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嘀咕,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只見西門傲月的眉頭微皺,不屑的撇撇袖子,似笑非笑的呵斥着:“你們魔人也敢來與我狼王相對抗?真是貽笑大方!”
“爺?”京京擔憂的喊着。
他依舊向京京拋媚眼,柔情百般的說:“京京,別怕,看你爺我怎麼收拾他們!”
西門傲月的話一停,愛魔恨魔頓時分開攻擊西門傲月和京京,西門傲月深吸口氣,一把抓住我,隨後躲避愛魔的攻擊。
而京京和珈燁正極力應付恨魔的攻擊,恨魔正是那一團黑色光芒,瘋狂而兇狠的朝着京京和珈燁逼近。
我幾乎看不清他們的打鬥,只看得見西門傲月在黑夜裡雪白的衣衫滿眼亂飛。
幾乎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打鬥,我依舊像塊餅乾一樣鑲嵌在西門傲月的背後,全身疲憊,幾乎癱軟,而那邊京京和珈燁已經千方百計的躲避恨魔的攻擊了。
西門傲月興許是看出了那兩個人的竭盡全力,只得想方法儘快結束這場鬥爭,而不該繼續與愛恨二魔糾纏了。
“珈燁!京京!退下!照顧她!”
西門傲月將我瞬間推到了珈燁跟前,珈燁一把將我護在身後,只見西門傲月現出原形,增大數倍的白狼頓時撐破了原來小小的宮殿,房樑嘩啦啦的掉下來,我和珈燁他們依舊站在原地觀戰。
那愛恨二魔頓時將注意力從珈燁和京京身上轉移,集中力量向西門傲月開戰,前後攻擊,左右夾擊,而西門傲月雖只是應付,但也在等候時機將他們兩個一網打盡。
就在相互纏打了片刻,只見愛恨二魔朝着同一個方向,打算合成一股力量將西門傲月一舉拿下,而西門傲月也看好了這個時機,突然身後一把無形的神器——鉞以極快的速度劃上愛恨二魔,只見愛恨二魔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傷到了他們,就已經向地上倒去,頓時化作一團細碎的光芒,不消片刻消音不見。
激戰方歇,我們都長長的吐了口氣,西門傲月也恢復外表俊美的人形,威風凜凜的站在那邊接受京京讚揚的目光。京京歡快的跑到他跟前,左看看,右捏捏,檢查到沒有傷痕後才滿意的嗔道:“爺,還好你沒事!”
“爺能有事嗎?”
他反問一句,京京眉開眼笑,差點合不攏嘴。
我目睹他們的歡顏,聽着他們的笑語,有點尷尬的從珈燁身後冒出來,弱弱的問了句:“他們是魔人?你跟他們結仇啊?”
我指着西門傲月,又指了指那愛恨二魔消散的地方。
西門傲月看都不想看我,擰着京京的身子把她往外面推,“京京,趕緊回去休息!”
又給珈燁吩咐了句:“珈燁,去通知結界裡的小狼們。”
珈燁先行離開,京京不情不願的出去了,寢殿裡只剩下我和西門傲月,突然意識到什麼,大步往後退,瞟了眼出了洞洞的寢殿。
“你知道這兩個魔界中人是爲何而來?”他漫不經心的問我。
“啊?不清楚——”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莫非是因爲我?”
我指着自己,有點找不到方向。
西門傲月凶神惡煞的點點頭,“自從捱到了你,不斷地有麻煩找來!”
他嘆了口氣,十分無辜的接着續道:“先是冥界的,現在又是魔界的,要不是我還有點看家本事,就怕要栽在你的手裡了!”
我有點犯暈,跟我什麼關係?
“又不是我叫他們來的。”
西門傲月差點被氣死,徐徐離去。
“肯定跟你有關係!”
等西門傲月走後,我又躺回牀上,望着大窟窿上面的唯美夜空,想着跟我有什麼關係?
