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急忙要走,連到口邊的飯也不吃的原因是,他要去銀河那寺廟爲母親祈禱求告。他自認爲這個求告不應該在下午進行,過了午也當屬不恭。唉,這村的這些人,硬是把他心中安排的時間擠掉了,現在只能中午去了。
他一進廟門,看到正面坐着三位佛像,卻並不見字跡。晉元猜測正中那位應該是佛祖釋迦牟尼,兩邊那就不知是誰了。他虔誠地跪倒,雙手合十,口中默默求告:“佛祖啊,我的母親有嚴重的眼病,晉元雖然從醫多年,但是對這個病卻無能爲力。我佛大慈大悲法力無邊,請爲我母治治這個病,晉元終身感激不盡。”
求告完連磕三頭,然後再次求告再次磕頭。這期間,他不由自主流淚不止,也許是因爲心太誠而不能自制,抑或是見到佛主的喜悅之淚,再或者是因爲母親得了難以醫治的病而難過。總之眼淚越流越多,最後吟吟有聲難以自己。他求告了好一會兒就許了個“雙百願”,他說:“如果佛祖能醫好我母親的眼疾,我立誓義務爲各處病人治病一百天,並保證治好一百人,將連那一粥之酬也不再收取。如果我治好了一百人而不到一百天,或已經義務行醫治病一百天,而治好的病人不夠一百之數,我將繼續按誓言義務治下去!再次求我佛爲我母親醫好眼睛。”
晉元反覆磕頭禮拜求告許願,好長時間才起身,最後把一上午給人們看病收取的那微博的診療費,全部捐獻給了寺廟,以助寺廟擴建。
他把這個心願完成後,就又回到了那病人家。這天夜晚他就得了一夢,夢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自稱是華佗的弟子,他說:“我奉佛主之命,特來幫你爲你母親治好眼病,並告知你,你母親得這眼病的原由。上世,你母親是一位篤誠的寺內僧人,她曾失手把佛前明燈碰到,後來她只把那燈重新放好,卻沒有再次點着。當時有位佛主正好臨殿,那種時刻本是慧光普照佛靈充滿的時刻,誰若碰上,好運自不必說。她作爲佛家一個篤誠的弟子,不慎碰翻佛燈已屬大意,本應重新放好後再次點亮,並當即懺悔求得神佛的寬恕。她卻沒有那樣做,只重新放好燈後了事。這事雖屬無意之舉,卻也表現出她對佛家不夠敬畏,故而罰她八個月視力模樣。現在我來幫你把她的眼病治好,首先,你要買個鮮花枕套,讓家人裝上個明目枕心。枕心處方我已爲你開好,這就告訴你,你要熟記在心:‘石決明,寒水石,生石膏,幹野菊,蕎麥皮,泡過的龍井榦茶葉,撕碎的忍冬藤、海風藤各四兩。以及乳香、沒藥、龍腦香各一兩。後三味混合後另包成十二小袋,以上各藥混在一起裝入枕心,再裝入鮮花枕套。此枕套最少枕百日,多了不限。
第二,你們村北樑後有一種沾沾草,這草斷了後會滲出一種粘液。你回去後摘三支拿回家,讓你母親每天一枝拿在手中把玩。接連玩耍三天,估計第二天或第三天她要大叫一聲,那時,她那病就被她自己拿下了,以後就別讓她再玩那草了。
接着,以後每晚睡覺前,你就讓她用白瓷碗乘了澄清的露水洗她的雙眼,這是第三條。
從她自己拿下這病那天,到十天頭上她的眼睛痠痛感消失;二十天頭上,視力恢復如初;三十天後視力超出常人。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已經提前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你已採好了上年的露水,爲你母親治好眼病提供了保障。你可知道?上年的露水質量好,因爲去年霧少。再說,今年有露水的節令尚未到來,正是遠水不解近渴。你有這些珍貴的儲備,還得感謝你前世的朋友——那隻白鶴。”
晉元一句句牢記他的話,等他說完轉身離去後,晉元猛得從夢中醒來。從頭至尾細想夢中之話,他還真的全給記住了,再等他用筆一一記下後,天已麻麻發亮。晉元不想再睡了,有一件事困擾着他,夢中那人讓他買個鮮花枕套,也不知哪裡有賣的,晉元從小連聽都沒聽說過。想不清楚那就別想,早早給病人再扎一次針速速回家,母親還不知道怎樣地盼望自己呢。
這家女主人起得真早,天才麻麻亮,她就已經從菜園拔菜回來。見晉元要洗臉,忙放下菜籃去鍋裡舀熱水。晉元驚訝女主人勤快,沒聽見響動水已燒好。再看看後邊的小竈,鍋裡已燉着一個茶壺。家裡也收拾的有條有理,地下均勻地灑着水點,使人感到清新而又溫馨。晉元想起民間人們常說,有一個好女人便是一個好人家,真是不假。
他剛洗完臉,女主人就說:“先喝碗早茶,飯馬上就來。”
晉元忙說:“茶飯都不忙,先扎針。”
他們正說着話,那病人也從東里屋出來,笑盈盈地說:“福先生睡好了嗎?”
“挺好!挺好!”晉元忙回答。
“昨晚一整夜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和你說話,半夜也不知是什麼時辰,我還起來一次,出來看看你睡得很好。你說我這頭疼病好了後,不會落下別的病吧,比方經常聽到聲音或看到什麼?”那人問晉元。
“你看到了什麼?”晉元忙問。
“我倒是沒看到什麼,只是聽到了說話聲。有人說了一些藥我沒記住,可是他說什麼蕎麥皮,幹茶葉和菊花什麼的,我確實聽到了。還好像說讓你母親用露水洗眼……”
晉元聽了大爲驚訝,自己夢中的人對自己說的話,怎麼他能聽見?真是奇哉怪哉,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有個人進來和自己說話?
那病人見晉元驚訝就又說:“先生是不是睡着有時說夢話?”
“是,是,有時睡着後就瞎唸叨瞎圪塔。”晉元乘機掩飾。
緊接着晉元忙給他扎第三次針,那人已經一如常人有說有笑。他說等他起了針就要下地勞動,因病前後誤了十來天,存下不少要乾的活兒。晉元告訴他,幹活可以,但是在近日裡別太累,要注意身體。並給他開了個處方,讓他服三副藥以善其後,最後,直到他認爲完全放心了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