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是聞聲冷笑,“那你還記得師傅喝了多少杯嗎?”
蘇若離搖頭時走下牀榻,“師傅素來千杯不醉,記他老人家喝多少杯沒有意義啊!”
“師傅不是千杯不醉,只是醉的比常人晚些,你暈了所以不知道,師傅抱你回來時便已經醉了,醉的有些分不清他懷裡抱着的到底是哪個徒弟,定要貼的近些才能瞧清楚。”顧如是這樣說,亦強迫自己這樣想。
而且這樣解釋也沒什麼說不過去,彼時她與沈醉回到書房之後,親眼看到沈醉坐在紫檀木椅上就那麼睡着了,沒聽她說一個字,亦沒有任何交代。
接下來的場景讓顧如是有些臉紅,許是嫉妒成狂,那一刻的她已然忘了自己的身份走過去,在沈醉額間留下深深一吻……
“貼的很近嗎?”蘇若離最會聽重點了。
“那只是因爲師傅看不清你是誰,所以纔會貼近些,你別想歪了!”
終於!
蘇若離暗自狠舒口氣,她這是有多不容易才衝破顧如是心裡那道最隱蔽的屏障呢。
“師姐你……你看出來啦?”蘇若離在確定外面無人之後,一臉唯唯諾諾的看向顧如是,十分的委屈。
“看出什麼?”顧如是蹙眉,目露狐疑之色。
“看出離兒對師傅有非分之想……其實,其實這也沒錯啊,只許外面那些個鶯鶯燕燕的愛慕師傅,就不興我也喜歡師傅?”說到這裡,蘇若離還特別臉皮厚的湊到顧如是身邊,笑的有些猥瑣,“再說,肥水不留外人田,而且我覺得師傅對我也很特別的!”
“沒有!師傅對我們十個一視同仁,從來沒有對誰特別過!”顧如是再難掩飾眼底那絲蠢蠢欲動的妒嫉神情,“蘇若離你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你的夫君是皇帝!”
“可我不喜歡他……”蘇若離由着顧如是發狠,悻悻聳肩。
“你就算不喜歡他,也與他同牀共枕過,現在的你已非完璧,想來……也是配不上師傅。”顧如是說完這句話之後,自信心簡直飆升,十大首徒裡只有四個女人,凌紫煙早早死了,剩下兩個身子都不乾淨,怎麼看與師傅最配的,都是她。
“師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已非完璧所以配不上師傅,那你的意思是你完璧,你配得上師傅唄?”蘇若離本着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的宗旨,循循善誘的引導顧如是說出心裡的秘密。
“我沒這麼說。”顧如是理智尚存,自然不會承認。
“你沒這麼說可你這麼想的!五師姐呵,師傅喜不喜歡我暫且不論,反正師傅定然不會喜歡你……”蘇若離踱着步子走到顧如是面前,背手上下打量一番,十分中肯的搖了搖頭,
“男人麼,要麼喜歡風情萬種型的如二師姐,要麼喜歡天真活潑型的如我,再不濟也能喜歡溫柔似水的大師姐,至於五師姐,我承認在你賺錢方面是把能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終日籌謀算計耽誤了你,你且照照鏡子,你身上哪有半點女人的氣質,師傅又不瞎。”
“師傅纔沒你想的那麼庸俗!師傅喜歡的,當是與他志同道合的我!”愛情使人缺根筋的真理,就這麼在顧如是身上顯現出來了。
蘇若離無語,淺笑,只是那看起來淡淡的笑容裡卻似蘊含着深深的諷刺跟不屑,“師傅當喜歡你啊?”
“難道不是麼!”妒嫉之火熊熊燃燒,顧如是怒聲低吼。
“我的五師姐啊!當喜歡和真喜歡雖說只差一個字,可這意義差着十萬八千里呢!師傅真喜歡誰你知道的。”蘇若離肆無忌憚的揚起下顎,櫻脣啓笑,無比炫耀。
“蘇若離,我警告你別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你最好本分些,否則後果是你承受不起的!”顧如是咬牙切齒,寒目如錐,“剛剛師傅命我送你,我倒是覺得,你現在自己可以走!”
“師姐攆我啊?好啊我走。”蘇若離似是無謂的攤開手,轉身走向房門,行至門檻時轉身,眸光狡黠,“好在這國師府不是你的,我想來就可以,隨、時、來。”
蘇若離帶着滿身傲嬌邁出門檻,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在顧如是的眼睛裡消失不見。
桌椅迸裂的聲音陡然響起,鮮血從顧如是拳縫裡緩慢滴落,她發誓,要不了多久,她會讓蘇若離如她腳下這些桌椅一般,碎屍萬段……
皇城西南,孟府門外,車伕將將勒緊繮繩,馬車還沒站穩,孟臻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來,快步走進府門。
這一路,他只要想到皇上最後應他的那句話,心裡便有着說不出的激動。
“華裳!”後宅廂房,孟臻一臉興奮推門而入,卻見房間裡空空如也,“華裳?”
“回老爺,曲夫人……”背後傳來老管家的聲音,孟臻聞聲轉眸,目光冰冷。
十個管家九個精,老管家見自家主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一般,登時改口,“曲姑娘走了。”
“走了?我不是吩咐過你們照看好她麼!”孟臻心下驟涼,怒聲質問。
“老奴是想留住曲姑娘,可她執意要走,還把匕首搥在脖子上十分堅決啊!”老管家無奈開口,未等孟臻問及時交代了曲華裳的去處,周府。
此時,與孟府隔了三條街的周府掛滿了素布白幡,一片蕭條之景。
跪在靈堂前的丫鬟凝秀一身全孝,在焚燒弔紙的銅盆前嚶嚶啼哭,好不傷懷。
曲華裳神情悽楚的走進靈堂,腳步踉蹌,看到眼前牌位時,淚水無聲奪眶。
凝秀聽到聲音擡頭,原以爲是前來弔唁的客人,哪成想看到的,卻是失蹤已久的曲華裳。
“你這賤婦還敢回來!”凝秀平日裡倚仗有周正寵她,從未將曲華裳放在眼裡,但也從未像此刻這般不知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