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誰?”衛無缺進來時,龍辰軒與蘇若離已經各自收回視線,該喝茶的喝茶,該挑燭的挑燭。
房間裡的氣氛明顯不對勁兒,衛無缺卻似沒感覺到一般,風風火火的坐下來,“蘇若離,這次你可一定我!”
於是,未及蘇若離問,衛無缺已然將方飛雪與自己說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重複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方玉那個損賊明明知道人不是我殺的,卻爲了顧及方家顏面硬把黑鍋叩在我頭上,還有那個方飛雪,竟還算計着在與我大婚時跟別的男人私奔。
“你說,他們兄妹倆是不是要把我給逼死?你快給我瞧瞧,方飛雪給我下了毒!”衛無缺說話間擼起自己的胳膊,橫在蘇若離面前,“快瞧瞧有沒有解?”
蘇若離理清頭緒,“也就是說,方玉已經斷定方老爺子不是你殺的,但他卻沒有絲毫想要放過你的意思,原因只是爲了挽回方家的顏面?”
“沒錯!”衛無缺恨恨點頭。
“至於方飛雪……她已經有心上人了,可是因爲她哥哥反對,所以她就想出拿你作擋箭牌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蘇若離覺得,如果這兩件事是真的,那麼方家兄妹也太欺負人了。
“你說遇到他們兩個,是不是我這一生中最倒黴的時候?”衛無缺近乎絕望的看向蘇若離。
“好好睡吧。”蘇若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衛無缺的這個問題,只是用無限憐憫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歪着腦袋睡在桌邊。
一側,龍辰軒嘴角實在忍不住抽搐兩下。
如果遇到方氏兄妹已經讓衛無缺那麼絕望的話,遇到蘇若離,衛無缺真的可以去死了。
“現在怎麼辦?”龍辰軒十分同情的看向衛無缺,淺聲問道。
“既然皇上在來洛陽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一出劫殺的戲碼,那麼洛陽城裡這些事兒便由我主動些吧。”蘇若離起身走到牀榻旁邊,扯了條錦被給衛無缺蓋上,“明早我便帶他到方府別苑,領那三千萬兩賞銀。”
“也好,這洛陽城裡必有沈醉眼線,你主動些,回去也好交代。”龍辰軒點頭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方玉出同樣的價錢要我,你會不會提我去見他?”
“不會。”蘇若離果斷搖頭。
正待龍辰軒欣慰之時,下一句要命的就來了,“皇上還欠我一千萬兩銀子,不出四千萬兩,我是不會同意見他的。”
龍辰軒默,有同情別人的功夫,他還是多替自己考慮考慮比較好……
蘇若離這樣說,便真的這樣做了。
第二日清晨,一輛馬車在方府門外戛然而止。
蘇若離再次敲開府門的時候,開門的依舊是那位老管家。
老管家本能讓開通道,蘇若離卻沒有邁步,只告訴老管家替她通傳一句,就說府的小徒弟,領那三千萬的賞銀來了。
不消片刻,方玉着一身天青色長袍出現在府門,蘇若離上前一步,拱手施禮,“若離拜見方公子。”
“不必客氣……”方玉稍顯驚訝。
“身份不同,方公子還是稱我一聲蘇姑娘比較好。”陽光下,蘇若離那張清麗絕塵的容顏好似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與昨日沉悶形成鮮明反差。
方玉頜首,視線朝蘇若離後面探了探。
“方公子要的人就在裡面,還請過目。”蘇若離轉身走下石臺,方玉隨即邁步。
待車簾,裡面衛無缺睡的正香。
方玉見過之後,拱手,“蘇姑娘算是了我一樁心事,請!”
且在方玉與蘇若離一併走進府門之時,早有下人將載有衛無缺的馬車自側門趕進別苑。
廳內氣氛融洽,方玉命人沏茶,當年的雨前龍井,這種極品便是在皇宮,數量也十分有限。
而且蘇若離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昨日來,喝的應該是陳年舊茶。
“衛無缺乃是殺害吾祖父的兇手,方某近段時間一直在爲這件事頭疼,虧得蘇姑娘藝高膽,竟能將他生擒,方某佩服!”方玉十分激動,提及祖父時聲音透着些許哽咽。
“方公子言重了,像衛無缺這種敗類,人人得而誅之。”蘇若離附和應聲的同時,心裡也在腹誹,如她這般謊話張嘴就來,壞事動手就做的,也不是什麼好人。
只是她做好人的時候,也未見得就有好的結果不是麼……
這時,茶來,下人將沏好的茶十分講究的倒入杯中,之後恭敬端到蘇若離面前,待方玉揮手,那下人便端着托盤倒退出去。
猛然間,蘇若離又瞄到了那抹看似熟悉的身影,手裡捧着大把的劈柴,一瘸一拐的從前廳經過。
“蘇姑娘?”
見蘇若離愣神兒,方玉不禁喚了一聲。
“呃,方公子請。”二人以茶代酒,互敬一杯。
擱下茶杯的剎那,蘇若離刻意朝廳門外面望了一眼,那抹身影已然不見。
明明是個後廚砍柴的下人,何以她每次來都能看到?
“蘇姑娘放心,方某已命管家到賬房支出三千萬兩白銀,稍後便可送到。”方玉以爲蘇若離在乎的是錢,解釋道。
蘇若離聞聲,擡眸淺笑,“明人不說暗話,若離此番登門,便是有個不情之請,三千萬兩對府來說不算什麼,但玉魂,卻是關乎生死的大事,所以若離希望方公子可以割愛,衛無缺算是若離的誠意,不管方公子還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府能辦到的,必不含糊。”
許是沒想到蘇若離會如此直白的道明來意,方玉微愣,卻在須臾間恢復如初,雅然開口,“昨日皇上在書房也有提及玉魂,但可惜,方某並不知道玉魂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它在哪裡。”
方玉字字堅定,句句鏗鏘,沒有半點閃爍其詞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真的不知道,便是他打定主意,死守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