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陽子自己也怕玄天宗出現像乾元宮一樣的事情,讓擎蒼相助,在玄天宗之外佈下結界,免得若是往後查到那飽含野心的人之後被他逃走。
這股陰森的寒氣沒有任何源頭,之後的幾日,震陽子一直在靠着自身的感受來尋寒氣最重的地方,只是用靈力催動這股寒氣的人生性謹慎,寒意充盈了整個玄天宗,震陽子一時竟然也沒有什麼頭緒。
他也漸漸感覺到了這股寒意的影響,不少夜間巡邏的弟子都感染了風寒,擎蒼及時出手,偷偷回了趟魔界帶了些藥材回來,給他們煎藥服下,風寒漸漸好轉。
震陽子越發驚駭,如果沒有擎蒼等人及時發現這件事情,恐怕這些弟子就會被當做普通風寒處理,怕是漸漸的,就會被這侵體寒氣弄丟了性命。
連震陽子都能夠感覺到的寒氣,這些弟子又如何能抗。
阿塔擔心林承弈,每日都會偷偷跑去看一眼,好在上凌又將結界加固了一層,這些寒氣暫時侵入不到林承弈的房間。
一連幾日,震陽子都未能尋到寒氣的源頭,他們的已經察覺的事情,恐怕都已經落入暗處的那雙眼睛裡了。
震陽子喝了口茶,奔波了一天,他有些渴了,一杯茶水滾過喉頭,才覺得舒爽許多,嘆了一聲,對現在的局面有些無奈。
擎蒼這幾日都在,比起震陽子愁眉不展的模樣,擎蒼要悠閒的多,信手爲自己倒了杯茶,笑着安慰道:“道長何須如此心焦。”
“唉,我怎能不及,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如果一直找不到源頭,我這心裡便一刻也放鬆不得。”
擎蒼輕輕嗅了嗅杯中的茶香,震陽子不解的看着他,擎蒼不會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他這番這樣輕鬆,莫不是已經有辦法了?
震陽子心中一動,忙問道:“魔尊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嗎?”
這幾日不只是震陽子,阿塔和凰渃也在幫着打探消息,震陽子猜想擎蒼自然應該知道了些什麼的,否則怎麼會如此氣定神閒。
不想擎蒼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新的消息。”
除了上凌又加固了結界似是也已經察覺到寒氣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異動。
“那魔尊爲何……”
震陽子這幾日擰緊的眉頭就沒有鬆過,不解的看着擎蒼,心中疑惑。
擎蒼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我雖然沒有得到消息,但是隱在暗處的那個人,定然得到消息了,若是按照他的計劃,如今玄天宗應該已經盡數在這股寒氣之下倒下了纔對,現在出了岔子,與他料想的狀態相去甚遠,你說,他還怎麼坐得住?”
震陽子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是了,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不止我們着急,暗處的那個人只怕是要跳腳了。”
“是啊,所以,守株待兔,便等這兩日了。”
擎蒼悠閒地用茶蓋撇着浮沫,淡淡續道:“我猜,就這兩日,那人肯定不會再顧及我們在這裡,要加大寒氣的力度了。”
畢竟若是再不能得手,那個人肯定也會怕自己等人先找到他的蹤跡,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還不如如鋌而走險,賭上一步。
“說起來,道長這兩日就一點都沒有什麼線索嗎?”
擎蒼對此有些奇怪,震陽子明明都有懷疑的對象,爲什麼會一無所獲呢。
說到這個,震陽子自己也奇怪,“我與阿塔,一人盯了一個,但是除了掌門師兄會去看承弈之外,雲中子師兄沒有半點異動,只是最近門中被寒氣襲體的人太多,授術課業暫時停了下來,雲中子師兄也沒怎麼出門了。”
天樞子被關入禁地之後,本是由傳功長老負責的一週一次的對初入門弟子的授課便暫時由雲中子代勞。
不少弟子染了風寒之後授課暫時聽了,雲中子這兩日,連門都少出了。
擎蒼微微皺了皺眉,這兩日,他對玄天宗的另外兩位也是做了一番調查的,有了些瞭解,雲中子其人守成持中,作爲執劍長老比較固執己見,嚴肅認真不苟言笑,卻聽說性子極好,反而不似震陽子這般的火爆脾氣,他若是提的意見被其他人反對了,也不會多說什麼。
而上凌真人,性子溫和,行事也較爲溫和,可是在事關門派全員的事情上有格外的有原則,上次的天靈珠一事也能看出一二。
這兩人究竟誰會是背後的那個人,如今卻也不好說。
但是能夠在這玄天宗內佈下如此寒氣的,也定然只有這兩人了,更何況戒律閣手札的丟失,也只有這兩人才有嫌疑。
偷了手札的那個人,是爲了得到通往禁地的鐵索機括的秘密,那麼他接近已經半是混沌狀態的天樞子,又是所爲何事呢?
