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個……”
桑默在看清楚閉眼躺在一方石牀上的聞人魄,一邊驚覺自己的魯莽失聲怕是吵到還未醒的人,一邊嘴裡壓低聲量吃驚的不知道怎麼迴應眼前看見的一切。
沒錯,桑默可以確定那石牀上躺着的人是聞人魄。只是,他先在的樣子真的不是一般二般的驚人,除了那一頭梨花白髮,全身其他地方無一處不是黑色的。
真的,比非洲黑人還帶勁兒的黑。
而且,聞人魄那沒穿上衣的胸膛上,到處都扎滿了一根根細長的銀針,這樣的相較之下,那些銀針就顯得特別的亮晃。
“他這是泡過藥桶的結果,老神醫說,等他的毒解了之後,會給化去這些黒漬的。”
万俟珩緩緩的解釋這聞人魄之所以變成這樣的原因,也讓她放心這些黒漬並不是洗不去。只是,万俟珩說話的時候,那拽着桑默小手的大手卻緊了緊,臉上的神情倒是還好。
“哦,這樣啊,真是嚇了我一跳。以前看着他像塊白冰,呵呵,現在看他像塊黑碳,倒也都是極致啊。珩,你說是不?”
桑默見万俟珩神情坦然,也就沒多去想,倒是看着躺在石牀上的人,一時興起打趣起來。視線也來回的在未醒的人身上來回巡視着,想找找是否還有其他不同之處。
“呵呵,丫頭,你也在這裡啊,正好,可以親眼見着你朋友睜眼了。”
這時,從桑默身後傳來了古木老神醫洪鐘般蒼勁的說話聲,而且,那裡也透着一股高興的勁兒,好似有什麼高興的事兒。
“哦?老神醫的意思是,他現在就要醒過來了嗎?”
桑默轉過身來詢問,看着老神醫徐步進來,身後跟着兩名弟子的手上都各自端着什麼東西。
“是啊,只要將他身上這些封住各大經脈的銀針拔掉,他就馬上會醒過來了。”
古木老神醫一邊笑着點了點頭,一邊走到石牀邊上的石凳旁捋袍坐下,然後接過身後一名弟子遞上前的白布巾擦了擦雙手,便開始拔針了。
桑默抓着万俟珩也站在一旁看着,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也高興,這個人終於是沒有大礙了。
看着古木老神醫下手利索的將紮在聞人魄胸膛上的那些銀針拔出,放進身邊的一名弟子端着的玉盤裡,很快的玉盤裡原本裝着的液體,都被染黑了。桑默看不出所以然,大概猜想到可能是銀針上有毒的關係,也沒多大的心思去詢問,也怕打擾了老神醫拔針。
用了半個時辰,老神醫纔將聞人魄身上的銀針全都拔了下來,桑默也是有些屏息的看着石牀上的人,等待着他睜眼。畢竟,這人也算是到閻王殿逛了一圈的人啊。
古木老神醫的話不假,在他將所有的銀針都拔完後,沒有幾分鐘的時間,在桑默的注視下,石牀上原本閉着眼的人,微微的動了下眼臉,然後是顫抖了一下眼睫,慢慢的眼皮微顫的掀動了一下,又一下,終於在適應了光線之後,眼睛總算是徹底的睜開了。
一雙如冰似霜的紅眸最開始只是呆呆的看着頭頂的房樑,在適應後,又巡視了一圈周圍的一切,最後,將視線定在了幾步之遙的桑默身上,其他人仿若空氣,絲毫沒有進入那紅眸之中。
“我,見過你,你是誰?”
冰冷的聲線透露着嘶啞的低沉,聞人魄一開口的話,教與他對視的桑默很莫名其妙,只得將視線轉向一邊的老神醫,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哦,中過迴天蘭的人解毒後,記憶會受到一些磨滅,但是隻是暫時的,過幾天就會慢慢的自動回想起來的。”
古木老神醫接收到桑默的眼神詢問後,因爲不是第一次解這種毒,所以並不覺得奇怪,但還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聞人魄此刻的反應所爲何。
“暫時性失憶?”
