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回了沐陽宮,將龍翊的一干表現說了清楚,邵秀妍聽畢着急道:“那他到底是來不來呀?”
如意忙躬身恭敬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呀!陛下的神色實在讓人琢磨不清楚。”
邵秀妍猜不透龍翊是否會赴宴,又不敢再派人詢問,忙吩咐如意吉祥往御膳房吩咐晚膳,又命宮女準備食材,親自下廚做了拿手好菜,佈置了沐陽宮中景緻,巴巴的等着龍翊到來。
酉時,龍翊照舊傳了晚膳,惹得邵秀妍派去打聽的宮女忙飛奔來報,讓邵秀妍好是着急一回。龍翊用罷晚膳,換了衣裳,慢吞吞坐了龍輦吵沐陽宮去。如意一直等在御花園,見了龍輦,一路穿小徑回宮稟報,邵秀妍急急忙忙的準備迎接。
龍翊到了沐陽宮外,劉四喜上前宣駕,邵秀妍出宮迎接,恭敬乖巧的迎了龍翊進門。沐陽宮中紗帳飄渺,薰香清雅,絨毯換了乾淨的新花樣,內殿中的鑲金紫檀木案上擺了慢慢一案的佳餚美酒,如意與吉祥恭敬立在一旁,有條不紊的斟酒佈菜。
龍翊嘴角一勾,進了內殿坐在軟榻上,邵秀妍輕輕揮手命侍女退下,劉四喜恭敬的退出了內殿,沒有上前伺候。
邵秀妍好容易請來了龍翊,柔聲笑道:“陛下……臣妾真沒想到您會來……”一首情詩,哄了龍翊趕來,看來龍翊對她也不是沒有情,也許表哥的事情還有轉圜。
龍翊端坐在軟踏上,瞧着她的神色,沉聲道:“你不想朕來?那朕這就走!”言畢作勢起身。
“哎……別呀!”邵秀妍牽強一笑,溫和上前替龍翊斟了一杯酒,柔聲道:“臣妾進宮日久,咱們還不曾好好喝一次酒呢?臣妾近日心有所感,這才設宴邀請陛下的……”輕輕對着龍翊低身一福,柔聲道:“臣妾謝陛下賞光!”
龍翊坐回軟榻,溫聲道:“是嗎?爲何突然有感而發?難道是孕期女子的通病?”
邵秀妍粉面一紅,柔聲道:“陛下……您取笑臣妾。臣妾肚子裡的可是您的小皇子,不許您取笑臣妾……”
龍翊見她一會感觸一會撒嬌,無非都是爲了李盛隆而來,心頭一片冰冷,面上卻一片溫和,溫聲道:“好了,你也坐下吧!你懷孕在身,不適宜勞累!”
邵秀妍遵旨落座,巧笑着替龍翊倒酒,轉頭含笑道:“陛下這幾日是累了,臣妾見您這些日子氣色不大好呢……”
龍翊沉聲道:“是嗎?朕怎麼沒覺得!”
邵秀妍體貼笑道:“陛下不愛惜龍體,臣妾卻是愛惜的,所以這纔看出來。前幾日爹爹命人稍進宮幾隻長白老山參,臣妾這就讓奴才們去燉!”
龍翊嘴角一勾,含笑道:“是嗎?左相倒是惦記你的緊!”
邵秀妍心頭一突,眨着眼睛道:“陛下說笑了。爹爹也很少稍帶東西進來,臣妾最近身子不好,這才央人回家要的。”
龍翊一頓,
含笑道:“朕又沒說什麼,若是想念爹孃,朕讓左相與夫人進宮看看你就是!”
邵秀妍一喜,起身躬身施禮道:“真的?臣妾謝陛下!”
龍翊含笑不語,伸手端起案上酒杯飲了一口,邵秀妍忙替他斟滿,柔聲道:“陛下,今夜是臣妾進宮這麼久第一次與您單獨進膳,您一定要多喝些。”轉頭吩咐一旁的如意道:“快去把前幾日左相送來的老山參燉一隻給陛下補身子。”
如意恭敬道:“是!”退出門口,卻沒往後廚房走,而是招手喚來了沈嘉蘿沉聲道:“快去把長白老山參燉一隻,陛下即刻就要吃。”
沈嘉蘿不敢反對,躬身道:“是!”如意轉頭就走,沈嘉蘿小聲道:“如意姐姐……只是不知老山參……收在哪裡的……”
“沒用的東西……”如意急着到龍翊面前伺候,聞言不悅的剜一眼沈嘉蘿,匆匆的出了宮門。沈嘉蘿小心的跟上,低着頭不敢吭聲,生怕如意一個不滿意又要責罰她。
龍翊坐在軟榻上,看着邵秀妍殷勤的添菜倒酒,含笑道:“朕赴約前來,難道只是爲了吃一頓飯這麼簡單?”
邵秀妍一愣,轉頭掐出一臉笑容輕聲道:“陛下以爲是爲了什麼?臣妾思念陛下,請陛下吃一頓飯難道還有假意不成?”
