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乃上清殿珍藏多年的元靈丹,服食後,有長保青春延年益壽的功效。”流雲不管對方想不想要,便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我等男子留之無用,想來也只有妍師妹適合。”
“謝過雲師兄。”夢妍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妍師妹,流雲自從那年與你相見,心頭難忘。若得師妹垂青,流雲必終生不負!”流雲情深意切,忍不住向前一步,離那女子又近了幾分。
夢妍初次被人求愛,更何況還是自己心儀的男子,只覺一股甜蜜涌入心靈,小臉發燙,緩緩低下頭,道:“承蒙雲師兄錯愛,夢妍自當珍惜緣分。”
流雲此刻意氣風發,擡起臂膀搭在那女子的肩頭,夢妍就勢依偎於流雲的懷中。他們深情地凝視對方,品嚐着幸福的滋味。
夜風吹在臉上,卻帶不走傷痛。月光清輝,卻照不到黑暗角落。似乎有一柄利刃,刺入了玄默的心口。他僵在了那裡,兩滴淚水徐徐滑下。大道無爲,修道者當無慾無求,這男子也明白,自己是一個修士,不該沉浸兒女私情,可當感情來時,無論怎樣也控制不住。
流雲根基深厚,隱覺周圍有沉重的喘息聲。他推開懷中的女子打量四野,終於看到那個窺視他們的黑影。
夢妍望見那黑影時,太過於驚訝。她雖感覺黑影很熟悉,但在這漫漫夜色裡,卻也看得不是十分清楚,遂而嬌喝道:“你是誰,爲何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
玄默如同發狂的野獸,一路急奔,很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就這樣,拼命地向前一直奔跑,那男子此刻只有這一個念頭。跑了很久,他才停下來,擦拭那止不住的淚水。
夜,越來越深沉,黑雲遮蓋住了天上的明月,使萬物都沉寂在黑暗裡。風,是這般的刺骨,彷彿天地神魔都在咆哮。四周峭壁,險高峻極。玄默已辨不清方向,只得憑着意識四處遊蕩,走了很久,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很大的山洞,裡面陰森怪異。他沒有分毫的猶豫,直接就闖了進去。這男子剛走幾步,就感到一股涼氣撲面而來,腳下怪石嶙峋,即便道路艱難,他還是咬着牙走到了深處。
“來者何人,竟敢擅自闖入?”黑衣男子說完,兩旁的油燈自動燃燒。這等高深修爲,連身爲膳宗首徒的玄默亦爲之驚歎。
整個山洞因油燈的照耀,清晰可見。四周佈滿形狀怪異的乳石,山洞最深處擺放了一方石榻。只見一神秘男子,盤膝靜坐其上。他墨袍披身,五官俊美。真乃墨袍披身顯神姿,五官俊美非常人。頭髮竹簪挽束,冷眸猶如寒星。
玄默眼角殘留的淚水已經乾涸,他細細打量那男子,已看清此人便是上清殿首徒——夜寒。
太虛門下,夜寒是最爲神秘的人物,同玄默、伏風一樣,也是二十五年前拜入,只不過比那兩人稍早幾月。幾十年來身爲恩師的凌雲子,也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透這個弟子。
論修爲,夜寒早就超越了所有的同輩。但這男子沒有像衆師弟一樣,選擇出師,脫離門戶;也沒有以上清殿首徒的身份爭奪玉清殿主,以便未來執掌太虛。他把所有的光芒都讓給了師弟流雲。
“我當誰呢,原來是玄默師弟。如此深夜,你爲何不去好生歇息?”夜寒的聲音異常冰冷,聽之可令人發顫。
“玄默迷失方向,並非有意來此攪擾,還望寒師兄見諒。”玄默向夜寒作揖賠禮,他在崆峒修行二十五年,與夜寒也僅僅見過數面。
“師弟客氣了,你我皆爲首徒,今夜能在這裡相遇,也算難得。”夜寒的眼中有異芒閃爍。
玄默道:“要說難得,當屬寒師兄甘願放棄名利,潛心修道。玄默思之比之,汗顏無地。”
“太虛門下誰人不知,玄默師弟天縱英才,十五歲步入化神境,至今還是化神境。”夜寒語氣悠揚。“單憑這一點,就足夠爲兄欽佩萬分,還怎敢談比較?”
久遠的傷疤被人揭起,玄默雙拳緊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十年來,修爲未進半分,這對於一個修士來說,無疑是一個打擊。他的內心也曾一遍遍地問過自己:這一生究竟爲何而修道?是爲報答恩師的養育,肩負振興膳宗的使命?還是因爲從出生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和太虛綁在了一起?
過了許久,玄默才轉過身,緩緩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