這些問題,還得將人找出來之後,才能得到答案。
擎蒼心中隱約覺得,這次的事情,或許也與雲虛有關,那個墮魔的人,說不定也是雲虛所誘惑的。
畢竟他當年既然能夠誘惑天樞子走入邪道,也未必就不能多誘惑了一個。
這個完全墮魔的人明明已經在玄天宗沉寂了多年,應該是個性子極爲穩重的人,沒有什麼大事必須要辦的話,怎麼會在自己等人還在玄天宗的時候,忽然折騰出這些事情來,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所以定然是有什麼東西,讓他必須現在就做。
而若是與雲虛有關的,這件事,便能夠輕易的解釋得通了,雲虛被瞳慕捉了,等帶到自己面前,自己焉有留他的理由?
若是那個墮入魔道的玄天宗長老亦是一個被雲虛操控的傀儡,那麼現在跳出來,自然也便可以理解了。
雲虛等不及,想要在被瞳慕帶回來之前,借用玄天宗的力量,將自己困死,哪怕不能困死在此,也最少讓他有個逃生的機會。
雲虛這樣的人,是不會認輸更不會認錯的,他從不認爲自己錯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其他人的錯。
是別人把他逼到墮魔,是別人讓他無路可活,是別人逼得他,不得不和全世界作對。
他已經瘋魔,早已沒有任何理智,不可能能夠正常溝通,這樣一個瘋子,擎蒼心中竟然又隱隱擔心起阿槿來。
正想到阿槿,阿塔便匆匆從門外跑進來,帶來一個消息:“阿槿方纔與我說,他們後天回來。”
後天……
擎蒼眉頭一擰,遲疑了一瞬,問道:“問問他可不可以,再在那邊多陪沈蕭幾天。”那個隱在暗處的墮魔者,可能這兩日就要發動最後的攻擊,阿槿選擇這兩日回來,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
可是阿塔卻躊躇着,似乎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擎蒼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問道:“怎麼?有何事直說便是。”
阿塔抿了抿脣,斂了眸子,緩緩答道:“阿槿他,有些支撐不住了,那邊世界的靈力太弱,雖然有督領的法力護持,但是若再拖下去,怕是會越不過那道結界……”
擎蒼心中一凜,是了,他怎麼將這事忘了。
沈蕭那方世界對於他們來說消耗巨大,阿槿雖然是在養身上的傷,但是同時也消耗着體內修爲,若是等到丹田枯竭,他又哪還有餘力抵擋結界帶來的傷害。
只是阿槿是被從雲虛留下的那塊玉墜之中帶走的,若是回來,必然也要從結界之內被傳到玉墜所在之處,也便是玄天宗。
後天……
擎蒼籠在袖中的手不禁握緊,平淡道:“無妨,那便遵照他們定下的日期吧。”
只要有他在,便是後天回來又如何,他絕不會讓阿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
既然阿槿待在那個世界是必然受傷的結局,倒不如讓他儘快回到自己身邊來,其實這許多天未見,擎蒼也有些想他了。
而且瞳慕護送着他回來,他們這次又多了個助力。
更好一些纔是。
“對了,你今日去探望過你弟弟了麼?”
阿塔與林承弈的淵源,擎蒼也聽他們說了些許,倒是有些想見見那個傳說與阿槿有幾分相似,又捨命救了阿槿的人。
若是有機會,自得好好謝謝他。
阿塔點了點頭,“還是如前幾日一樣,結界重重封鎖,我也不敢貿然進去,不過承弈的氣息還能感覺的到,不過……”阿塔蹙起眉頭,有些擔憂,“那些寒氣已經開始侵蝕最外層的結界了。上凌倒是還沒有什麼異常,以血爲媒佈下的結界被寒氣侵蝕也暫時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跡象。”
震陽子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畢竟如今尚不能排除是掌門師兄佈下這個寒氣之陣的可能。”
兩位師兄都是懷疑的對象,五五開的概率,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震陽子一個人都不想懷疑,卻又矛盾的一個人都不敢相信。
“人心難測,我們四個在祖師爺面前立誓之時,誰又能想到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只望玄天宗,不會毀在我等手中。”
曾經的路,已是越走越遠,震陽子回首顧盼的時候,也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