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華街上,人來人往,蘇若離與衛無缺走在一處,一身男子打扮看上去十分清新灑脫。
但可惜她站錯了地方,眼下那些路人的目光明顯更關注於衛無缺。
“你說他們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此刻,衛無缺刻意朝蘇若離身邊靠了靠,低下頭,小聲開口。
“嗯,他們有可能想起了多日前,立在這條大街上的雕像。”蘇若離絕逼不會告訴衛無缺,那些路人只是犯花癡。
衛無缺聞聲,腳步越發快了幾分,二人一前一後,終是到了屹立在興華街上十年之久的老字號當鋪,‘李記’。
初入當鋪,蘇若離跟衛無缺的視線皆未落在正廳供奉的財神爺身上,更別提雕像左手邊握着的驚夜槍。
“有沒有人啦,做不做生意了!”這場戲裡,衛無缺是主角。
眼見有客人進來,當鋪掌櫃登時自後堂小跑出來,一臉堆笑的走到古樸檀香木製成的窗口前,“有人有人,這位公子想當什麼東西?”
衛無缺一身懶散的半靠在當鋪的櫃檯上,伸手自袖子裡拿出一把匕首,“就當它。”
掌櫃見此,十分恭敬的伸雙手拿過匕首,一番鑑定之後,起初堆在臉上的笑意頓如浮雲散去,“不要。”
眼見掌櫃欲走,衛無缺猛拍櫃檯,“你站住,憑什麼不要?”
自入當鋪,蘇若離便默默站在衛無缺身後位置,充當類似跟班兒的角色。
“這位客官,你還好意思問我們爲什麼不要?你也不瞧瞧你拿來的是什麼玩意,這種匕首,鐵匠鋪裡一天能鍛造出幾十把,我們好意思給你當,你好意思拿錢嗎?”掌櫃是個年近五十的儒雅之士,方臉闊額,長相普通但眼神銳利,一看就知道是一雙善於發現寶物的眼睛,而此刻,那雙眼睛正用異常反感跟無比不屑的目光打量着衛無缺。
不得不承認,美貌在某些時候,還真是一文不值。
“好意思啊!只要你肯給本公子當,本公子特別好意思拿錢!”衛無缺就跟看不出來對面掌櫃渾身上下每個細胞裡都散發出來的濃烈鄙夷似的,無比真誠的揚了揚眉梢。
這一刻,蘇若離似乎明白楚林琅爲什麼要派衛無缺跟她搭檔,因爲這麼不要臉的話也只有衛無缺才能說的毫無違和感,以卯宿兒的性子,萬萬做不到。
“滾。”掌櫃冷哼一聲,轉身欲回後堂。
這下衛無缺不幹了,狂拍理石櫃面,“你丫給我滾回來,這就是你們當鋪對待客人的態度?今天本公子還就不信邪,這匕首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
且待衛無缺一通叫囂,當鋪掌櫃只打了個響指,便見至少十幾個黑衣打手自後面弄堂跑出來,各個身材魁梧,虎目圓睜。
“咋……咋滴,想打架啊?”衛無缺的演技簡直是爐火純青,且叫囂且後退的動作使得那些黑衣打手基本摸清了眼前之人的根底,越發躍躍欲試。
“轟出去!”待掌櫃一聲令下,十幾個黑衣打手呼啦一下衝過來。
頃刻間,當鋪裡頓時熱鬧非凡,蘇若離則趁機退到距離財神爺最近的角落裡,靜待時機。
差不多十幾個回合之後,處於羣毆狀態的衛無缺終於開始慢慢反擊。
沒錯,是慢慢。
事實上,以衛無缺的本事一招制勝輕而易舉,但蘇若離讓他做的並不是把這些人打趴下,而是在混亂中打翻‘財神爺’,再伺機偷樑換柱。
倏然,兩道黑影自蘇若離眼前閃過,生生撞到足有一人高的‘財神爺’身上!
接下來,蘇若離想要的契機終於出現!
只見偌大一尊‘財神’兀突倒地,被其攥在手裡的驚夜槍幾乎同時脫離雕像,好死不死的,正落到蘇若離腳下。
千載難逢之機蘇若離即刻調整方向,令自己背對廳門,而後不經意打開外袍!
眼見真正的驚夜槍就要到手,某人眼珠兒都是亮的。
偏在這個時候,一黑衣打手二話不說,抄起地上的驚夜槍就朝衛無缺衝過去。
真的,蘇若離這個人呢,不計較的時候是真大方,一旦她要計較起來,被計較的那個人絕逼沒有好下場。
就像眼前這個握着驚夜槍的黑衣打手,蘇若離現在看他,眼珠子已經變紅了……
“啊——啊——啊——”
慘烈的叫聲驟然響起,‘李記當鋪’的廳堂裡霎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視線皆落在被蘇若離騎在身上的黑衣人臉上。
此時此刻,蘇若離那雙手彷彿化作剷刀,‘啪啪啪’的在那黑衣人臉上一通亂炒,炒的黑衣人臉頰紅裡透紫,嘴角鮮血迸流。
衆人看在眼裡,一雙手不知不覺捂在自己臉上……
“我們老大的東西你們居然不給當?是不是想死?是不是!”蘇若離張狂大吼,雙眼狂迸火星兒。
這會兒衛無缺也來了勁頭兒,隨手掀翻距離他最近的黑衣打手,緊接着一手一個,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整個‘李記當鋪’的打手悉數趴在地上,鼻青臉腫,滿臉掛彩,哀嚎聲震天憾地,場面極爲壯觀。
“怎麼樣?”櫃檯旁邊,衛無缺扯了扯自己略有褶皺的衣角,擡眸時,神情一如初時般慵懶的看向對面臉色早已煞白的掌櫃。
“公子想當多少……”掌櫃的聲音明顯帶着顫抖,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遇着了狠茬兒。
衛無缺沒開再口,只是把手伸過去。
那掌櫃半點不敢猶豫,登時拿出五百兩一張的銀票遞過去,“不知夠否?”
衛無缺瞄了眼手裡的銀票,又瞄了眼木製窗口裡面的掌櫃,“你說呢?”
掌櫃的二話沒說,即刻又奉上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這時,蘇若離已然從那黑衣人身上站起來,隨手抄起地上的驚夜槍,緩步走過去扶起‘委屈’已久的財神爺,且將驚夜槍重新擱在雕像左手的位置,最後十分恭敬的拜了拜,“恭喜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