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霍漢同行,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危險。
寧玉還見到了熟人,當日救了她的趙江,卻沒有見到他哥哥趙尋。趙家兩兄弟說是去投靠霍將軍,現在看來是如願以償了。
趙江是霍漢身邊的護衛,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很受重用的,只是不知道趙尋如今怎麼樣了。
趙江也認出了寧玉,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兩人敘舊,只能一路沉默,不過吃飯的時候,趙江還是找了個機會和寧玉說了幾句話。
“趙二哥,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趙還好嗎,你們不是一起去參軍的,怎麼沒有見到他?”
見到趙江,寧玉是很高興的,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可惜就是沒有見到趙尋。
“我哥他……”趙江的臉上沒有了初見寧玉時的喜悅,從腰間拿出一個荷包,正是當日分別的時候寧玉送給趙尋的那個。
“趙他怎麼了?”荷包在趙江手裡,最大的可能就是趙尋出事了。
“當日突厥人喬裝打扮刺殺霍將軍,我哥爲了保護霍將軍死了。”趙江把荷包還給了寧玉,“寧姑娘,我要走了,我不能離開將軍太久。”
“趙二哥,保重。”
霍漢靠着樹幹,見到趙江回來,“你認識她?”
趙江憨笑兩聲,“將軍你都看到了?”
“能看不到嗎,除非再過三十年我老眼昏花了。你小子,跟那個姑娘什麼關係?我可警告你,你最好別有關係,她可是被選進宮的秀女。”
因爲趙尋的死,霍漢心裡很愧疚,對趙江很照顧,還提拔他當了自己的護衛。
秀女?趙江愣了下,他說道:“我們兄弟是在逃難的路上遇到寧姑娘的,她回老家投靠親戚。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這就好,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是,將軍。”
趙江隨便找個了空地睡下,只是怎麼也睡不着。
寧玉真的要進宮當秀女?他知道他哥喜歡寧玉,雖然他哥已經死了,可他不能看着寧玉進宮。他也不相信寧玉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
夜裡,趁大家都睡着了,他悄悄摸到寧玉的那輛馬車。
“寧姑娘……”
寧玉睡的本就不沉,只喊了一聲她就醒了。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到是趙江,她輕輕的起身下了馬車。
離最近的驛站也還有兩天的路程,他們也只能在馬車上湊合了。
那些將士連馬車都沒有,只能在地上睡,不過他們早就習慣了,連霍將軍都在地上睡,他們還挑剔什麼。
兩人找了個偏僻點的地方說話。
“寧姑娘,你真的想進宮?”
“當然不是,我是被逼無奈。”寧玉看不清趙江臉上的表情,不過從語氣能聽出他的關心。
“既然不是,就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裡。”
寧玉說道:“不行,那樣會連累你,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個妹妹。”
“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我不能連累你。”
私自放走秀女,這可不是小罪,是要殺頭的。她不能這麼自私,到時候害了趙江。趙家兄弟對她有大恩,恩情尚未報答,怎麼可以再連累趙江。
“不連累是對的,還不算太蠢。”
“誰?”趙江呵斥道。
風傾墨從暗處走出來,“見了本王還不跪下?”
趙江單膝跪地,“給王爺請安。”
“嗯,當我什麼都沒聽到,走吧。”
趙江還在猶豫,寧玉說道:“趙二哥,快走吧。”
“屬下告退。”
等趙江走了,風傾墨說道:“不要再想着離開了,你逃了,很多人會受到牽連,包括剛剛那個小子。而且,你肯定逃不出去。一路上都有馮翰林的人跟着,別說大活人,就是蒼蠅也飛不出去。”
寧玉對着風傾墨行了個禮,“多謝景王提醒。我不會跑的。”
“嗯,這就好。”
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寧玉看着風傾墨的背影,喊道:“景王,請等等。”
風傾墨回頭,“有什麼話就直說。”
寧玉給風傾墨跪下,“求景王幫幫我和翠菊,放了我們。”
風傾墨絲毫不爲所動,還譏諷道:“剛剛不是還說不會跑嗎,現在這又是做什麼,想讓我幫你逃跑?”
“您是王爺,如果您肯幫我們,我們肯定能離開。”寧玉看着風傾墨的眼神充滿了期待,這是她最後一絲希望,可能很渺茫,但是她必須要試試。
沉默了一會兒的風傾墨,突然笑起來,“別異想天開了,乖乖的進宮吧,我當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轉身離開,留下寧玉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寧玉起來,回到了秀女的馬車上。
幾天路程就來到了京城。
馮韻婉受了很大的驚嚇,雖說人沒事,可是畢竟差點被土匪擄上了山。不過太子娶馮韻婉可不是爲了娶一個女人,他娶的是馮家。所以他不但不會怪罪馮韻婉,還會好言安慰她。
一路上寧玉再沒有跟風傾墨說一句話,心中自嘲,自己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居然以爲風傾墨會幫助她,真是太可笑了。
沒有風傾墨的幫助,就算她和翠菊跑了,也還是被通緝的對象,而且還會連累其他人,趙江就是頭一個。風傾墨不肯幫她,她以只能等來了京城進了皇宮徐徐圖之。
風傾墨似乎忘記了她這麼個人,一路上連個正眼也沒給她,給也給不了,她坐在馬車上,他也坐在馬車上,還是那輛超級豪華馬車。
她跟風傾墨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從小養尊處優,哪怕身體病怏怏的,也是王爺,做事再不靠譜也沒人拿他怎麼樣。可是她不同,如今的她跟那路邊的野草一樣,誰想踩上一腳都行。要想不被踩,只能靠自己了。
來到皇宮後,她們被帶到儲秀宮,然而這裡並非只有她們五個秀女,還有其他縣府選出來的秀女。總共大概有二十幾個,封縣看來算多的。
然而奇怪的是,被關進儲秀宮後,就再無人搭理她們,除了吃喝準點,甚至連門都不讓她們出,也沒熱水沐浴。幸虧儲秀宮有茅廁,不然她會擔心是不是連方便都要在房間裡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