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是沾到了石凳,並不敢真的坐下。
石桌上的糕點更是一點沒碰,就怕魏夫人覺得兩人不懂規矩,給自家小姑子添麻煩。
別看玉珠在胭脂坊只是個丫鬟,可在張家村還是個有臉的人物呢。大傢伙都知道她在大官家當丫鬟,每次玉珠回去也總會帶些新鮮玩意和吃的,村裡不少小夥兒就暗戀玉珠,可惜玉珠簽了賣身契,可不是想嫁給誰就能嫁給誰。
“夫人,不是玉珠惹了什麼禍吧?”
玉珠問道。
魏夫人的大丫鬟皺了皺眉,這兩人也沒規矩了,夫人讓他們坐是客氣,他們還真坐了。不僅如此,還敢直視着夫人說話,也太沒規矩了。
“兩位不必拘謹,跟玉珠無關,我只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兩人知道不是玉珠有什麼麻煩,心裡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夫人請問。”
“你們有沒有見過景王妃?”
兩人茫然的互視了一眼,他們連七品官都沒見過,怎麼會見過王妃?
“夫人,我們怎麼會見過景王妃呢,我們都是莊稼人,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里長了。”
玉珠的哥哥憨厚的笑了笑。
可玉珠的嫂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牽了牽丈夫的衣袖,“夫人說的會不會是莫大夫的徒弟?”
魏夫人眼睛一亮,“對,就是莫大夫的徒弟。”
兩人得知說的真是莫大夫的徒弟,一五一十把經過說了一遍,後來還說道:“王妃肯定已經不在我們村子了,不然不可能找不到的。”
“是啊,要是還在張家村,景王肯定早就找到了。”
後面這句魏夫人是在自言自語。
送走了玉珠的兄嫂,還命身邊的大丫鬟給了十兩銀子給他們。
魏夫人的大丫鬟道:“夫人,您不用太擔心,景王妃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自家主子因爲擔心景王妃,這幾天都不曾好好吃飯,如今消瘦了不少。
“希望如此。”
……
李媽對看守說道:“打開。”
看守對李媽的態度很恭敬,立刻打開了門。
她笑呵呵的走進來,還屈膝行了個禮,“景王妃萬福。”
“你們是什麼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抓我們?”
李媽心中暗暗吃驚,寧玉的年紀不大,可是氣勢不弱。這就是王妃和普通民女的區別。
“王妃,我們大人不是要抓你,只是想請您來府上休息幾日。”
寧玉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要攤牌了嗎,關了她這麼多天,現在要跟她談條件了嗎?
他是料定,被關了這麼多天的她會妥協?
“你們大人是誰?”
“禮部尚書舒大人。”
……
寧玉姐弟被帶到花廳,這麼多天,是他們第一次走出房間,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早就崩潰了,對未知的恐懼就會讓他們精神失常。
如此雅緻的院子,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她倒是想欣賞一番。
李媽一路上打量着寧玉的神色,越發心裡沒底。
她跟老爺保證的,這麼多天了,這時候談判肯定會有所鬆動,可是她怎麼就沒有一點擔心害怕的神色呢?
花廳裡,舒鎮海見到寧玉過來,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和驚豔。
李媽退下,花廳裡只剩下寧玉姐弟和舒鎮海。
“下官給景王妃請安。”
說着真的給寧玉行了個禮。
“禮部尚書舒鎮海?”
“王妃知道下官?”
“略有耳聞。”
圍場的事情發生後,風傾墨跟她說起過舒鎮海,魯國公的人。
寧玉坐下,“春哥兒,坐。”
寧新春乖巧的坐在寧玉身邊的椅子上,舒鎮海同樣坐下,這談判就算開始了。
“景王妃,這些天實在是忙於公事,怠慢了兩位,請多恕罪。”
“舒大人還是說正題吧,你爲什麼抓我們?”
舒鎮海年過不惑,鬢角有幾根白髮,看上去倒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實際上誰知道呢。
在寧玉打量舒鎮海的時候,他同樣在打量寧玉。
京城都傳景王妃天生麗質,跟天下第一美男景王簡直是絕配。
一開始他還嗤之以鼻,女人漂亮能漂亮到哪裡去,皇上的後宮嬪妃哪一個不是傾城之姿,可又怎麼樣,不過一介女流,能有什麼用。
見到寧玉後,他雖然不覺得寧玉能有什麼作爲,卻也被她的容貌折服。
如此的容顏,後宮那些女人都成了庸脂俗粉。
“唉,下官也是迫於無奈,希望景王妃給我全家老小一條活路。”
“舒大人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舒大人堂堂一個禮部尚書,怎麼會要我給你活路?”
“王妃可能不太清楚,魯國公被抄家了。不瞞王妃說,我其實是魯國公的人。”
寧玉面色不變,心中卻生出不妙的感覺,舒鎮海告訴她這些,顯然是沒有打算放她離開。
“舒大人想讓我做些什麼呢?”
“王妃是聰明人,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其實很簡單,只要王妃寫兩封信。”
“哪兩封信?”
“一封給景王,讓他護送我們全家老小出城,另一封給突厥大汗,讓他妥善安置我們一家大小。”
寧玉猛地看向舒鎮海,眼裡有震驚,更多的是銳利。
舒鎮海很滿意寧玉的表情變化,如此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寧玉跟突厥大汗的關係匪淺。
“你是怎麼知道我和突厥大汗認識的?莫非你早與突厥人有往來?”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的母親其實是突厥人,我身體一半的血是突厥血脈,所以,你現在還覺得我跟突厥人有往來奇怪嗎?”
這無疑是讓人震驚的,大周禮部尚書居然是半個突厥人。雖說突厥現在和大周已經停戰,可是停戰只是暫時的,爲了利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次打起來。
“既然如此,你何必還讓我替你寫信?”
這信是萬萬不能寫的,舒鎮海連這個都告訴她了,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姐弟活着離開。她寫完信,估計等待她和春哥兒的就是死亡。
“景王妃,識時務者爲俊傑,要想你和你弟弟平安,你就乖乖的把兩封信寫了。不然……”舒鎮海看了眼寧新春,意思很明顯,他在用寧新春威脅她。
“我寫可以,只是我寫了之後,我怎麼知道你會放過我們?”
“我說話算數,只要你肯寫這兩封信,我定然會放你們走的。”
“你先放了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