想着想着就累了,不下片刻就睡着了。
幾天後,雪花堡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我站在雪花堡內最高的瞭望臺,我踮起腳尖望着一片銀裝素裹的皚皚白雪
世界。
一陣寒風吹過,我冷得縮回脖子,將身上的黑色天蠶絲披風裹得更緊,這件披風是西門傲月帶我來雪花堡後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也是我來這裡後收到的第一件禮物。
他說:“別站在這裡吹風了!這件披風比普通衣物禦寒作用好,擋風御雪,裹住身子就像身置暖和的室內!”
他得意的瞧着我。
此刻,我的視線忍不住收回,這裡應該離痕桀殿很遠了吧。
我的心情突然沉重複雜起來,像一百條蟲子在啃食我的心。
自那天晚上我一個人靜靜地想着,該學會忘記,忘記那沒有成型的一絲漣漪,那些微微發疼的一瞬間。
我微微轉身,準備回屋,西門傲月正好飛上來,他御風而行,上前摁住我行走的身子,我不耐的問道:“做什麼?我想下去了。”
“再看一會兒吧!”
他再次將我帶回高臺。
此時的西門傲月無比的沉靜,靜的像天邊的彎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離開痕桀殿後,我發覺自己開始寡言少語,那種沉到心底的寂寞不知來自何處。
雖然頭幾天還很熱鬧,京京也老是跟我開玩笑,但每日與西門傲月他們打去聊天,卻是叫心頭的惆悵揮之不去,我才發現,自己也會憂鬱如林黛玉。
但是我更願意做回原來的皇甫金玥,我想我要做原來的自己,可是爲何有心無力。
許久,我都未說話,也未聽見西門傲月說話,他此刻就像一塊幽靜的美玉,安靜地站在我的身後。
也不知怎麼了,看見這裡的男人安靜的時候,都像是一塊玉,精美的不忍打擾。
我失神,裂開一個假意的笑容,歪着頭問道:“色狼,你怎麼也不說話?”
西門傲月露出顛倒衆生的笑,那隻討厭的手慢慢爬上我的手腕,我掙開了,算是間接地撇開關係。
若不是他帶着我來雪花堡,我現在也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興許真如他所說,早就被冥王抑或是魔王定住,抓走了。
還不知道乾冰和幽鏡什麼意思,更不知慕桀什麼意思,一連都多少天了,竟然也沒來找我,就算想到了,我也是該開心的了!
吹着雪風,胡思亂想之際,我乍然想起那間很重要的事情,慕桀懷疑我和戈頎發展到孩子是戈頎的,即使有了不愉快,我還是不會相信跟戈頎有半點關係!
“小西子!我有個秘密?”
我望着他,希望他會意會到,然而他很不給面子的瞪着我,瞪着我繼續說下去,我清了清嗓子:“在遇到你之前,慕夜那傢伙說我懷孕了,你看看我到底有是沒有?”
我希望他說我沒有!
然而他搖搖頭,來了句:“我又不是大夫!”
我差點暈倒,氣急敗壞的捏緊拳頭,差點以爲這裡的妖怪都是醫生了。
“那誰是大夫?”
他很嚴肅的說:“大夫?這裡沒有大夫!這裡只有京京!”
我開始沒明白,隨後才懂起他的意思,大叫着:“京京嗎?她居然會看病?”
簡直不敢相信,可還是相信了。
“那你請她幫我看看唄,我這心裡老不踏實了!”
這個事情很快就能得到答覆,心裡的一塊懸着的石頭落下了許多,突然發覺,西門傲月雖然自戀狂妄,也算是體貼,不知道和慕桀比起來誰更體貼,但是如果西門傲月的體貼轉移到慕桀身上,才更美好不知不覺,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嘴角微微上翹。
“在想什麼?”
西門傲月忍不住問,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
“我在想,你此時在想什麼?”
“是嗎?那你猜到我在想什麼了嗎?”他爽朗笑開。
“我在想,你肯定在想我!”
