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宛禁地深處,千年寒石滲出的潮氣凝結成水珠,順着鐘乳石尖垂落,在深褐色的石地上砸出細小的坑窪。慕容晦的鐵爪撕裂最後一道硃砂符咒時,空氣裡驟然騰起焦糊味,符咒上的玄武圖騰扭曲着化作青煙,露出後面斑駁的檀木匣。
“給我開!”他的鐵爪重重砸在匣蓋上,精鋼指套與檀木相撞,迸濺的火星照亮了衆人緊繃的臉。南宮玉川陰煞爪泛起紫黑光芒,爪尖尚未觸及木匣,周圍空氣已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當泛黃卷軸在黴味中緩緩展開,衆人的呼吸幾乎同時停滯——素白的宣紙上,除了幾道蟲蛀的孔洞,竟空無一物。
“不可能”南宮玉川的陰煞爪瞬間捏碎身旁石柱,碎石如子彈般射向洞壁,“那日在移花宮,明明見石飛揚……”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慕容晦的青銅鬼面下傳來沙啞冷笑,卻掩不住其中的惱羞成怒:“好個石飛揚!用障眼法戲耍我們,三千餘兄弟的命,今日便要他血債血償!”
賀秋蓮的九節鞭突然橫掃而出,鞭梢上的倒刺將石壁犁出五道深溝,火星四濺中她厲聲咒罵:“小畜生!姑奶奶定要將你骨頭磨成粉,混着這廢紙一併吞下!”
話音未落,洞頂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石飛揚倒掛在鐘乳石上晃悠着雙腿,玄霜刃挑着半隻焦黑的蝙蝠翅膀,嘴角還沾着碎屑。
“幾位這眼神,該讓波斯商人送你們十副亮眼水!”他晃了晃手裡的卷軸,突然掏出個漆黑陶罐,“瞧見沒?這‘見光顯字符水’可是小爺獨門秘製,比你們的藏寶圖有趣多了!”說着往卷軸上潑出半罐液體,卻見宣紙“刺啦”一聲燃起幽藍火焰,轉眼燒成灰燼。
南宮玉川暴喝一聲,陰煞爪裹挾着紫黑色厲芒破空而至。
石飛揚怪叫着施展“打狗棒法·挑撥狗爪”,玄霜刃劃出詭異弧線,竟將爪風引向賀秋蓮。
雷火營大姐賀秋蓮倉促間揮鞭格擋,九節鞭與陰煞爪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氣浪掀飛她的髮簪,青絲如瀑散落,她踉蹌着撞在石壁上,髮髻歪斜間仍不忘破口大罵:“小畜生!今日定將你抽筋扒皮!”
混戰中,懸崖邊突然傳來驚叫。南宮小蝶躲避暗器時腳底打滑,粉色羅裙在風中翻飛,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墜向萬丈深淵。
石飛揚瞳孔驟縮,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身影化作白虹掠過衆人頭頂。
當他抓住南宮小蝶手腕的剎那,南宮玉川獰笑撲來,陰煞爪直取兩人後心。石飛揚將玄霜刃往半空中一拋,使出“移花接玉”神功!雙掌翻飛,掌心銀芒大盛。
天蠶功運轉間,無數銀絲從掌心激射而出,纏住南宮玉川的手臂。紫黑色爪勁撞上石壁的瞬間,轟然炸出丈許深的坑洞,碎石飛濺間,石飛揚已抱着南宮小蝶旋身落地。
“小雜種!竟敢動我南宮家的人!”南宮俊揮舞着家傳斷嶽刀衝來,刀風所過之處,地上石板寸寸龜裂。石飛揚將南宮小蝶往身後一推,玄霜刃挽出七朵竹花:“來得好!嚐嚐‘棒打狗頭’!”玄霜刃與斷嶽刀相撞,迸發出的氣勁將周圍碎石捲上半空,在洞內形成小型龍捲。
慕容晦趁機甩出三枚淬毒銀針,針尖泛着詭異的青芒。石飛揚施展“引狗入寨”,竹棒劃出半圓弧線,銀針竟調轉方向,釘入賀秋蓮身旁的石柱。
賀秋蓮大怒,九節鞭如靈蛇出洞,鞭梢的倒刺直奔石飛揚咽喉。
他不閃不避,掌心銀光暴漲,蠶絲般的絲狀物纏住鞭身,反手一扯——九節鞭瞬間崩斷,鞭梢倒刺擦着賀秋蓮臉頰飛過,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天下無狗!”石飛揚突然將玄霜刃舞得密不透風,形成一道綠色屏障。
劍影所到之處,碎石、暗器、掌風全被絞成齏粉。南宮玉川的陰煞爪、王世才的鐵爪、慕容晦的銀針,在這漫天棒影中紛紛被彈開,洞壁上瞬間佈滿密密麻麻的孔洞。賀秋蓮捂着臉上的傷口,眼中閃過恐懼:“這……這是什麼邪功!”
