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身體越來越好,早晨早早起來,梳洗吃喝完,就打開我那日記本接着寫。故事情節一點也用不着我費心,全是在我的夢裡師母給我講的,我只需把語言再組織一下就OK了。讀者朋友,您要有興趣,儘管跟蹤往後看。
有一天晚飯後,富土來到壯文家,看到壯文書架上放了許多書。說實在的,在當時的農村,大部分人家連一本書也沒有,別說是書架。富土看到後,是感嘆中帶着羨慕,就說:“大哥家這麼多書,我這一生只有一本,還不認得那上面的字。”
壯文聽了後,就隨便問:“那是本什麼書呢?”
富土說:“我也不知道,我十二歲那年秋天,我媽正在病中,有一天,她把我叫到跟前送給我一本書,對我說:‘你一定要學會認字,把這本書讀懂。我幾次要教你認字,可你奶奶一刻也不讓你離開她,就耽誤了……’兩個月後,我媽去世了,我開始幫父親幹活,一直沒重視認字這事。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是本什麼書,裡面寫得些什麼。哪天我拿來,大哥看看那裡邊究竟寫了些什麼。”
兩天後,剛吃完晚飯,富土又來了,在炕沿邊上剛坐好,就從衣兜裡掏出個硬皮本來遞給壯文說:“大哥,你看,這就是我那本書。”
壯文翻開硬皮後一看,不由一驚,只見第一頁上面,就工工整整寫着三個大字“福重陽”。下面寫着一排小字;“一五五五年十一月,”在這一行字下面,還有四個小字“玉蘭補充”。
壯文不能不吃驚,因爲自己的父親名字就叫福重陽。他曾在一五五五年到一五五八年在外跟朋友做買賣,直到一五五八年的年底纔回到家鄉務農,直至終生。
壯文還是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實在太多,或許、、、、、、懷着驚奇他接着往後翻,就看到了一個鮮爲人知的故事。
一個叫福重陽的山西農民,和他的一個朋友聽說販茶葉能賺錢,就各自買了兩頭駱駝棄農經商。他們從太原二道販子手中販了茶,到北地草原去賣。本來想法蠻好,打算去北地後深入瞭解民情,看那裡還缺什麼。兩人以後不僅要多種經營,還可把南方的產品賣到北方,再買了北方的賣到南方,如此倒騰總能掙些錢。可是事實並非想象,到北地一看地闊人稀,帶去的茶倒是能賣掉,但是要買些什麼卻不可能。因爲北地基本情況是兩大類:一類是牧區,除了牛馬羊別無他物,他們是不做畜牧買賣的;二是少數農區,很明顯只有五穀雜糧,他們也不做糧食買賣。因此,只能空着返回。兩年下來所掙無幾,而福重陽的那位朋友,就毅然回家種地去了。
福重陽在北地約了一些客戶,準備再販一兩次也要回家
其實,任何事都是越做越內行,再一次去,由於他販茶葉時販了多個品種,去北地後迅速脫了手,而且較之以往賣價高出一成。那些給不起錢的牧民,有的就用奶製品頂帳,出乎意料的是,他剛出山,這些奶製品就被搶購一空。這是多麼好的事啊!又多了一個經營項目,福重陽十分高興,心想,既然能賺到錢,爲什麼這樣的買賣不再做幾次呢?於是就掉頭又往北返。
這樣的買賣做了幾次後,他確實也掙了一些錢。有一天,他走到一座逶迤延綿的大山下,這山他認識,這山就是大青山,也叫陰山山脈。他已經好幾次經過這座山,只是沒走這條路。
這條路一直延伸到山裡,兩面山峰壁立,中間一道淺淺的水流,水流旁就是路。他聽人說,大青山有條南北通的路,出口處叫石門。難道這就是石門?擡頭一看,高高的石壁上,果然刻有“石門”二字。
天氣越來越暗,漸漸暮色四合。石門這麼窄,裡面絕對沒有人家,得先找個村莊住宿,可是周圍看不到燈火,好像並無人家。他就順山根向左走了走,還好,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孤零零的院落,他就向那兒走去。過去一看,那院內有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院牆很低,門是個柵欄。有一位老者正在昏沉沉的暮色裡掃院,他一邊掃,一邊卿卿噥噥。重陽走近前側耳而聽,原來是歌唱之聲。他唱道:“我還他米飯一頓,天晚一寢;他還人一妻一子百兩白銀。我的宿債還,他雖還清了債,可種下了心病。人啊人,有因有緣集世間,不是因緣不相逢。”
重陽聽他反覆就唱這麼幾句,就上前說:“老爹爹,打擾了!”
那老者停帚回頭問:“什麼人說話?”
“老爹爹,只因天晚欲求借一宿,請與方便。”重陽又說。
那老者一邊慢慢走過來打開柵欄門,一邊說:“茅庵草舍,願住就請進。”
福重陽把兩隻駱駝拉進院拴好,跟着老者進了家。聽到聲音,一位躬身駝背的老媽媽從裡屋出來,一手提着個茶壺,一手拿着個茶碗說:“上炕坐吧。”並把那茶壺和茶碗放在了外屋炕上,接着從鍋裡端出一碗高梁米飯,放在了福重陽面前,而後又送過一雙筷子和一碟小菜,轉身又回到了裡屋。
“您二老吃了沒有?”福重陽問。
那老爹爹說:“吃了!吃了!那是給你留的,你快吃吧!”
福重陽想,這老人也會應變,他怎麼會知道我來,就預先給我留了飯?定是他們把自己的飯讓給了我。這樣一想,就覺得很是過意不去。但是肚中早已飢了,飯到口頭,只能先吃了。吃完飯,他在那大炕上倒頭就睡了
一覺睡到天亮,翻身坐起,聽聽裡屋沒有動靜,他就把一串銅錢放在炕上,怕驚醒老人,就輕腳慢步走出門來,牽着駱駝上路了。
再次向北,出民地入草地,他又買了些奶製品。同時,看到那裡女人們戴的金銀首飾樣式奇特好看,一打聽價格,這裡的金銀製品比老家那邊便宜得多。他就買了幾對掏花銀手鐲,又買了一對純金獅子滾繡球,這對金獅每個約重一兩多,看上去十分漂亮。第二天,他心滿意足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又經過了石門,福重陽決定,再去看看前天他住宿的那二位老房東,那天不辭而別,雖是一片好意,似乎不合情理。自己手裡留了些奶酪奶餅,送給他們嚐嚐,唉,兩位孤獨的老人
出得石門來,擡頭看看,“石門”二字赫然醒目,他四下張望尋找那小屋,但找不着。記得那天自己向左面走了走,於是他就向左走,走了一段並無人家。放眼望去,目之所極四下裡不見人家。那天是掌燈時分尚且看得見,難道現在大中午反倒看不見?定然是自己走錯了。他就又來來回回走了幾個反覆,覺得沒錯,石門流出那淺淺的水流,仍是那麼熟悉,那天一大早自己就是從這裡進了山。這時,他就在山下一塊比較平緩的高坡上坐了下來。低頭一看,身旁放着一串銅錢,他一震,這不是兩天前自己走時,給二位老人留下的宿食費嗎?房子和人都不見了,自己的錢卻在這兒。
他仔細地觀察這裡,但見在兩丈見方的平臺旁,東西各有一顆蒼老的松樹,頂上松枝互搭,形成一個乘涼的好所在。
他好納悶,那小屋和兩位老人究竟在哪裡,難道這座大山有相同的兩個石門?莫非那天晚上神仙接待了自己?他越想越想不清,只得起身拉着駱駝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