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我的脾氣頓時火爆起來像地雷,把他們炸的皺眉頭,二話不說將我請出來了。我更是生氣,都不裝作留我,一跺腳,氣呼呼的跑遠了。
越走越遠心裡越好怕,大晚上的沒有趕路人,也沒有打更。
我將小小的包袱環抱在胸口,小心翼翼的打量兩邊的黑影,生怕出現個什麼黑影嚇死我。心裡很清楚,我離開慕容雋宸的王府一二百米了,再走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可是自以爲今生的自尊不允許我再往回走。
我也記不得走了多少分鐘,當聽見細碎的腳步聲,我以爲是慕容雋宸趕來,轉眼間否定了,還是路人吧。
然我擡頭看了眼,整個人彷彿置身冰窟,哪裡是路人,全是打劫的山寨土匪。
“你們是誰?”
我只顧着問眼前的人,一點沒注意背後有着同樣一撥來路不明的黑衣人。
“殺你的人!”
“休想!”
這兩股聲音幾乎同時爆發,我頓時不敢亂動,尋思着怎麼後邊還有人反對?
我顧不了那麼多,頭一偏跑到左邊的牆角站着,我的腳步還沒站穩,那兩邊的人就打起來了。
不是頭一次見到古代的人舞刀弄劍,雖說沒有神乎其神的飛檐走壁,卻也是蠻力拼天下的架勢。
我額頭的汗珠豆大般的下滑,小心肝撲通撲通跳不停,沒想到我前腳纔出了王府,後腳就被兩撥人追殺,這是個什麼情況?
既然他們喜歡打架,我還是趁機開溜吧。
我的腳步沿着牆角慢慢移動,藉着屋檐擋住月光的黑影,我的逃跑不算明顯,眼見着就溜遠了五六米,那羣蠢貨還在打架,真心替他們不值當,幹嘛受人指使不要命的打來打去。
我本來目不轉睛的看着刀光劍影的場面,同時躡手躡腳的潛移,可是爲什麼遇到了牆角?
實在移不動了,我才擡頭看了眼可恨的牆壁,居然當我去路!
咦?
我的心咯噔一下,差點沒落在原來的位置,竟然是他,怎麼會是他?
“慕容瑾,你來幹什麼?”
我想也不想的問他,隨後一想,前面打得死去活來的某一路人馬肯定是他的。“你派人殺我?”
我氣不打一處來的握緊拳頭揍他胸膛,他卻說:“本宮來救你。”
“救我?”
我捶了一拳後停手,剛纔是有一撥人來救我,那另一邊的人跟上次殺我的是一夥兒的。
“真的是救我?”
他點頭,順手將我帶出危險範圍。
“怎麼這麼巧?”
他將我一把抓上馬背,一手恰在我的腰間,不回答我反而立刻策馬離去。
直到大約十分鐘後在他的家門口,他才說:“本宮一直派人在宸親王府外面監視,而另一夥人是慕容昊的人馬。”
“他殺我,你救我?”我問,慕容瑾只是點頭。
夜色下微風拂動,慕容瑾一身藍色裝扮,發呆隨風飄飛,魅力十足。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怎麼老是拿我出氣,我哪裡礙着他們了。
我突然氣呼呼的轉身瞪着慕容瑾,他起初沒在意,始終淺笑文雅,推着我的身子往裡面走。
直到我瞪着他走到了事前準備好的房前,他纔回首拍拍我肩膀,“怎麼了,想拿本宮出氣?”
“你們都是瘋子?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走了。”我一把拍掉慕容瑾的手臂,看見走廊上燈火通明,便循着原來的方向。
我前腳邁開一步,慕容瑾就抓住我逃離的身子。
“給本宮回來!”
他氣急敗壞的吼我,順便把我一把拽進屋裡。
“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險,要是你呆在九皇叔王府,本宮也不擔心,偏偏你大半夜跑出來。剛纔要不是有人立馬來報,說你拿着包袱離開宸親王府,本宮還不敢相信——”
他的雙手捏的
我肩膀生疼。
“是啊,之前你求我我都不走,現在我一個人大半夜悄悄的走,你開心了?幸災樂禍了?”
