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翊點點頭,宮門口吉祥進了宮門,立在珠簾邊躬身屈膝詢問是否現在煎藥。
邵秀妍正想拒絕,龍翊溫和道:“早早喝了,病好得快!”邵秀妍立刻柔聲應了,命吉祥煎藥。
案上的茶水溫熱,龍翊端起茶盞輕輕喝了,溫聲道:“等你喝了藥,就歇下吧!”
龍翊在沐陽宮就寢,並非要與她同牀,而是邵秀妍睡牀,龍翊屈就在軟榻上。龍翊叫她先歇息,也是怕她一會又要上演勾引的戲碼,所以進了殿中遲遲不肯睡下。邵秀妍心中摸不清楚他的性子,也算不准他今夜是否會臨幸她,聞言一頓,屈膝替他添了一盞茶,柔聲道:“臣妾伺候陛下沐浴先歇下,臣妾喝了藥再睡就是!”
龍翊頓了頓,溫聲道:“好!”
沐陽宮內殿就有專門的浴房,如意方纔已經差人準備了熱水,龍翊擡步往浴房走,邵秀妍輕輕跟上。進了浴房,不算寬闊,倒也有兩丈見方,正進門是一間玉插瓶,擋着外間視線,上面雕着美人出浴圖,栩栩如生,正中央是雕刻着祥雲飛仙圖的白玉池子,裡面已經注滿了熱水,正在冒着迷濛的熱氣。一旁是大理石修建的三層臺子,一樣的雕龍刻鳳,是專門擺放澡豆胰子等物的。另一側壁上掛着高高的紗帳,旁邊是石案、石臺,擺放着浴桶、足盆等。門口侍立着兩個小宮女,龍翊進了門,邵秀妍揮揮手,屏退了宮女。
宮女小心退出,邵秀妍輕輕上前,柔聲道:“臣妾伺候陛下沐浴。”
龍翊轉頭瞧着她,溫聲道:“你病還未好,讓奴才來就是!”
邵秀妍低頭羞澀道:“臣妾無礙的。”
浴房裡頭熱氣瀰漫,龍翊立在池子前頭,還真有些仙人的感覺。邵秀妍輕輕上前,替他解開外間的鴨青狐皮輕裘,搭在門口的屏風上,轉過身替他慢慢的解着龍袍的搭扣。合歡散有奇效,邵秀妍還命何繭開了加量的藥粉,她去養心殿送衣裳的時候,就已經將藥粉加進了木案上的玉瓶中,方纔龍翊喝下的第一杯沒有混合玉瓶中的水,第二杯卻是加了的。可這會見龍翊的模樣,絲毫不像中了合歡散的樣子,邵秀妍心頭惴惴,擔心一會不能成了好事。
龍翊解了外衫只剩下一條雪白的褻褲,站在白玉池子前頭,冷麪不言。男子有力的寬闊脊背裸露無遺,愈發的霸氣俊朗。邵秀妍心頭撲通直跳,恨不得合身撲上去纔好,可是龍翊不發話,她還真沒那個膽子。她小心的褪了外罩的雪白狐裘搭在插屏上,提着曲裙襬蹲在池子邊試了試水溫,仰頭柔聲道:“陛下,水溫正好!”
龍翊點頭下了水池,慢慢躺進池水中,迷濛的霧氣飄在他臉前,瞧不清楚容貌,邵秀妍心頭擔憂、心跳五味齊聚,小心的拿了一旁的澡豆,捋上袖擺露出雪白的
手臂,玉手輕輕拂上龍翊寬闊的的脊背,輕柔的替他搓着。
本就疲倦的身體,被熱水浸泡立時舒緩許多,龍翊眯上眼,靠着池子邊沿,任由邵秀妍伺候他。腦中回憶着早朝情形,想着滄州局勢,慢慢放鬆了神情。
邵秀妍下的合歡散並非無用,不過龍翊有內力護體,着道的時辰便要晚些。這會泡在熱水中,熱氣上了頭頂,立刻有些迷糊起來,那本要發作的三分藥效,反而增強了九分。胸口心猿意馬,小腹一片燥熱,硬的有些疼,他睜開眼瞧着浴房中的霧氣,口中有些渴。脊背上傳來輕柔的撫摸,龍翊轉頭一瞧,就見沈嘉蘿一襲橙色曲裙,乖順含笑的衝他甜甜道:“陛下,臣妾的力道合適麼?”
“蘿兒?”龍翊溫聲驚訝,沉聲道:“你怎麼來了?”
沈嘉蘿水眸一笑,低着頭怯生生道:“臣妾一直在呀?”
她的笑容彷彿三月春水,一下子勾動了龍翊的心,他從水中伸出大手握住她柔滑的小手,呼吸一濃,嗓音澀道:“你願意伺候翊哥哥沐浴,可是原諒翊哥哥了?”
沈嘉蘿盯着他認真寵溺的俊臉,柔聲道:“原諒了!”
龍翊一嘆,將她勾進懷中,下巴抵着她柔順的頭頂,寵道:“朕的一片苦心,你終於知曉了。”
沈嘉蘿被他抱着,微微點頭,不言語。
龍翊眯着眼睛嘆道:“知道就好!翊哥哥做的一切全是爲了你,你懂麼?”
