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
隨着清脆的撞擊聲,乞丐們全數蹲到地上,瘋搶掉在地上的碎銀。
蘇若離默默站在角落,目測那些碎銀加起來該有十兩。
待碎銀被乞丐們搶光,被供着的那位祖宗慵懶伸了伸腰,乞丐們頓時退散,一個個自蘇若離身邊經過,離開廟門。
光孝寺就只剩下二人,蘇若離邁步走向‘幫主’,心底百轉千回,他到底是誰?
“小兄弟,來。”破廟中間的供牀上,鋪着一塊看起來很乾淨的破布,破布上坐着一人,此刻那人倒仰,單手搥着供牀,另一隻手自懷裡掏着什麼。
蘇若離十分聽話的走過去,視線不自覺被那人眼角的硃砂痣吸引過去,每次見君彥卿,蘇若離都會被吸引。
美人她見了不少,卻極少似君彥卿這般蠱惑的。
看着君彥卿把一個十兩的銀錠子舉過來,蘇若離心頭好似有一萬頭野獸咆哮而過。
她能告訴君彥卿自己懷裡揣的何止十兩,五十兩黃金好不好!
準備好的千金散盡戲碼被君彥卿搶了先,蘇若離無限惆悵。
“你哪裡來的錢?”本着不撿就算丟的原則,蘇若離將銀錠子接在手裡。
“自然是討來的。”未及蘇若離反應,君彥卿突然將她拉到供桌上,緊貼着自己,“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就覺得你很奇怪!
“不然我們結拜吧。”蘇若離突兀開口,但卻是深思熟慮。
一來這個男人太奇怪,她偏不信哪個乞丐討來銀子還能分給別人,這說明他肯定不是乞丐,所以他混在這裡,目的不純。
保不齊他的目的跟自己一樣!
二來這光孝寺的乞丐已經被他收買,她想拉近自己與那些乞丐的距離,首先就要拉近自己與君彥卿的距離。
“好啊!”蘇若離以爲君彥卿會拒絕,至少也會問爲什麼,卻不想他倒爽快。
事有異常必爲妖,尤其楚林琅查這個男人的時候,一無所獲。
他的身世就跟他的淚痣一樣,神秘莫測。
現成的佛祖,現成的供桌,供桌上現成的燒雞。
君彥卿隨手自旁邊垛子撿了幾根稻草,遞給蘇若離三根。
之後拉她跪在供桌前,“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君彥卿與離若小兄弟義結金蘭,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如違此誓,五雷轟頂。”
君彥卿說的太快,蘇若離帶沒反應過來,五雷轟頂已經在她耳邊炸開了。
“該你了,離若。”君彥卿在身邊跪的筆直,蘇若離轉眸看時,那雙好看的單鳳眼充滿了期待。
“咳,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離若與君彥卿結拜爲異性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違此誓,不得好死。”蘇若離說的極狠,因爲世上根本沒有離若這個人。
緊接着三叩首,禮成。
“我比你大,你且叫我一聲卿哥哥。”待蘇若離起身拍掉膝蓋上的塵土的時候,君彥卿一句‘卿哥哥’直接把蘇若離給雷翻了。
“君兄說笑了……”好死不死的,就在蘇若離準備起身的時候,懷裡的銀袋子掉到了地上,幾粒碎金十分調皮的從袋子裡滾出來。
場面尷尬了,眼下廟裡這仁人兒穿的一個比一個寒酸,兜裡的銀子卻一個比一個燦爛。
“卿哥哥……你熱不熱,小弟給你打扇啊?”蘇若離硬着頭皮把銀袋子撿起來揣回懷裡,之後揚起笑臉,就跟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君彥卿似乎沒看到那些金子一般,十分醒合的擡腿上了供桌,“好啊!”
一整天下來,蘇若離在光孝寺裡給新認的卿哥哥打了半天扇,捶了半天腿,累個鳥樣回了皇宮。
要說她什麼都沒做,那是冤枉她。
她旁敲側擊也問了君彥卿從哪裡來,到光孝寺有是啥目的。
君彥卿沒說不回答,只是他回答跟不回答,完全沒有兩樣。
我從來處來,目的是來……
夜間,錦鸞宮內亮着燈,蘇若離推門進去的時候沒有看到緊鵑,倒是龍辰軒在桌邊坐的安穩。
蘇若離沒開口,心算了一下日子,農十月初五,單日。
“皇上是不是該移駕……”
“曹貴人死了。”蘇若離很累,她不想跟鳳銀黛有任何言語或是肢體衝突,所以她想請走這尊佛。
然在聽到龍辰軒口中消息時,蘇若離頓住了。
“曹貴人的盛華苑前兩個時辰突然失火,現那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有宮人親眼看到曹貴人變成火球跑出來,可惜沒來得及施救,人便已經嚥了氣。”龍辰軒敘述事實般,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蘇若離默聲坐在翡翠玉桌對面,心裡感慨不已。
跟鳳銀黛相比,曹貴人還是道行不夠。
也難怪,這整個皇宮裡有半數都是鳳銀黛的人,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曹貴人道行再高又能怎樣,胳膊始終拗不過大腿。
“他們說,皇后今日去過盛華苑,而且據那些宮人描述,曹貴人便是烈火焚身的時候也不曾喊一句疼。”龍辰軒繼續道。
“讓本宮毒啞了怎麼喊?”蘇若離擡起頭,視線與龍辰軒在空中一觸,惹的某人嘴角抽了兩下。
“朕還以爲你會否認。”龍辰軒真以爲蘇若離會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特別無害的樣子,問老孃幹嘛,找打是不是!
“爲什麼否認?”蘇若離櫻脣淺抿,笑靨如花,“她鳳銀黛在我離宮之時殺了我國師府多少人,我若不還以顏色,她當真以爲國師府沒人了!”
燭光下,蘇若離的那張臉略有些緋紅,氣鼓鼓的模樣煞是好看,特別的招人喜歡。
自與秋意濃一番暢談之後,龍辰軒心裡再無芥蒂,他亦明白,自己對秋意濃感情再深,也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