我冷笑,心情糟糕到極點,如果有一把火,我一定燒的片甲不留。
“對!本宮巴不得你離開九皇叔。”
慕容瑾碰的一聲關上房門,我卻雙肩亂抖,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慕容瑾反而將我死命的摁在了門上,屋內燈火明亮,他清俊的額前碎髮下垂,臉色僵硬,難看得很。
“你和九皇叔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九皇叔說了什麼,還是你看見了什麼?你爲什麼大半夜的離開王府?他——”
“夠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整個人瘋狂地胡亂掙脫,卻不能動彈分毫。
“我和他什麼也沒發生,我想走了就走了啊,還會因爲什麼?你快放開我!”
“真的?”
慕容瑾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看,兩道犀利的目光將我定在門板上。
“是啊。”
我沒好氣的說,心裡倒也不是原來那般的毛躁,反而有了點點的安穩。
“你就在這裡好好住下,外面危險,本宮明日進宮請婚,讓父皇賜婚,本宮儘快迎娶玥兒。”
“好了,你安的什麼心?做戲做足了也就夠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搞什麼假戲真做?我不想嫁給你,更不想爲了什麼幫你當上國主,不要接近我!”
我的頭真的要爆炸了。
慕容瑾許久沒有說話,直到我發現異樣攀上他的目光,他才冷笑道:“現在本宮有把握當上國主,娶你不全是爲了‘紅雲蔽天’那個謠言,本宮是真的喜歡你,每天本宮都很想你,擔心你和九皇叔發生了什麼。”
他邊說邊抖動我的肩膀,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我管不了你能不能成爲國主。自古以來都是能者居之,況且你上頭還有個太子大哥,你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我笑他,希望他能將注意力從我這裡轉移,想當個國主,就好好的學習學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都說成爲天下霸主容易,守江山難啊。
“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本宮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天下本宮要得到,你本宮也要得到!”他衝我撂下話。
“你是想弒君殺兄嗎?”
我該死的反問一句,卻也是潑出去的水,攔都攔不住了。
慕容瑾的臉色愈發的難堪,他的手死死地拽住我的手腕,狠狠的擠壓我的肩膀,將我定在門板和肉牆之間。
他暴怒猙獰的臉綻出一抹冷笑,“如果本宮不念親情,還能讓父皇昏庸當道,宮妃作亂,還能讓太子給本宮難堪,要真是起了弒君殺兄的念頭,本宮不是穩坐龍椅,豈會站在這裡和你爭辯?”
他的語言的確震驚了我,轉念一想,他慕容瑾倒也不像是良心泯滅的歹毒之人。
但是他心思縝密,暗中佈置這麼多,還不是爲整垮親爹親兄。
“二皇子畢竟是二皇子,想當骨國國主,不還得將老國主和太子拉下馬,怎麼做都不是讓你的雙手沾滿鮮血,我說的對嗎?”
“對,只要本宮想登上寶座,註定要惹人爭議,本宮不在乎。”
“那爲何遲遲不動手?”
我不理解,同樣的結果,他選擇了比較漫長的路。事情都是有兩面,他選擇漫長的路或許得到了或是會得到他想要的。
“正因爲本宮遲遲不動手,纔有今天的局面,這不是挺好。看來不用多久,父皇生老病死,太子不再仁德寬厚,而是殘暴不仁,本宮順應天命,來個清君側,順利成章的接下骨國國主之位,不是皆大歡喜,普天同慶?”
慕容瑾笑了,是我見過的笑得最真的一次。
我總是以爲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也不否認慕容瑾有過的善良,但深處他的算計之中,善良也會被摒棄。
他所做的一切,就像他所理解的臥薪嚐膽一樣,他所求的是所謂的鳳凰浴火重生。
我突然的有點明白他的世界,他那個人,一個可以隨時簡單隨時陰沉的人。
“我懂了,但你可以不需要我,何苦這般相逼?”
