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耀宗含糊不清的道“別殺我!別殺我!我有錢, 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執扇冷冷道“錢?錢買不了命!”,黃耀宗全身冷汗淋淋, 色厲內荏地叫道“我大伯是這裡的驃騎將軍, 你敢動我!”, 執扇道“你別急。等你死了, 自然會輪到你爹, 你大伯。”,說罷她一腳踏上了黃耀宗的手背,冷冷說道“方纔你的手很不老實。”, 話聲未落,只見寒光一閃, 黃耀宗的右手頓時齊腕而斷, 他眼見鮮血噴濺而出, 殺豬般的慘叫起來,直痛的在地上直打滾。
楚歌出手如風, 頓時點了他下臂要穴止住了鮮血,寒聲道“血流乾了人就死了,可不能讓你這麼快就死了。”,黃耀宗的眼中流露出極其恐懼的神色,他雖是幹盡壞事, 但從未遇見過這般狠毒的女人。
執扇冷冷的看着他, 又道“你仗着家裡有勢, 不知惜福, 反而作威作福, 魚肉鄉里,周圍百姓恨不得食爾之肉!”, 她頓了一頓又道“本來這除暴安良,維護治安之事也輪不到我們管,但今天你有眼無珠,得罪了三小姐,那就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福薄!既然你連誰是能得罪的,誰又是不能得罪的都看不清,你這雙招子留着也是沒用了!”。
黃耀宗大聲哀求起來“女俠,奶奶,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磕頭如搗蒜,惶惶如喪家之犬,可是他得罪的是煞星!他以爲自己已經是個狠角色了,到今天他才知人外有人!
執扇咯咯大笑起來“你也知道怕了?可惜已經晚了。”,她一腳踢翻了黃耀宗,雙指如鉤,伸手一啄,竟活生生的將他的雙目挖了出來!黃耀宗慘呼一聲,頓時昏了過去。
楚歌見這黃耀宗已經面目全非,奄奄一息,心中突覺乏味,便道“他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就乾脆殺了他吧。”,執扇心中一口惡氣已出,正要點頭,只聽唐情冷冷說道“不許殺他。”,她蒼白着臉走到黃耀宗面前,冷酷的說道“我說過,你若是不殺了我,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黃耀宗已是垂死之人,他含糊不清的喊道“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
唐情的手垂了下來,似乎沒有任何動作,可是黃耀宗卻大聲慘呼起來,他不斷的在地上翻滾,身上的皮膚卻開始慢慢起泡,潰爛,唐情冷冷的看着他半晌,說道“你現在還可以嚼舌自盡。再過半盞茶的功夫,你就連嚼舌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冷酷的笑了一下,又道“對了,我忘記你已經沒有牙齒了。”,她厭惡的看了一眼黃耀宗,頭也不回的走了。
黃耀宗已經連慘呼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的全身都長滿了膿包,散發出陣陣惡臭,他像一條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卻還有呼吸。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比死都難受的活着。唐情下的毒,正是讓他嚐盡了苦楚一時卻死不得,端得是狠毒無比。
楚歌心下暗暗嘆了口氣,黃耀宗固然可恨,但若是這樣痛苦的活着,卻也悽慘的讓人惻然。她見唐情和執扇已經走了出去,暗暗彈出一股指力刺入黃耀宗胸口巨闕穴,那黃耀宗的身子抖了一抖,頓時氣絕身亡,在他臨死的那一刻,楚歌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感激之意,不由得嘆息一聲,轉身走出了地窖。
唐情出了地窖不禁目瞪口呆,只見滿地都是屍體,鮮血已將地面染成了紅色。這黃家堡中,儼然已是修羅地獄。唐情吶吶的道“這……都是你們殺的?”,執扇輕輕的點了點頭,嘆息道“也是急瘋了,才下了這般毒手。”,她看着地上一具五歲女童的屍首,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楚歌大步趕了上來,低聲道“斬草除根。還有黃石鳳兄弟。”,執扇點頭道“不用咱們去找,他們自然會來找咱們。”,說罷從懷中取出了火摺子,笑道“這黃家堡,從此就在這世上除名了罷。
當唐嘯風率衆趕到黃家堡的時候,已是火光漫天,不可一世的黃家堡在火光中搖搖欲墜,已是明日黃花。唐嘯風吃驚的看着執扇和楚歌,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將偌大的黃家堡夷爲平地,但眼前那沖天的火光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唐嘯風迎了上去,急問唐情道“三妹妹可有傷着?”,唐情一見到大哥,想起方纔黃耀宗那噁心的嘴臉,不由得悲從中來,頓時紅了眼眶。這麼多年來,唐嘯風從未見過唐情這般神色,這一見之下,不禁大驚,顫聲道“三妹妹可有被……被……”,他吶吶地再也說不出口,唐情蒼白着臉,搖了搖頭,道“幸好她二人及時趕到。”,唐嘯風長舒一口氣,衝着楚歌執扇二人一揖到地,口中連連道謝。
