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或許沒有注意到我尊貴的大人,您的一個小小的決定幾乎就在把家族未來押在了一個並不喜歡您的人身上。比·奇·中·文·網·首·發”常務書記官蘭尼克表情複雜的坐在書桌的前面,正襟危坐的和桌子對面的戴斯蒙塞勒斯對視着。
“塞勒斯家在元老院的位置一直都沒有真正平穩過,相反由於您的強勢,對軍權的把控讓您的敵人也日益增多,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還要去選擇相信一個甚至都對您生厭的傢伙嗎?”
“注意你的說法我親愛的蘭尼克,我們在討論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魔藥學大師,他在藥劑和符文學方面的貢獻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是值得別人尊重的學者,也同樣是利維阿哈爾特名義上的監護人,如果連他都沒有資格爲這件事情去定性,還有誰能夠擁有這樣的資格?”
“您是想說他是一個道德上的完人?”
“不,他是一個冷淡刻薄,卻又不願意讓別人覺得他不夠公正的可憐蟲,堅持着絕對的公正,絕對的中立,厭惡且排斥政治,但正因爲這樣他纔不願意給別人落以口實,說他對某個人偏袒或者打壓尤其當那個人和他有關係的時候,越是這樣。”
戴斯蒙塞勒斯倒是十分的淡然:“我比你更瞭解弗朗茨阿哈爾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我們親愛的弗朗茨很清楚自己無法改變着一切,只能眼睜睜的去看着它發生,甚至自己再推上一把。”
“如果您這樣說的話,那我也沒有太多可以講的了。”書記官長嘆一聲:“另外就是第二件事情,賀拉斯布魯圖斯大人從北方寫信回來,很隱晦的說了一些關於他在北方的見聞,以及最近的一些遭遇,希望您可以施以援手。”
“不過我很好奇,如果他真的希望那樣爲什麼不直接使用秘法之眼,難道這樣不是更快一些嗎?”
“因爲那東西很容易被竊取情報越是方便的東西,隱患也就越多,奧斯吉利亞最不缺的就是巫師,我們不能任由那麼危險的事情發生。”戴斯蒙搖了搖頭:“尤其是這樣的事情,賀拉斯居然會求助,你知道這樣消息一旦被布魯圖斯家的政敵聽到了會變成怎樣可怕的災難嗎?”
“塞勒斯和布魯圖斯的聯盟維護着元老院的正常運轉,但是永遠有一羣宵小之徒妄圖打破這樣的穩定,元老院裡面永遠不缺乏爭權奪利的自大狂。”戴斯蒙的黑眸映照着對面的爐火:“而且這羣人當中,還不乏我們的盟友們。”
“您說的該不會是康納利維斯家族吧?”
“他們?哦他們還不算,勇敢的康納利維斯他們在戰場上驍勇無雙,在元老院裡面連嬰兒都比不上。”戴斯蒙輕輕擺了擺手:“自鳴得意的把自己綁上了布魯圖斯家的戰車,卻不知道只是被那個金毛小混蛋利用了一把,擺脫我們的控制而已。”
“至於利維阿哈爾特,就像我們一開始所討論的那樣,他已經成功通過了考覈諾克魯斯事件證明了他的能力和水平,足以得到塞勒斯家族的承認。”戴斯蒙撐起雙臂,表情自然的從架子上抽出一本精緻的書,小心翼翼的打開它:“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是否願意了。”
“如果他不願意呢?”
