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的兩輛車飛速行駛在公路上,沈蕭緊張的攥着自己的手機,好在出租車師父沒有絲毫抱怨,一路緊跟着。
漸漸的前面的越野車越走越偏,一路開向了城郊,道路都開始變得崎嶇不平,路上的車輛漸少,越野車一個拐彎,又開上了一條不知名的小路,出租車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一路不停的開了半個多小時,路上漸漸連路燈都成了昏暗的光,四周都是半人高的雜草,偶爾有一棵不經修剪的大樹,大半都籠在夜色裡,從車窗邊呼嘯而過,彷彿是重重鬼影。
不過在魔界待了那麼長時間的沈蕭並不會怕這些,她只是擔心陳笑男,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要把陳笑男帶到哪裡去。路上已經好一會兒沒有看到別的車了,雖然只是遠遠的跟着,說不定自己都已經被那個男人發現了。
就在這時,前面的黑色越野車慢慢停了下來,藉着越野車的遠光燈沈蕭看到車子前面是一棟廢棄的房子,黑衣服的男子率先從駕駛座下了車,而後走到副駕駛,拽着陳笑男的頭髮將她從車裡拖了出來。
黑衣男子將陳笑男拖下車後並沒有動,而是擡頭沈蕭所在的位置看過來,沈蕭有些心慌,出租車司機卻一踩油門,向黑衣男子的方向靠過去。
“師父你做什麼!”沈蕭驚呼。
出租車司機撇嘴一笑,涼涼到:“小姐,有些閒事,可不該管的呀。”
沈蕭駭得睜大了眼睛,顫抖着舉起手指着他道:“你……你們兩,是一夥的!”
迴應她的是一個急剎車,沈蕭整個人猛地往前一栽,好在安全帶護着,沒有磕到頭,只是手裡的手機被大力甩出了手,落在座位下。
沈蕭慌忙的安全帶想要逃,那個黑衣男子已經走過來站到了車窗邊,看着她,用手中的刀敲了敲車窗。
沈蕭知道這是在警告她,眼下自己自然鬥不過這兩個人,只能乖乖聽話。
司機打開車門一把將沈蕭拽了出來,陳笑男看着她,驚慌的喊了聲:“蕭蕭姐!”
沈蕭苦笑一聲,沒有說話。兩人齊齊落入虎口,她只有盡力先拖延時間了。
黑衣男子拽着陳笑男走在前面,司機推搡着沈蕭,一路走向那棟廢棄的屋子。
出租車上的副駕駛座椅下,沈蕭的手機兀自一閃一閃的發着亮光。
這棟房子應該是以前廢棄的小型五金加工廠,一共三層樓,外面一個不大的小空地上堆着好幾堆鏽跡斑斑的鐵板,一樓裡面有兩臺已經廢棄的大型壓合機,四周凌亂的散落着一些雜物,房子裡沒有燈,兩輛車開着遠光燈打在房間裡,成了唯一的光源。
沈蕭本想問陳笑男他們是什麼人,只是還不待她問出口,陳笑男便被那個黑衣男子拽到窗子前,用繩子將陳笑男整個綁在了鐵窗上,嘴巴也用膠帶封了起來,陳笑男驚恐的發着嗚嗚聲,徒勞的掙扎着。
“待會再來收拾你!”黑衣男子伸手扯了扯陳笑男身上的綁縛確認夠牢靠之後才轉頭走向沈蕭。
離得近了,沈蕭纔看清他鴨舌帽下的真容,蠟黃的面色,眼窩深陷,雙眼渾濁。因爲瘦,所以顴骨突出的駭人,沈蕭還注意到這男子手臂上竟然遍佈着細密的針孔,新舊交疊不忍直視。
這人竟然是一個癮君子!
沈蕭知道這樣的人最是沒有理性的,心裡略有些害怕起來,吞了吞口水,站直了身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底氣足一點,“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男子看着這樣的沈蕭笑了一笑,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他開口說話,聲音嘶啞如一口破敗腐朽的鐘:“不想幹什麼,只是想掙點錢。”擡手衝着陳笑男的方向努了下下巴,續道:“我知道她有錢,所以想從她身上找點錢來用用,順便用用她。”
說到最後,兩個男人不禁淫邪的大笑。
“無恥!”沈蕭咬牙切齒的罵道。
男子點了一支菸,吐出一個菸圈噴在沈蕭臉上。冷笑一聲道:“你還是不要擔心別人了,她我留着還能放血,你麼,呵呵,本來是要直接去她家的,既然你要管閒事,我只好先解決你了。”
“你要幹什麼!”