唐情微微嘆了口氣,走到執扇身邊,牽起她的手,輕輕地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執扇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口吃道“你……你說什麼?”,唐情看着她,重複道“我說,你跟我走。”,話雖如此,她的臉上不禁泛起了胭脂。
執扇驚喜交加,竟似傻了,吶吶說道“你……你……”,唐情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又羞又急,跺足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執扇這才反映過來,大喜笑道“妹妹走我也走!我自然是跟着你的!”,說罷一把握緊了唐情的手,再也不肯放開。
唐情的臉更是紅了。那幾日在溪邊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起楚歌望着胡夢茵的眼神,也想起當日執扇煞白着臉卻擋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她想起楚歌拼死搏鬥白犀牛的神色,也想起執扇血屠黃氏一門的堅決。這兩個人,似乎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同一類人。她們生性護短,爲了自己心愛的人兒,即便前路何等坎坷,都是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性子。
楚歌爲了胡夢茵如此,而執扇爲了自己,又何嘗少了半分!她們雖非名門正派,但一旦動心,便是情比金堅,矢志不渝,這一點不知道比那些沽名釣譽的名門子弟好了多少倍。楚歌一路桃花不斷,可她對胡夢茵那份堅定,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世間上的女子,哪個不奢望能遇見這般癡情人兒,可以執手一生,相看兩不厭倦。
當唐情看到執扇殺入黃家地窖時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若是錯過了眼前這個人,定會抱憾一生。至於楚歌,也許自己只是感動於當日她相救於自己的恩情吧。唐情一念及此,心中便豁然開朗。她也不管唐嘯風吃驚的臉色,拉着執扇便一陣風似的走了。
唐嘯風訕訕地對楚歌道“不知可否請楚姑娘到舍下一聚,可容在下略備薄酒,聊表謝意。”,望着唐情和執扇遠去的背影,楚歌心中不禁長吁了一口氣,見唐嘯風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連忙搖了搖頭道“唐掌門不用客氣。只要你莫爲難執扇和唐情,在下就感激不盡了。”,唐嘯風點頭道“唐情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她決定的事情,我從來是不會反對的。”,楚歌抱拳道“如此就先謝過唐掌門了。在下先告辭了。”,說罷微微一福,姍姍行去。唐嘯風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禁也長長嘆息了一聲。
執扇跟着唐情回到了她的臥室。剛掩上門,她就抓起了唐情的手腕細細查看,只見唐情那雙如嫩藕般的白臂上有着一圈深深的勒痕,她不禁心疼的吹了一吹,問道“疼嗎?”,唐情安靜地看着她,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過了許久,唐情咬了咬嘴脣,問道“你不生氣麼?”,執扇知道她指的是當日溪邊之事,不禁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本來我以爲你不會喜歡上我,也打算再也不來找你,可是當我聽到你被那惡徒抓走的消息,我……我真的很着急。”,她頓了一頓,又道“當時我就想着,就算你還是不理我,討厭我,我還是不願離開你的。”,唐情嘆息了一聲,雙手輕輕地環住了執扇的纖腰,溫柔地將身子貼了上去,輕輕說道“傻瓜。是我不好,白白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執扇聽她這般說話,只覺得一顆心都微微顫抖起來,心裡甜絲絲的,不覺顫聲說道“此話當真?”,唐情的臉已經貼上了她的臉,兩個人都覺得對方的臉頰像火燒似的,可又誰都捨不得分開。
執扇平日裡油腔滑調,但遇到今日這般真情相見的時刻,她也不禁變成了害羞的少女。反倒是唐情,川中女子本就直爽潑辣,敢愛敢恨,她既然心中已然接受了執扇,反而顯得大膽了起來。她微微的扭轉了頭,玫瑰般的脣瓣輕輕地掃過了執扇的臉頰,執扇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這樣的滋味,她何曾領略過?
她只覺得唐情的鼻息拂過自己的臉龐,帶着蘭花般的清香,又有些癢,她難耐地轉了轉頭,卻不知唐情的脣正好又湊了過來,兩個人脣脣相接,蜻蜓點水般的一觸便走,更是羞的不知怎麼纔好。兩個人都扭過了頭,不敢再看對方,突然“哧”的一聲,又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倒好,少了一份尷尬,多了一絲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