龍翊輕聲一笑,點頭道:“那就好,朕也不想談論公事。”言畢,揀起銀箸挑了一箸菜。入口不見得有多美味,龍翊卻彎了眼睛:“好吃!”
邵秀妍心頭壓着一塊大石頭,半分閒情逸致也無,見龍翊將一切撇的清楚乾淨,慌忙道:“陛下……”
龍翊轉頭道:“何事?”
邵秀妍期期艾艾道:“前一次臣妾的舉薦的表哥,不知現今如何了?好些日子沒聽到他的事情,也不知他給陛下惹麻煩沒有?”
龍翊一頓,沉聲道:“還好!”簡短兩個字說完,又飲了一杯酒。
邵秀妍一怔,輕聲道:“不是……不是說……臣妾聽說,他差事沒辦好,給陛下丟臉了……不知是不是真的?若是他朕給陛下抹黑了臉面,望陛下看在臣妾的情分上,寬恕他一回……”說完,小心的舉起了酒杯,怯生生的瞧着龍翊。
龍翊聽畢不語,渾然臉一沉冷聲道:“後宮不得干政,難道你忘了?”
邵秀妍一驚,忙起身躬身道:“臣妾一直謹記祖訓不敢幹政!”
龍翊收了臉色,沉聲道:“那就好!”
邵秀妍低着頭不吭聲,悄悄擡頭見龍翊沒了方纔的怒色,這才輕聲開口道:“臣妾……臣妾也沒有干政呀……不過是問問孃家的家事……陛下……”
龍翊沒開口,但是臉色並未變得難看,仍舊是素來的冰塊臉,邵秀妍放下心來慢慢走到龍翊身旁坐下,柔聲道:“陛下……陛下……表哥他也是一時糊塗,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他再也不敢有下次了……”求情不
管用,便只好撒嬌了。就是看在肚子裡的小皇子的份上,他也一定不會爲難她的,更何況如今她還是她最寵愛的妃子。
龍翊盯着面前的佳餚不開口,邵秀妍伸手攀住龍翊的胳膊,甜膩道:“陛下……表哥他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您別與他一般見識了,饒了他這一回,臣妾保證他再也不敢有下回了……陛下……”
龍翊沉着臉不開口,邵秀妍愈發得勢,眼圈一紅澀聲道:“陛下……您就依了臣妾這一回吧……臣妾與表哥自小感情就好……爹爹也很寵愛表哥的……他這是不聽爹爹勸才犯了糊塗,臣妾下回一定叫舅舅加緊管束,絕不會給您抹黑了……”話沒說完淚珠雙雙滾落,溼了臉頰。
吉祥見龍翊不表態,主子的事情似乎就要成了,忙躬身輕聲勸慰道:“娘娘仔細身子……您一哭,肚子裡的小皇子也要跟着哭呢……您就是不顧自己,也要愛惜小皇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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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看似說給邵秀妍聽,其實是說給龍翊聽得,提醒他爲了自家的皇兒勿要惹邵秀妍傷心。果然,邵秀妍悄悄遞了個讚賞的顏色給吉祥,拿絲帕掩着臉面哭得愈發傷心了。
她哭哭啼啼越來越大聲,龍翊沉聲道:“小心哭壞了身子,傷了皇兒!”
邵秀妍一喜,忙止了哭聲,輕聲道:“陛下……嗚嗚嗚……您是原諒表哥了?”
龍翊不答話,卻是瞧着面前的一道小菜,沉聲道:“這菜做得好?朕狠喜歡,誰做的?賞!”
邵秀妍哭泣,外頭如意躬身進了門,聽了這一句忙躬身道:“啓稟陛下,是娘娘親手做的!”
龍翊轉頭看着邵秀妍哭泣的樣子,搖頭道:“好了,別哭了……朕已經說了叫你愛惜皇兒,怎麼越哭越傷心了?”
邵秀妍哭得傷心,順勢偎進龍翊的懷中,抽抽搭搭道:“表哥被陛下關在死牢,臣妾吃不下東西……嗚嗚嗚……”
龍翊早知道她是爲了替李盛隆求情才設宴,聽見她的聲音,沉聲道:“你怎麼知曉朕將他關進死牢了?”
邵秀妍一驚,忙道:“臣妾……臣妾……臣妾今早……今早在御花園聽奴才們嚼舌根不小心聽見的……只是,還不知道真假!”
龍翊淡淡道:“朕的確關押了他,他也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不處死的話難平民憤!”
邵秀妍一愣,揚聲道:“陛下萬萬不可!”
龍翊轉頭疑惑道:“有何不可?他犯了死罪就該死,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難道他身爲你的表哥,朕就應該偏袒他?”
邵秀妍見龍翊挑明瞭態度,哀求道:“可他……臣妾就這麼一個最親的表哥……他是李家的香火……陛下,求您網開一面饒恕表哥吧!”言畢起身跪倒在軟榻前的絨毯上,小聲抽泣。
外頭有宮女小聲稟報,沈嘉蘿恭敬端着漆盤進了內殿,躬身道:“啓稟陛下,蔘湯燉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