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林琅你來的正好,小蘇蘇說她要離開南域一段時間,本少莊主正給她餞行呢,你也來喝!”眼見衛無缺半點眼識都沒有,卯宿兒乾脆現身,直接把他拉出房間。
房門緊閉,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其實不管楚林琅做了什麼,蘇若離都捨不得去埋怨她,因爲她曾那麼無私的幫助過自己,而楚林琅面對的又是血海深仇。
“坐……”就在蘇若離主動開口的一瞬間,楚林琅撲通跪到地上!
什麼情況!
“林琅你幹什麼!”蘇若離嚇的趕忙過去想要攙起楚林琅,卻被她拒絕。
“對不起。”楚林琅擡頭,清澈美眸溢出水霧,“我好像錯怪江山樓了……”
蘇若離執意拉起楚林琅,扶她坐到椅子上,“你查了?”
“查了,從三王跟古婆婆的關係開始查起,又查了季平之,古婆婆的身世我沒查到,但季平之跟三王當年都是紫衣侯麾下部將,只是分屬不同……”楚林琅將自己查到的所有消息悉數告訴給蘇若離,包括她查出與季平之真正有仇的人並不是秋雲霆,而是龍御。
“三王能背叛沈國師,那麼季平之也有可能就是神沐堂的人,若如此,那當日季平之與我說的那些話裡又有幾句是真的?”楚林琅細思極恐,“而且前日江山樓寒阡陌找到我,他拿出證據證明當年滅我滿門的殺手是羅剎門派出去的,羅剎門的記錄我看了,雖然查不出僱主,但絕對不是江山樓。”
“如果不是江山樓,那會是……”蘇若離蹙眉,“該不會……”
“神沐堂?”楚林琅刻意壓低聲音,“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如果真是神沐堂,理由說不通啊!”
“若二十幾年前神沐堂堂主便對大周有覬覦之心,理由就能說通。”蘇若離面色凝重,“如果是神沐堂,那老東西圖的什麼!”
楚林琅默聲不語,心情沉重的無以復加,“如果是神沐堂,我豈不大錯特錯。”
即便她們最終沒確定答案,但有一樣,楚林琅已經答應蘇若離會暗中與寒阡陌聯繫,彌補之前的過失。
如此,蘇若離走的十分安心……
南域一處極爲僻靜的巷子裡,一身黑色斗笠的顧如是被一羣黑色蠱蟲擋住去路。
蠱蟲對面,穿着褐色薄衫的鳳銀黛似笑非笑看過來。
顧如是原本想將斗笠拉的低些,直至聽到對方喊出她的名字。
“原來自鄴城傳過來的消息是真的,顧姑娘亦被沈醉逐出師門了。”鳳銀黛擡手時,那些黑色蠱蟲倏然退至兩側,“只是相比之下,與你有同樣遭遇的蘇若離卻活的風生水起,你就落魄了些。”
“我再落魄,能跟你比?”顧如是索性摘了斗笠,冷笑開口。
鳳銀黛臉色微變,須臾間恢復如初,“罷了,兩個可憐又可悲的人到底是在比什麼。”
顧如是聞聲,眸色微變。
“我知道你恨蘇若離入骨,剛好我也是,你我聯手如何?”鳳銀黛直截了當。
“如何聯手?”那日顧如是在書房裡跪了一天一夜不見沈醉現身,最後是炎冥找到她,說沈醉心意已決。
當時炎冥拿了許多張銀票給她,足夠她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生,但她沒要,當場扯碎揚起漫天紙屑。
倔強如她不會讓外人看到脆弱,所以她離開驛館時沒掉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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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離現在防我防的甚緊,我想接近她難如登天,可你不一樣。”鳳銀黛擡手,一隻瑩綠色蠱蟲自她指尖掙出,溼濡的翅膀見風即幹,“只要你能把它放到蘇若離身上,哪怕只是沾到衣角,蘇若離都會死的很慘。”
當日雲水謠之死被傳的沸沸揚揚,她自然知道蠱蟲的厲害,只是她不放心鳳銀黛,“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鳳銀黛素手翻轉,蠱蟲自她指尖爬到手背,“當然了,你若不想被蘇若離發現,就必須先把這隻蠱蟲藏在自己身體裡,不過你放心,這隻蠱蟲不會傷害你。”
顧如是冷笑,“你以爲我會相信你?”
“爲什麼不相信,大周已經沒有了太上苑,你又不再是國師府的人,我們之間有共同的敵人,難道你不想殺蘇若離?”鳳銀黛一派真誠看向顧如是,“如果沒有蠱蟲,你就算有機會站在她面前又能怎樣!”
見顧如是猶豫,鳳銀黛緩慢走過去,“莫等她對你也起了戒心,那個時候我們要殺她,難如登天。”
只要想到蘇若離,顧如是所有理智都被衝散,於是在鳳銀黛拽過她左手時,她忘了掙扎。
“呃……”手背刺痛,且待顧如是反應過來,那隻瑩……綠蠱蟲已經鑽進她手背裡,不見蹤影,“你幹什麼!”
“放心,我若想對你怎樣,剛剛那些蠱蟲足矣。”鳳銀黛攤手,退後數步,“蘇若離現在並不在南域,你且朝東南方向找,那隻蠱蟲會給你指引,還有,與她同行的老太婆是養蠱高手,你若想殺蘇若離,得先避開她。”
“你不去?”見鳳銀黛轉身,顧如是不解問道。
“我沒辦法離開南域,等你凱旋。”引蠱王入心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她一日都不能離開。
在鳳銀黛看來,她之所以有資格入神沐堂全賴那隻蠱王,只要她能成功把蠱王引入心臟就一定會得到堂主重用!
而神沐堂終會滅周,她要等到那一日,等到龍辰軒來找她求饒……
盛夏的嶺南,草木蔥鬱,風起時,帶起一絲涼意。
風洛塵日夜兼程,終於在農曆六月初九這一天,趕回到上官一族的墓地。
此時的風洛塵,手裡提着上官玉最愛喝的女兒紅,站在幾十座墳墓前,默默不語。
眼前這一座座墳墓裡,埋的都是他的親人!
二十年過去了,他卻至今不敢確定仇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