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的精神逐漸好了起來,榮堂站起身來,此時他滿頭滿臉都是汗,連手心都汗津津的。他強作鎮靜假裝輕鬆地向狼作了個告別手勢準備離開。心想,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這些狼看到他走,不知要作出何反應。
他正要邁步,由於通常的作法,使他習慣性的想到,再給狼留幾顆丸藥,它病情要反覆時,或許自己會吞服,於是取出幾顆丸藥放在了老狼面前。只見那老狼用舌頭舔起來,小心地放在了它前面那塊肉上,看起來很珍惜的樣子。這時,榮堂牽了馬小心翼翼地離開原地,其實,此時他仍不知該從哪個方向走,估計時間也早過了半夜子時。
看到他要走,周圍那些狼一個個也都起身,帶頭向前走。榮堂再擡頭看看月亮和七星,明白那些狼走的方向是西南,他也就跟着走。榮堂看看他的馬,見它態度從容步伐穩健,緊張的情緒已經去掉十之七八。而榮堂本人並沒放鬆警惕,他還不信任那些狼,誰知道它們在途中會幹出什麼事?
他拉着馬跟着狼們走了約十幾里路,那些狼突然停住不再向前,他藉着西斜的月色向前望去,發現已經來到了一個小山根的一條大路上,也就是說,狼把他領在了一條正路上了。他就試着超越這些狼向前走,狼們倒也沒什麼行動,眼望着他經過,又目送他走在了前面。
他順路來到一個拐彎處停下,回頭仍能看見狼。再向前看,山下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個小村莊,這時,不知誰家的狗視覺特好,或者是聽覺特靈,突然就汪汪汪地狂吠起來。緊接着,好多狗忙不迭地呼應它,也都爭先恐後地狂叫,淬然間,汪汪之聲響成一片。榮堂回頭看那些狼,它們都轉身向北狂奔,轉眼不見了蹤影。榮堂也沒敢再往前走,他先時是怕狼,此時他又怕狗。看看天色,離天亮還早,他只好拉着馬離村遠點,找塊地方蹲下歇着,並讓馬吃草。
好不容易盼來了天亮,他看見有個人早早起來擔水,他忙上前去打聽這是什麼地方,人家告訴他,這正是雙磨盤村。他打聽到朋友的住處,就煩這位擔水人把他送進朋友家。
見了朋友,他向朋友述說了他一夜的遭遇。他朋友說:“後面那十五里處叫狼谷甸子,那裡一般人畜都不敢去,因爲狼特別多,而且盡是大家族。周圍各村的牲畜經常丟失,那都是狼偷走了。不過,狼谷甸子的狼似乎沒聽說吃過人。
“在我們村前的十來裡之處,也正是大路經過之處,有一處叫狐家堡子,那裡的狐狸特多,不過你回時用不着害怕,狐狸不吃人,它們怕人。只是苦了周圍各村,由於狼狐居鄰,所以是今天這家丟羊,明天那家丟小牛小馬,至於丟雞丟小豬那是常事。所以我們村家家養狗,而且不止養一條。你也算走運,你從這一帶走夜路,就是狼沒吃了你,狗也得把你咬傷。”
福榮堂聽了朋友的敘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管怎說,這夜的險遇已經過去。現在紅日東昇,他已平安地坐在了朋友家,吃幾口飯需好好地睡一覺。
等他一覺醒來後,已經是大半後晌,他就忙爲朋友檢查腰腿病,並給他紮上了針。而後他一邊待針,一邊和朋友敘些閒話,只到晚飯時,他纔給朋友起了針。
爲了多給朋友扎幾次,他在朋友家又住了兩天,前後共紮了四次針。朋友說似乎好點,榮堂告訴他,像他這腰腿病,是“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長久瘀結所致,不是扎三五次針就會好的。榮堂要求朋友最近去他家住些日子,他要認真給他治治。她說自己已經出來六七天了,家中有諸多事要辦,不能再呆下去了。他再三叮囑畢,就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