聽完老神醫的解釋,桑默倒是很快接受了,只是想想後,又覺得好笑,感覺像是電視裡的劇情,發生什麼重大傷勢,總歸是會有一些後遺症留下,失憶是最正常出現的一種說辭。
“嗯,也可以這樣說。只是,他這隻能算是記憶沉睡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忘記。”
一旁的万俟珩也出聲稍作簡單的解說,並且也認真的看了一眼牀上人,隨後便將視線放在了桑默的臉上。因爲,他想知道她此刻的神情。
“呵呵,這倒是新鮮,有長見識了。”
桑默回了万俟珩一記輕笑,又將視線移到了聞人魄身上。
“我是桑默,你們見過。”
桑默很認真的回答了聞人魄的提問,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認真的回答,只是想也沒想的,就說了。倒也不後悔這般嘴快,反正沒幾天他亦會想起,現在告訴他也無妨。
不過,這會兒,桑默倒是看出來,聞人魄清瘦了不少,因爲臉上也被黑色覆蓋的關係,所以很難看出來,但看着那雙變大的紅眸,才顯出與以前的差落之大。
“桑……默。”
聞人魄一直都睜眼盯着桑默,如冰似霜的紅眸是一片冷清,只是在聽見桑默報出名字時,有片刻的閃神,心裡給的直覺是對她的熟悉,在記憶裡卻尋找不到她的存在。
他,明明認識她的,可爲什麼就是找不出她是誰。聞人魄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忘記了周圍的人,紅眸只空洞的盯着桑默。
“嗯,你剛醒過來,一定還很累,先休息吧。”
桑默見聞人魄雖然是在盯着自己,但是他的神魂怕是已經靈魂出竅了,便也不再打擾下去,也給了老神醫一個閃人的眼神,然後打算直接離開。
而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的聞人魄也果真是沒有聽見桑默的話,依舊是呆愣愣的盯着桑默,直到桑默離開,視線都沒有移動分毫。
從聞人魄所在的藥室裡出來,桑默和万俟珩直接的回了他們住的院落,只是沒想到,一進屋,就看見了小正太亓官夙正坐在桌旁,憋屈的喝着茶,澤蘭紫菊二人立在一旁守候。
“亓官夙,你怎麼來了?”
桑默一跨進門檻,就出聲相問,只是她說的和平常隨意,也沒注意什麼,卻不想這樣也能得罪人。
“怎麼?我不能來麼?”
亓官夙嘭的一聲將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脾氣很衝,開口就氣憤難當的爆發,微揚起的娃娃臉上也是一片的怒意,像是故意要給人看的一樣。
“能啊,怎麼不能,這裡又不是我家,你愛怎麼來都行,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你這樣也炸毛啊?”
桑默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又哪裡招惹到這小正太了,才進門就又招來一身的炮灰。真是有夠衰的。
“你,我哪裡炸毛了?你幹嘛去了,我都等半天了。”
亓官夙一陣頓氣噎凝,最後還是將火氣收回了一些,按捺着問着自己想知道的。其實,他明明就已經聽她的婢女說過了,去看她的朋友去了。可是,想起自己等了她一個時辰,他就忍不住的要冒火。
亓官夙心裡被等候的火苗侵吞完全忘記了,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他要來,完全是他自己要等的原因。
“我們去看朋友了,你找我有什麼事,說吧,我聽着。”
桑默本想說沒人讓他等之類的話的,可是一想到老神醫說的話,就忍了下來,決計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直接問事,免得小正太又被她氣得噴火。
“不然你以爲我很閒啊,給,把這個喝了。”
亓官夙見桑默無心跟他犟嘴,也就不鹹不淡的辯了句,便直接將放在桌上的一隻小碗推到她面前,道出前來的目的。
“這是什麼?”
看着眼前又是一碗黑麻麻帶有強烈中藥味的液體,桑默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一絲不願明明白白的顯露在臉上,說明她想要拒絕的心。
最近,她在小正太的手裡,似乎是和不少樣黑麻麻的中藥,雖然,小正太給的藥都是看着嚇人,其實味道很好,但桑默還是有些不喜歡這些藥味。
“毒藥,你喝不喝啊?”