“他會願意的,除非他不打算要自己的獎賞了,任何人做事情都都有自己的目的,不管是好還是壞他希望改變世界,他希望自己能夠參與其中,沒有塞勒斯的力量,他即便法力通天,一輩子也只能一事無成,就像他的導師那樣,縮在世界的角落裡,看着我們手握風帆,操縱着潮起潮落。”
…………“你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休息一下吧。”將行李靠在路邊的樹幹旁,路西安輕輕扶着利維的肩膀讓他坐下來,那雙疲憊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快要堅持不住的樣子:“我們沒必要這麼着急的。”
“不行,我們必須儘快回去,用最短的時間見到愛德華軍團長,想要休息的話之後有的是時間。”儘管嘴上依然還是那麼強硬,但利維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了。
從灰林河谷之戰之後,自己就沒有真正的休息過,嚴重的精神消耗讓他現在連保持清醒都很困難了。阿斯瑞爾不止一次的提醒利維必須在短期內進行一次休整,否則這樣下去他的大腦將會承受難以想象的壓迫。
從雨瀑堡飛回來的雲隼爲利維帶回來了維吉爾最新的情報顯然蓋約已經把這隻鳥的事情告訴了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維吉爾能夠這麼神速的趕回雨瀑堡,但是這終究是一件好事,並且對利維很有幫助。
手中的信紙上只寫了一件事瑞穆斯死了,並且是被某些“人”悄無聲息的殺死的,這件事纔是真正促使利維想要立刻回去,並且不願意讓路西安獨自上路的原因之一。
他感覺到了某種危險,強烈的不安讓利維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很愚蠢,很傻,但是他就是這樣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讓路西安獨自離開,就彷彿那樣的話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再看到她一眼了。
利維失去過,體悟過,所以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這不是什麼堅強勇敢,負責人或者什麼野心,想要展現自己的能力之類,和這些全部都無關。他害怕了,膽怯了,害怕自己會再一次的失去,再一次的體驗到那個雨夜的一切,看到和小人魚海倫娜一模一樣的眼神。
那樣相信着自己,祝福着自己,無憾而又不捨的目光,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密雲海的海倫娜那一晚發生的一切,永遠不會從李維的心中消失。
“天已經黑下來了,我們今天就在這兒休息吧。”看着利維那消瘦的樣子,少女的目光中全都是母性的光輝,輕輕地將利維摟在懷中,柔滑的面頰輕輕的滑過他的髮梢:“好嘛?”
被緊緊摟住的利維,只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碰觸着的,那少女胸脯上的柔軟,用力嚥下了口水:“但這裡很危險……”
“不會有危險的,相信我不會有危險的。”跪坐在地上的少女,緊緊摟着懷中的黑髮少年,寬慰的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到你。”
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髮絲,像是真正的女子般安撫着懷中的他,路西安的目光從未有過的柔和而又溫婉,金色的髮梢下面,小巧而又尖尖的耳朵染上了一層粉色。
夜幕降臨,天空中的烏雲散去,清冷的月光流淌在銀河上,從天而降攝入森林中,漆黑的樹林染上了一層銀白微微的熒光和樹葉搖晃的輕微聲響,彷彿跳動的音符,詭異隱藏在漆黑的陰影中,潛伏着。
低沉的嘶吼聲,雪亮的獠牙和爪子在黑夜中無所遁形,漆黑的鬃毛在樹林間的微風中波浪似的拂動,血紅色的獸瞳殺機四射,彷彿真的在滴血。
彷彿嗅到了美味的豺狼人興奮的低聲嘶吼着,貪婪的張開了血盆大口,流涎的舌頭伸了出來。人類的味道,鮮活的生命脆弱而又嬌嫩的軀體,彷彿在向它招手。
危機感!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天生的警覺讓它連連後退了幾步,但當看清楚拿給它帶來恐懼的嬌小身影時,這頭洪荒野獸立刻惱羞成怒的炸了毛。
平靜到古井無波的墨綠色眼睛毫無畏懼的看着那頭怪物,手中的戰弓和那魁梧的身軀比起來是那樣的不值一提,也許只要輕輕揮舞一下爪子,這頭怪物就能將她撕成碎片,變成悽美的油畫,再添上一抹鮮豔的紅色。
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等到豺狼人反應回來的時候,鋒利的箭矢已經射穿了它的喉嚨,那聲怒吼的咆哮終究沒有發出來,被堵在了嗓子眼裡面。
戰弓的弓弦還在顫抖着,路西安輕輕鬆開右手,從腰間拔出了闊劍,雪亮的劍身冰冷的令人感到一種死寂,一步一步走過去,將劍尖刺進了倒地哀嚎的豺狼人胸口,噴出來的血沒有一點濺到了她的身上。
疲憊的利維早就靠着樹睡着了,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放鬆,像是忘卻了一切煩惱似的。面色欣然的少女靜靜的打量着少年睡去的面龐,表情亦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月夜下,一頭接着一頭豺狼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哀嚎聲和血腥味吸引了這羣怪物,越來越多,寧靜的小樹林裡,少女徹底被怪物們包圍了。
“不會讓你們打擾到他休息的,絕對不會。”再一次舉起戰弓路西安自言自語的說着,卻連看都沒有看後面那羣怪物一眼,溫柔的目光依然放在哪黑髮少年的面頰上。
“安心的睡一覺吧,一切都不會發生的,我會保護你的。”路西安輕聲說着,聲音有些顫抖的好像是在呻吟:“哪怕、哪怕只是這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