男子玩味的看着她驚恐的表情,轉動着手中的刀,沈蕭想往後退,可是那個假扮成司機的男子牢牢抵在她身後。
黑衣男子用那把看刀刃光澤便知道很鋒利的刀輕輕拍着沈蕭的臉,說道:“只可惜了這張臉,留不得。”
被綁在鐵窗上的陳笑男又奮力掙扎了幾下,已經半被鏽蝕的鐵窗被她撞得砰砰直響,黑衣男子聽着這個聲音,惡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咒罵道:“媽的!”擡起手中的刀便往沈蕭喉頭扎來。
說時遲那時快,或許因爲生死關頭,沈蕭不知哪裡迸發的潛力,靠着身後男子的胸膛借力對着眼前人一個雙腳飛踢,正中黑衣男子腹部,將人踹倒在地,自己也因爲反向作用力被帶倒,身後的男子被沈蕭。
“草!”黑衣男子咒罵一聲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不過趁着這點空隙沈蕭已經掙脫了身後男子的桎梏,黑衣男子的方向是門口,沈蕭當機立斷拼命的往後跑。
沈蕭磕磕絆絆的跑着,大口喘着氣,越往裡光線越暗,身後窮追不捨的腳步聲男人一刻不停的咒罵彷彿是地獄的聲音,分外猙獰,再往裡跑了幾步,已經到了盡頭,沈蕭聽着身後步步緊逼的腳步聲,心一橫,跑上了一旁的樓梯。
昏暗的房間裡只能隱隱約約看得清後面綴着兩個黑影,沈蕭一刻不停的跑着,只想儘量多拖些時間,這種樓層肯定不止一個樓梯的。
所以沈蕭從樓梯這頭又穿過二樓的整個大廳,再從另一端的樓梯上三樓,又橫穿了整個三樓,最後終是無處可去,上了樓頂。
她大口喘着粗氣,胸膛快要炸開一般難受,一頭一身的汗,被樓頂的夜風一吹,有些發冷。
再無處可逃,沈蕭極目望向來時的方向,城市的燈火彷彿在生命彼端,遙不可及。那條崎嶇的小路上除了發黃的路燈,什麼都還沒有。
身後忽然傳來鐵門砰然關上的聲音,沈蕭轉身去看,那兩個人已經追了上來,看起來也是累的夠嗆的樣子,低腰撐着膝蓋喘着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看着沈蕭惡狠狠的道:“你他媽屬兔子的啊,你跑啊,你再跑啊!”
沈蕭一步一步往後退着,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慢慢朝她圍攏過來,沒有給她再逃脫的機會。
她胸前的伏羲印閃過一道異光,轉瞬即逝。
背脊抵上了欄杆,沈蕭看着眼前步步緊逼的兩人,已經退無可。
就在這時,遠處遙遙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聲音越來越清晰,顯然是往這個方向開來的。
“,這女人報了警!”假扮成司機的男子一瞬間慌了神,想起來之前沈蕭摔在車廂裡的手機,想來這個女人定是那個時候撥通了警察的電話,所以警察才能這麼快的找到這裡。
“賤人!”
惱羞成怒的黑衣男步跨上前一把掐住沈蕭的脖子,沈蕭被他大力推得撞上了身後的鐵欄杆,背脊生疼。
“你以爲把警察叫來就沒事了嗎!我爛命一條,反正都是死,不如拉你陪葬!”黑衣男子近乎的吼着,喉間的手越收越緊,沈蕭腦中一陣一陣的開始發懵,已經有些聽不真切黑衣男子的話。
眼前晃過一點寒光,沈蕭努力聚焦自己的眼神,纔看清黑衣男子提起了手中的刀,沈蕭絕望的閉上眼,卻隱約聽到空中傳來破風聲。
“啊!”
料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耳邊卻想起黑衣男子的慘叫聲。
脖頸間的桎梏忽鬆,已經沒了力氣的沈蕭軟軟倒下去,只是未及觸到地面,便被一隻手拉了起來。
沈蕭深深吸了幾口氣,稍微緩過來一點,方擡眼去看,將自己穩穩扶住的少年,玄衣墨發,卻正是瞳慕。
“瞳慕……你怎麼咳咳……”沈蕭的嗓子因着剛剛被捏而有些沙啞,冷風嗆進喉頭引得她一陣咳嗽,瞳慕看向那兩人的眼神便又冷了三分。
剛剛被瞳慕用石子砸中手腕的黑衣男子正捧着手哀嚎,那粒兩個指節長的石子穩穩當當的嵌在他手腕裡,鮮血汩汩而下。
兩人驚恐的看着這個猶如鬼魅一般出現的少年,自知不是對手,開始不要命的往樓下奔逃。
瞳慕輕蔑的看着兩人的背影,將沈蕭打橫抱起,縱身一躍,從樓臺上直接飛了下去。
那兩男人拼命跑下樓,還不斷往回看着,卻不想竟然迎面撞上了讓他們驚恐萬分的人。
假扮成司機的男子已經嚇得抖如篩糠,黑衣男子稍微鎮定些,可是一隻手受了傷,心中對瞳慕也分外恐懼,所以儘管強裝鎮定,還是不停的發抖。
瞳慕將沈蕭放下來,沈蕭已經差不多緩過來了,輕聲向瞳慕道謝,今日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