亓官夙見着桑默那臉上的不甘願表情就上火,但卻又必須忍着,因爲他知道,這女人回擊他的只會是更讓他上火的話,所以,他不想自己被氣死了,而她卻依舊不痛不癢的坐在那裡喝茶聊天。
“呵呵,毒藥?那好吧,我喝,如果我死了,你要記着給我陪葬啊。”
桑默一聽小正太這話就笑開了,隨即又睨了一眼氣鼓鼓的小正太,戲謔的說了一句玩笑話,便二話沒說的端起小碗就送到嘴邊,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將碗裡的藥喝個底朝天。
“哈,果真是不苦啊,還涼涼的,有薄荷的味道,這毒藥好喝。”
桑默喝完藥後,還不忘玩笑一句,也品味出了藥的味道,整個口腔裡都涼涼的,吸一口氣都能涼到胃裡去,倒是一點都不苦,想來這又是什麼大補藥之類吧。
“桑默,告訴我,你現在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
待桑默將碗裡的藥喝完,亓官夙大大的深色棕眸一刻也不閃的盯着桑默看着,小心翼翼的問道,娃娃臉上是一片緊張。
“不一樣的感覺?沒有啊,就肚子有點脹,撐着了。之前吃的食物還沒消化掉,現在有喝了一碗藥,真的有點撐了。”
桑默伸手撫了撫自個兒的前腹,很老實的回答了小正太的問話。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也差點將小正太又氣番。
“除了這個,就沒有什麼別的感覺了?像是腹痛,胸悶,呼吸困難這類的感覺都沒有嗎?”
亓官夙聽完桑默那似玩笑一般的話,火氣噌的有上來了,但在看見她一臉的無辜樣時,卻有覺得她沒有說謊,便又小心翼翼的問着,就怕哪裡出了差錯沒有注意到。
“我說的事真話,都沒有。”
桑默以爲小正太不相信她的話,便再一次的肯定說道。
“亓官公子,你給默兒喝的什麼藥?”
一旁的万俟珩見着亓官夙的樣子像是不是在簡單的詢問,而像是在等待什麼發生一樣,便蹙眉問了一聲,他希望能知道他究竟這做什麼。
“我說了啊,毒藥。”
亓官夙很不耐煩的回答了万俟珩的詢問,隨即有盯着桑默的辨清,希望能發現什麼變化,只是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發現。
“呵呵,那是什麼毒藥?”
桑默有些好笑的睨着眼前的小正太問道。
“蝕心。”
亓官夙隨意的屯出兩個字,聽在在長場的人耳朵裡,除了桑默的表清未變以外,其他人都瞬間變了臉色。
“什麼!”
其中,万俟珩最先反應過來,破天大吼的衝到亓官夙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此刻那原本無垠的銀眸裡,載滿了狂風暴雨。
的二十六章 蝕心毒
“你再說一遍!你給默兒喝了什麼?”
万俟珩怒視着眼前的盡在咫尺的亓官夙,要重新確認剛纔自己聽見的是不是真的,同時也不願意放過眼前之人的任何面部神情。
“蝕心。”
簡簡單單明明白白的兩個字,輕易的從亓官夙的薄小的嘴脣裡吐出來,連帶着臉上的表情也不曾變換過,同樣的瞪大圓圓的深色棕眸回視這眼前的人,絲毫不把万俟珩的憤怒放在眼裡。
“嘭!”一重擊聲響起。
“珩!”
桑默完全沒有見過此時的万俟珩,原來他抓狂的樣子這麼具有震撼力。但是,現在重點不是這個,而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能讓溫和如謫仙的万俟珩氣到揮拳相向的地步?
“珩,到底怎麼回事?你幹嘛好好的跟個小孩子較真兒?”
桑默抓住万俟珩還欲上前揮拳的手臂,阻止這一切莫名其妙的情況繼續發生,也希望能夠有人爲能爲她解釋一下事情的究竟。
明明她人都站在這裡,居然搞不清這發生了什麼事,桑默實感無語。難道是她太遊神了,剛纔有什麼讓她給錯過了?
