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有半月光景,圍牆已是砌好,正準備挖坑建兩座半入地半露明的壽穴,做好那百年後的準備。誰知,當日夜晚福壯文做了一夢,夢見一位身穿白袍,白鬚白髮的老爺爺求上門來說:“求求福先生,您建的墳地雖不是我家土地,我家卻好幾代居住在此。全家幾代近百口人,一時遷居難找住處,況且起房蓋屋也非易事。只求您寬限一月,容我全家先尋找個棲身之處搬了出去,您家再動工,再說您家也不急用,就求求您了!”
福壯文問:“您姓甚名誰,爲何我不認識您?”
“我姓‘它’,名‘它在右’。您不認識我們,是因爲我們素不與人來往。”
“這姓氏也未曾聽說過,《百家姓》上好像也沒有。”福壯文又說。
“正因爲《百家姓》上沒有納入我們的姓,故更不敢與人來往。再說,福先生,您的姓氏不是《百家姓》上也沒有嗎?要是別的事,我們絕不敢攪擾您,只是這件事實在無奈,就求求您了,就求求您了!”它在右老人說得十分懇切。
福壯文尋思,他對我這般瞭解,我卻並不認識他,那《百家姓》上沒有我們的姓氏,那是有原因的,難道他這姓氏《百家姓》上沒有也有原因?他思考再三就又說:“這件事我得和我弟商量後再說。”
它在右說:“好吧,那兩天後我再來打擾福先生。”說完就掉轉身子慢慢地出門去了。
第二天早上,福壯文起來,想起那夢甚是怪異,它在右老人懇切的話語猶如在耳,他就準備把這事和福錦文說說。正在這時,那錦文破門而入,也說他昨晚做了一夢,夢情和他的一模一樣,只是那夢中求他之人不是白衣老人,而是個相貌堂堂的青衣中年人,名叫“它在旁”。
兄弟倆急忙喚來那些工人,立命停工,他二人忙去那陵園工地觀察。到園內一看,除了幾堆亂石,其他什麼也看不到,人家自然沒有,就是連個兔窩也沒找到。“莫不是這石下住着什麼?”錦文一邊說一邊搬開那石頭左看右看,連個小動物也沒看到,只是見有幾個碗口大小的洞口。
“下面可能住着什麼。”壯文也說。
錦文則動起了腦子,他從這兩人說的姓氏上進行拆合字分析,覺得好像住着蛇族。就說:“大哥,看這洞,想他那姓,這裡可能是住着蛇。我看不管住着什麼,總歸是有靈性之物,它們這般苦求,要不咱們就容它們一個月再動工?只是……”他突然停住話皺了皺眉,停了一會兒後才又說,“只是一個月以後正是秋忙,秋忙完了就該上凍了,今年幹不成了。”
壯文呆呆地望着這塊地半晌不語。看他臉色凝重,是在思考問題,過了許久才慢慢地說:“依我看,咱們需要放棄這塊地方。你想不管住着什麼,它說它們上下百十餘口,搬家造屋豈是易事?”
“可是、、、、、、可是、、、、、、咱們只不過是做了個夢啊!大哥。”
“是個夢,可是這夢與現實聯繫得也太緊密了些,況且兩人做了同一個夢。”
“可是咱們已經把一半積蓄搭了進來,再說,也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地方了。”錦文惋惜地說。
“是啊,人力財力都是小事,中意的地皮的確不好找。咱們考慮考慮再說吧,錦文。”
晚上回到家,兄弟二人商量再三,就是拿不定主意。錦文思忖良久說:“要不明天咱們去那裡喊一喊,真要住着什麼,讓它們出來我們親眼看看。豈能因一夢停工?勞民傷財不說,放棄了一塊好地也太過可惜。”
“好,那我們就去喊喊,既有靈性,也許有反應。”壯文同意地說。
第二天上午,兄弟二人帶着那幾個工人,剛到那陵園門口,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幾十條蛇齊刷刷地排成一行,前身豎起一尺多高,看到他們來了,一齊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們點頭致禮,前面一條又粗又長的白蛇,竟眼淚汪汪的。看到這種情景,兄弟倆都驚呆了,好久好久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壯文右手一揮,就大聲說:“放心吧,這塊地我們放棄了!”
錦文也接着說:“你們別搬了,我們再找地方吧!”
那些蛇聽了忙又點頭漾腦向他們禮拜,而後,一個個掉轉頭,嗖嗖地鑽入洞裡去了。
兄弟倆回到家,把這件事的前前後後和全家人說了,大家都驚歎不已,同時認爲他們做得對,誰也沒有因爲損失了很多錢而提出異議。當天夜晚,福壯文就又做了一夢,夢見還是那位白鬚白髮的它在右老人,穿着白袍,這次還拄着柺杖來到他家。進門就說:“福先生,謝謝您們如此善良,我們正愁沒有合適去處,即使臨時住處也不是容易找到的。至於您家花了很多錢,自然會以幾倍之數回來。你家那舊磨坊的南牆根埋着些銀子,其實它的主人就是您們的祖爺爺,一個世紀過去了,那錢一直沒有歸宿。按事情的前因後果,那些銀錢應當不再屬於您家,但是善惡不報天公無道。現今您全家上下多有善舉,正是積善自積福,蒼天有意酬良善。故此筆錢財還當歸您家。這事一直以來也只有我家人知道,如若早年我等取來,是神鬼不怪人無怨言,但我們並不重視人間錢財,你兄弟二人拿去,半生無憂矣。”
第二天,他們就按照夢中它在右老人指的地方去挖,不到一個時辰,就挖出個洞口。順洞口刨開看到一個大甕,敲碎大甕,裡面是一個羊毛氈包,用麻繩十字捆着,那氈包絲毫沒有腐壞。打開包,裡面是白花花的大洋約幾百塊,馬鞍型的銀元寶二十多個,更有兩條用白麻紙包着的黃魚,每條約三四斤重。兄弟倆歡天喜地抱回家,錦文高興地說:“明天接着施工!”
大家不解其意,個個睜着詢問的目光看他。他說:“我們既得了它的錢財,就該把園子修建完整。現在雖然壘了一圈圍牆,大門還未建,裡面尚不平整,我們接着幹,給它們一個乾淨整潔的院落豈不是好?”
大家一致贊成他的意見,第二天接着動工。不到半個月時間,一個漂亮的門樓修好了,上書兩個紅色大字——“它莊”。園內建了個世紀亭,四周移來些松柏樹,亭前又種了些宿根的花。站在那亭內一看,儼然是一個風景獨特的景觀園。據說,直至今日那“它莊”舊跡仍然可見。“它莊”完工後,老兄弟倆又各處勘察,尋找合適的陵園地,但終無滿意之處,無奈,只得把這件事暫時丟開。
光陰易過,不知不覺冬去春來,正是“莊稼人不用問,一家做甚都做甚”。福家和其他農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