。剛病時,也曾來這裡看過,可不知什麼原因,後來她又輾轉去其他地方各處求醫。先生換了好幾個,藥服了不少,病卻總不見好。這次她又來了,述說了經過,冀老師和大家商量後,決定第二天幾個先生共同來看,也就是後來人們所說的會診。會診後,必要時對這個病人進行專門研究集體開方,現在先接收住醫店。
中元聽了後,就要過她的病歷,一個人獨自研究她以前各處服過的處方。他發現,如果是一般發熱而且沒有其他症狀,按病歷上的處方,應該退熱了。可爲什麼不退呢?發熱兩個月,服藥四五十劑不爲不多。用的藥如銀花、連翹、柴胡黃芩等,該用的全用上了。而且各處先生也從不同角度施治,治法均算合理。既然熱退不下去,那肯定有別的病。他反覆研究處方,看到各處所用處方全是涼藥。這也對呀,熱者涼之符合醫理。思考許久,他決定自己單獨詳詳細細問問這個病人。他來到醫店,病人面色緋紅,嘴脣乾裂,摸了摸她的前額很是燙手,覺得比剛來還要熱。他開始詳細盤問病人:“你手腳經常有什麼感覺”
“我手發燙,腳現在沒什麼感覺。”
“那麼以前呢?”
“早以前每到夜晚凍得很,非得蓋得厚厚的才能睡着。”
“口渴嗎?想喝水嗎?特別是在夜間,是想喝熱水還是涼水?”
“口渴,但不喜歡多喝。以前總想喝熱熱的水,現在涼的也行,只是不想多喝。”
“大小便怎樣”
“小便次數多,但量不多。不知爲什麼,現在憋不住尿,總想往茅廁跑。大便一直稀不成形,每天一至兩次。”
中元想,一般病人發熱一兩天不大便,一但便了體溫肯定降一些。如果發燒多天而又不是腸炎,那大便應該是乾硬的,怎麼會稀軟的呢?就又問:“你小腹喜暖不?有沒有接觸到溫熱的東西后,就有一種舒服的感覺呢?”
“小腹常想抱個暖水袋,只要貼上就舒服了。”
中元摸摸他的脈,她兩脈沉遲,看她舌苔白而膩。他明白了,她是寒凝下焦深伏不化逼陽四溢,實質是真寒假熱。涼藥怎麼能退燒呢?這是個特殊病例,這個病人需要用甘溫除大熱法來退燒。可老師經常教導我們一定要慎用熱藥,況又是發熱病人。他不敢自作主張,但覺得自己胸有成竹,他決定去找老師,要求把這個病人交給他。他見到老師後再三要求,老師就是不放心交給他,並說:“年輕人,別想得簡單了。那些個多年的老先生們,尚不敢說能拿得下這個病,我雖然還沒給她看,但我一聽就知道,她是個特殊病例,那必然需特殊治法。你學了剛二年多就敢接手?雖然你功底不錯,但驕傲不得,也大意不得啊!”
“老師,只交給我二天就行。”中元又央求說。
“那你打算怎麼治?”
他不敢告訴老師自己準備用什麼藥,要告訴他,怕他阻止他,就低頭不語。老師想了想說:“好吧,那你可要慎重,寧可不看,也不能出問題”。
老師放了話,他忙回去考慮處方,最後他開了三味大熱的藥:“熟附子四錢,肉桂三錢,乾薑三錢。”他自己親自熬好,端去讓病人服下。晉元悄悄地對他說:“哥,這可不大對症,出了問題怎麼辦?”
中元說:“等着瞧吧!”
誰知服完藥半天多時間, 那病人就說:“眼睛好像亮了,頭也好像不太暈了,摸摸體溫也覺得有所降低,也沒有其他不適感覺。”
效方不變,中元倍前方再給熬二劑,那病人服了後第三天退燒了。
先時,冀先生聽那介紹病人的另一個先生說完情況後,就覺得她是個特殊病例。正想等幾個先生一塊兒看時,藉機給他的徒弟上一課。誰知,病人兩個多月纏綿不愈的病,竟讓中元手到病除。他覺得自己這個徒弟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就大膽放手讓他接診病人。結果是中元在實踐中增長了不少知識,積累了不少經驗,而先生自己則大大減輕了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