可是,剛纔,她一直都是很清醒的在這裡啊,他們說的話,她也有聽到,不就是小正太給她喝的事毒藥麼,有什麼好……
等等,等一下,毒藥?毒藥!她剛纔喝的真的是毒藥?
“亓!官!夙!你剛纔給我喝的真的是毒藥?!”
桑默火氣直線上升,憤憤的踱步上前,停在被万俟珩一拳揮退幾步的小正太面前,很認真很認真的盯着他的雙眸,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是沒錯。”
亓官夙被桑默認真的眼神盯着有些後怕,退開一步,摸着泛疼的嘴角,將視線移向一旁,吞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一口承認,沒有絲毫的解說之意。
“那蝕心,是什麼毒藥?”
桑默狠狠的咬牙切齒,橫眼斜着眼前的小正太,大有要將他拆吃下肚的意向,但桑默還是忍着要先知道這所謂的蝕心究竟是什麼毒藥,居然可以讓那麼溫和的万俟珩狂怒動粗。
不過,桑默敢肯定的是,這個叫蝕心的毒藥,都跟心扯上關係了,一定不是一般二般的檔次。
“天下劇毒,化蝕人心,可以說是一入心脈,就會腹痛難當,氣喘不勻,心如刀絞,不出片刻,必死無疑。”
亓官夙簡單的爲桑默解釋了蝕心的厲害之處,只是在說的這些話的時候,他看着桑默的表情也在逐漸的變僵,因爲,他說的這些在桑默服下蝕心之後的症狀,完全的不符。
她依舊還是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從她的氣色神態觀察不出任何的異樣。所以,亓官夙自己也有些不相信,這蝕心是不是真的如自己說的那般厲害,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毒藥了。
“可是,我依舊還是好好的不是嗎?你確定你拿的是毒藥不是補藥?”
桑默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輪了輪,還是隻感覺到很飽,有點撐,但是絕對沒有像小正太說的些狀況出現。所以,也就完全的放下心來,也有了戲謔小孩的好心情。
“默兒,你真的沒事?沒有任何的不舒服嗎?有一點不適都要說出來,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万俟珩走到桑默的身邊,不放心的打量着桑默的全身上下,只希望她沒事。因爲,他知道亓官夙說的是真的,也不可能會將毒藥搞錯,這一定是他開始找尋桑默身上的其他方法。
但是,他依舊不願接受他這樣肆無忌憚有極端的方法。蝕心的毒烈性,幾乎是無解的,因爲它毒發的時間太快,根本沒時間來得及服下解藥。他怎麼可以拿桑默的命做賭注,如果萬一桑默出了事,他一定會殺了他的,絕對會。
“珩,放心,我真的沒事,你看得到的,不是嗎?我好着呢。”
桑默說着爲了要證明自己真的沒事,便在原地轉起了圈來,她希望這樣可以讓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相信她很好。
早就在一聽見小正太說出蝕心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就聽見了在場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的人都是驚惶的抽氣聲。可見,大家是都知道這種毒的厲害的。
只是,爲什麼她纔不過是轉了四五圈而已,爲什麼她的腦袋就被轉暈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呢?甚至,還越來越困。最後,劫持不住,只能看見眼前一片漆黑,然後便被黑暗吞沒了。
她,又困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默兒!”
“桑默!”
“主子!”
這一切的驚呼都沒能叫住,瞬間跌入黑暗的桑默……
“默兒,默兒,默兒,你醒醒啊,你都睡了這麼久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因爲我的自私,硬是要留下來,結果害得你被他人禍害到這般的沉睡不醒……”
“對不起!對不起!默兒,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這樣自私了,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們離開這裡……”
“默兒,默兒,求你了,醒過來吧。對不起!對不起!……默兒……”
在桑默的房間裡,万俟珩趴在牀沿邊上,手裡握着一隻柔長的纖手,放在臉頰上,眼眸沒有一刻離開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的人,整個人仿若失了魂一般嘴裡不停的在喃喃低語,如歌如訴,如影如夢。
“默兒,默兒,對不起,對不起,默兒……”
万俟珩宛若無魂一般,一聲呼喚,一聲道歉,聽得讓人心酸,情到悲楚,一滴清淚沿着眼角,慢慢的滑落,沾到臉頰上的纖手玉指上,留下一道溼痕。
或許是被這讓人心酸的清淚洗滌的原因,纖手的玉指幾不可見的微微顫動了一下。
“默兒?默兒!”