慕容瑾的笑容即刻停止,他的手指慢慢攀上我的脖子,慢慢的撫摸,我開始退縮,瑟縮着脖子敵視他。
“本宮說過,天下要得到,你也要得到。”
“那你這是爲了什麼?我們沒有關係,毫不相干!”
“本宮喜歡你了。”
簡單的幾個字像是要定格我的後半生,我腦海裡的聲音立刻翻滾起來,排斥他的花言巧語,牴觸他的接近。
我瘋狂似的掙脫他的雙手,只想讓剛纔的話全部失效。
慕容瑾反而扣住我的雙手,一把將我重新打回門邊,被迫正視他。
“本宮想得到你,明日邊請旨,三日後大婚。”
“你以爲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嘛?”
“你會知道的。”
慕容瑾邪魅的一笑而過,打開房門離去,我像是被抽乾了血液的從門板上滑到地上,門外還有腳步聲,慕容瑾還沒有走遠,但隱約聽得見有說話的聲音。
我蹲在地上只想要絞盡腦汁想出路,我雖然有那麼點小小的心思,想要找個如意郎君,可是我現在不能接受慕容瑾,跟別說談婚論嫁。
大約把前前後後聯通了一遍,才覺得慕容瑾有多危險,暗地裡有國師戈頎相助,還有妙玉妙美人,難怪他斬釘截鐵的肯定老國主會降旨賜婚,原來有人會吹枕邊風。
我現在能做的還是離開這裡,對然外面人人都認爲是我帶來的‘紅雲蔽天’的謠言阻礙骨國國祚,那個太子更是要是我爲眼中釘、肉中刺的,處處找人暗殺我,更別說會不會有什麼激進分子也來找我麻煩。
失去了慕容雋宸那棵大樹,還有誰能來庇護我,他不來找我,我是拉不下臉回去求他了。
“求人不如求己,以後的路,我還是自己爲自己打算吧。”
我長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把什麼慕容瑾拋到腦後,就算是洞房花燭夜又能怎麼樣,我還想把他廢成閹人。
我打開門想出去轉轉摸摸地形,才邁出一步就被人伸出蹄子攔住,“主子有令,命安琥時刻保護玥姑娘。”
我沒好氣的扭頭看看攔路的傢伙,一個面無顏色的黑鬼,拿着把黑黢黢的佩劍,看起來很嚇人。
我狠狠的瞪他幾眼,氣鼓鼓的關上房門回到牀邊坐下,看着我又怎麼樣。
夜裡皇子府的人打更後,我還沒睡,想着更夫說的子時,不就是夜裡十一點多了,想必每個人都睡下了吧,還有那個討厭的安琥肯定也睡下了。
我一掀被子,從牀上滑下來後溜到門邊,悄悄開門只看見一地月華,然後鬼影都沒有一個。
於是乎我順利跨出門檻,衝着住了半天的房間揮手,不帶走一片財物。
獨自沿着走廊七拐八拐,憑着超越的第六感尋找離開的機會,肯定有個什麼低牆或者梯子或者狗洞,人家孫臏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區區小女子怕什麼。
不知是慕容瑾家裡的燈火太暗了,還是明月不夠明亮,我總是看不清地面的路,反而覺得每前進一步都是黑壓壓的影子伴隨着我。
這個念頭讓我萌生不好的預感,想着想着也顧不得身處何處,準備加快腳步往前走。
“玥姑娘。”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我回頭一看是上午見過的那個黑黢黢的人,專門監視我的。
“我以爲你睡覺去了,呵呵——”
“沒有本宮的命令,他豈敢睡覺?”
慕容瑾從後面冒出來,不知是何表情的鬼樣嚇我一跳。
“你也來了?”
天吶,我真是無處可逃了,心想還是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