我燦然一笑,驚喜於他此時的細膩心思。
“你耍滑頭,我
纔沒有想你,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呵呵——”我忍不住大笑,被他猜中心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西門傲月對上我躲閃的雙眼,噙着嘴角的愜意,才手臂一鉤,環着我的身子將我帶下高臺。
下去後,他的手並未從我身上離開,反而是我退開幾步。
“玥兒,你在想玉奇峰上面的蛇王?要知道,我這雪花堡離玉奇峰可是十萬八千里,你要回去,我看難吶!”西門傲月誇大其詞。
“去你的!我纔不回去!既然出來了,哪那麼容易就能回去了?”
無意間,我透出一種無奈,想必人都是在之後才嘆息之前的種種,也才明白要怎麼做。
“那好,你就呆在雪花堡!”
西門傲月命令道,隨即放肆的大笑,表示他心頭巴不得我這樣。
這幾天也不知怎的,我竟也不像開始那樣討厭他了。
記得第一日,我見他吃掉意兒時,胃裡的酸水汩汩往外冒,竟在他兇狠的眼神下忍住。
他一聽我沒地方去,二話不說抓來了雪花堡,說什麼讓我代替意兒,我一直展現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精神,時不時聯合京京欺負他,氣得他拂袖離開。
那時,我便在雪花堡四處轉轉,雪花堡可真沒,處處白雪皚皚,與之相呼應的便是梅花,暗香陣陣,一幅活生生的紅梅傲雪圖。
我也未理會過多的雜亂思緒,發覺全身痠痛,經過幾日好眠,身體也無不適,心頭反而沉重起來。
我多希望我永遠學不會思考複雜的事情,也不會遇見困難得無法抉擇的事情,偏偏之前的事情,我就無法抉擇。
今日,便獨自上來雪花堡,看看雪景,讓雪風吹去我的思緒。
許久,我未說話,也未看西門傲月一眼,若再看他一眼,我怕我會想入非非。想到他也不是個不懂情趣的人,或許比慕桀更溫柔體貼。
終於,我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伸出惡魔之爪,一把掐上西門傲月的手臂。
他立刻吃痛的大呼一聲,黑着臉怒道:“你想幹什麼?謀殺啊?”
“沒有啊,我看有蒼蠅,幫你呢!”
我皮笑肉不笑,賴皮可是好本事。
“你!”
西門傲月差點氣結,目光兇狠的凌遲着我。
“你給我小心點!”
他似乎也恢復之前的狼性,想想我沉悶的氣氛也是夠他難受的。
“好說!對了,我看雪花堡人,狼妖也那麼多,有沒有人呢?”
我才說完,便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
他閉口不言,但那種嚴肅的神色叫我意識到我猜對了。
許久,他點着頭道:“你說我是狼,他們當然是人了!”
噓——我長舒一口氣,之後又覺得哪裡不對,怎麼會是一羣人跟一隻狼住在一起,這狼還是他們雪花堡的主人。
“你沒騙我?”
西門傲月搖搖頭,我繼續道:“怎麼回事?不會是你把山下的人脅迫上山,以致他們落草爲寇吧?”
“當然是騙你的了!”
西門傲月的臉都要綠了,那無語的表情是對我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最有力的證明,繼而,我只好垮下臉,表示自己也對自己無語了。
一日,晴空萬里,豔陽高照,白雲滌盪,暖風煦煦。
只是,雪花堡的日子永遠充滿一望無垠的白雪,這些日子,我也已經習慣這種有雪相伴的日子。
白日一過便是夜裡,儘管我會笑,不知爲何,我的心反而沉默,逼迫我到無法言語的地步,但這些都存在我的夜裡,我纔敢肆無忌憚的聽着呼吸的痛。
其實,我一直把這些歸結於我的偏執,偏執的把內心寄予在了某一部分,何時,他把我所缺憾的那部分還給我了,我想,我不會痛失那種空寂。
夜終歸是短暫的,夜裡過了便是白日,我還是會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