慕容晦的鬼面在棒影中若隱若現,沙啞的聲音裡帶着不甘:“石飛揚,你莫要得意!”話音未落,他突然拋出一把黑色粉末,洞內頓時煙霧瀰漫。
石飛揚嗅着空氣中刺鼻的硫磺味,突然笑出聲來:“老鬼想用火藥暗算?”他運轉天蠶功,銀絲如網撒出,將未及爆炸的火藥盡數捲住。
當煙霧散盡,只見慕容晦等人早已遁入黑暗,只留下滿地狼藉。石飛揚晃了晃手中的玄霜刃,轉頭看向驚魂未定的南宮小蝶:“姑娘,這齣戲可還精彩?”
差不多一年沒和石飛揚親熱了,南宮小蝶依偎在石飛揚的懷中,嬌軀顫動不停。
石飛揚抱起南宮小蝶,來到她的香閨裡,南宮宛的夜色裹着陳年沉香,月光透過雕花窗櫺,在南宮小蝶的閨房裡篩下細碎銀斑。
檀木牀榻懸着的鮫綃帳無風自動,石飛揚望着懷中嬌軀輕顫的人兒,忽然覺得一年來江湖奔波的血雨腥風,都抵不過此刻她眼睫上未落的淚珠。
“你還知道回來……”南宮小蝶聲音發顫,素手攥着他衣襟的力道卻重得驚人。她發間的茉莉香混着龍涎香薰,在暖帳中織成纏綿的網。
石飛揚低頭時,瞥見她耳後淡去的舊疤——那是去年桃花陣裡,他爲她擋下慕容晦暗器所留的印記,此刻卻成了鐫刻在歲月裡的情詩。
他指尖撫過那道疤痕,喉結滾動:“小蝶,這一年我夢裡都是你……”話未說完,便被她顫抖的脣堵住。南宮小蝶的吻帶着久別重逢的瘋狂,貝齒輕咬他下脣時,石飛揚只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她的手探入他衣襟,觸到他心口處猙獰的劍傷,突然嗚咽出聲:“疼不疼?”石飛揚反客爲主將她壓在繡着並蒂蓮的錦被上,明玉功運轉下肌膚泛起溫潤的玉色:“疼,但比不過見不到你的疼。”
他吻去她眼角淚珠,卻在觸及她頸間紅痕時瞳孔驟縮——那是心蠱殘留的印記。“慕容晦那老鬼……”他聲音冷得能結霜,卻被南宮小蝶用指尖封住脣。
“別說他……”她環住他脖頸,將臉埋進他肩窩,“我等了你三百六十五個日夜,數着桃花開了又謝。今日你若再提江湖恩怨,我便……”
話沒說完,石飛揚已吻住她顫抖的脣。
月光溫柔地爲他們覆蓋錦被,恰似爲這對歷經滄桑的戀人,披上最聖潔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