沈嘉蘿輕輕點頭,柔聲嚶嚀道:“懂的。”
龍翊心頭的燥熱被她一連串乖巧的動作撩撥,一發不可收拾,一把將她抱進了池中,控着她小腦袋,俯身尋找着她柔嫩的櫻脣。往常這般,沈嘉蘿總會反抗掙扎,今日卻乖順的配合着。
沈嘉蘿嚶嚀一聲,顫抖着身子貼上他健壯的身體。龍翊呼吸急促,一低頭滑向了她胸前的粉膩。
沈嘉蘿疼的一滯,龍翊卻舒服的一哼,見了她皺着的小臉,輕輕吻着她哄道:“乖,不怕……翊哥哥輕些。”
丑時,鳳藻宮。
天氣冷了,沈嘉蘿不忍宮女們受凍,雖並未言明,卻讓荷葉減了夜裡當差的人,而且夜裡當差也不必站在宮門外。宮女們除了守着香爐、炭盆的兩對,就只剩下珠簾處的一對。荷葉不用站班,通常沈嘉蘿幹啥她便跟着做啥。
正殿中紫金爐鼎緩緩吐煙,花窗的帷幔全都拉下垂地,遮掩着外間射進的火光。內殿中紫金仙鶴輕輕吐煙,粉藍軟榻上整齊的擺着靠枕。鳳牀上,明黃的紗帳輕柔放下,沈嘉蘿小小的身子裹在錦被中,睡得正沉。荷葉坐在鳳牀面前的牡丹絨毯上,撐着腦袋打瞌睡。
沈嘉蘿這一病,雖是好了些,可惜仍舊虛弱。她夢裡開口喚了龍清燁,
龍翊與她正在生氣,並未來探她。白綺琴早間帶着清粥來瞧了她,晚間只派了冬梅過來探了探,並未親自前來。她晨間醒來,中午沒睡,只是無力,就倚着繡枕同荷葉說了一會話。晚上喝了一碗雪蛤銀耳羹,早早睡下了。她睡得迷迷糊糊不踏實,荷葉怕她喊渴喊餓,所以並沒有到側殿睡下,而是守在了牀邊。
牀上的沈嘉蘿迷糊睡着,小臉皺皺巴巴,秀眉舒展,不知夢見了什麼,瞧着還算歡喜。
天空湛藍如洗,白雲閒散浮動,偶有一兩隻山鷹展翅翱翔而過,英姿颯爽。後山小徑一片奼紫嫣紅,花香鳥語,泉水叮咚,開滿了叫不出名的粉白野花。
沈嘉蘿一身粉色荷衣罩衫,扎着可愛的雙丫髻,髻上別了兩朵粉色珠花,扎着粉色緞帶,她手中提着個青碧的花籃,裡頭滿是顏色各異的鮮花,嬌憨立在石徑上,衝後頭歡快的喊:“清燁哥哥……翊哥哥……你們快些!”
兩個身穿素白公子袍服的少年,從山後慢慢走了出來,一個疏眉深目,含笑溫和,一個冷麪不語,俊朗頎長。
那白麪含笑的少年疾走上前,對着沈嘉蘿道:“蘿兒,你跑慢些,莫要摔了!”
沈嘉蘿笑眯眯的點頭道:“清燁哥哥,蘿兒跑得快,你是不是追不上了!”
龍清燁撓着腦袋笑道:“誰說我追不上呀……我只是怕你被追上了又哭鼻子呢……”
沈嘉蘿揚起小臉不依道:“纔不是呢!”轉頭沖走上前來的龍翊甜甜笑道:“翊哥哥,你說說,清燁哥哥是不是跑不過蘿兒?”
龍翊見她嬌憨較真的模樣,嘴角一勾,溫聲道:“正是呢!”
龍清燁轉頭喊冤道:“翊弟,你怎麼也要擠兌大哥?”
龍翊勾上沈嘉蘿的小手,含笑道:“蘿兒快跑,咱們看看大哥是否能追上……”
“好啊……”沈嘉蘿尖聲一叫,呼啦一聲跟着龍翊飛快跑遠了,龍清燁足下一頓,揚聲道:“別跑啊……等等我……”
山道上響起一陣陣的銀鈴笑聲,還有少年揚聲的呼喊,引得樹叢花間小獸飛快遠遁,蝴蝶蜜蜂飛舞閃避。
山頂蔥翠欲滴,繁花少了,青草長得反而更好,一片開闊之地,下面是山澗清泉,沈嘉蘿飛奔上去,衝着對面遠山尖聲喊着:“哎……”山那頭過了一會,響起她尖細甜膩的嗓音:“哎……”沈嘉蘿咯咯笑着,小手做了喇叭狀又是一陣尖叫:“沈嘉蘿……你好嗎?”山那頭,不過片刻也問道:“沈嘉蘿……你好嗎?”沈嘉蘿嘻嘻笑着,向後倒在軟軟的青草上,望着湛藍的頭頂,笑眯眯道:“我很好呢!”
龍清燁提着她的花籃笑着坐到她身旁,低頭瞧着她粉嫩嫩的小臉,哄道:“小蘿兒,你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