很微顫的一下,但万俟珩還是注意到了,所以,他不敢驚慌,不能先試探的輕聲呼喚,再放柔聲量,俯身在未醒的人兒耳邊注入所有的希冀輕輕的呼喚,只爲她能聽見,然後醒來。
伴隨着溫情蜜意的呼喚聲,在耳邊不絕於耳,牀上的人兒終於動了動眼瞼,抵不過誰人的呼喚,緩緩的張開了迷濛的銀眸,隨即變得清亮,移眸向左,終於,對上了一雙無垠的水漾銀眸。
“珩……珩!”
桑默眨了眨眼皮,將視線定住在眼前的人身上,無力的聲線低低的傳出來,溜進愣在一旁的万俟珩耳裡,霎時比天籟還要令他心動心悸。
“默……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万俟珩握緊手裡的纖手,送到嘴邊親了又親,瞬間激動的無法言語,只能不斷重複着一樣的話語,來表露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的心,終於是又活了,他的靈魂,也終於歸體了。
“嗯!珩……我好……餓!”
初醒過來的桑默,看着眼前激動的眼眶都沾溼的男人,知道他一定是擔心死了她,所以,她並沒有覺得剛纔在耳邊一直喃喃不斷的低語是一種噪音,反倒覺得像是一道悅耳的箴言,溫柔了她一整顆沉睡的心。所以,爲了讓他放下心來,她轉移了他的心神。
“默兒,餓了?好,我馬上去讓澤蘭把準備好的食物拿進來。”
果然,桑默的話一出口,万俟珩很快的就平靜了下來,率先解決桑默的肚子問題,所以,万俟珩甚至是一邊說着,一邊疾步奔出房間的。
但是,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万俟珩坐到牀邊,輕輕的將躺在牀上的桑默半扶坐起靠在自己的懷裡,伸手替桑默將兩頰散亂的青絲拂到耳後,然後垂首望着靠在懷裡的人,輕輕在她的額頂落下一吻,輕輕淺淺,傾盡溫柔。
“主子!”
沒一會兒,澤蘭紫菊二人端着各色食物進來,二人神情都略顯激動,但還是很快的將端上來的食物盛好,畢恭畢敬的俯身行禮。
這,是她們除了律音殿以來,第二次行這樣的恭敬的禮儀了,第一次是在找到桑默的時候。不同的的是,這一次她們的眼眶都是紅紅的,怕是哭過的。
“澤蘭紫菊,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謝謝你們。”
桑默緩緩的說着自認很應該的話語,因爲,她看見了她們臉上的擔心,兩人眼睛也都是紅紅的,可見也是爲她擔心了不少啊。這樣的關心,她懷着感激的心收進心底,也毫不吝嗇的給與道歉和感謝,有她們在一起,真好啊。
“哇……!主子,您終於醒了,奴婢們真的好怕您永遠也不醒過來,真的好怕啊!嗚嗚……”
最單純真摯的紫菊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哭出來,再也無法顧及什麼主僕身份,將心裡憋屈着的所有擔心,用着最淳樸最動人的哭喊,一傾而盡。
“紫菊,你……瞎說什麼呢,真沒規矩了啊!主子,怎麼會永遠醒不過來……”
澤蘭也沒想到紫菊會這般失控大哭出來,連忙出聲叱責,可是,話說待最後,連她自己也忍不住的哽咽住,無法在繼續下去。
是啊,這一次,就連一向嚴謹的澤蘭都沒辦法再鎮定自若處事不驚了,因爲,她們最在乎的人,在她們的面前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們就已經失去了鎮定的精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