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因爲那個人頭睜開了血紅的雙目,泛着幽青的光芒,所以玄默才能看清周圍的一切。他忍不住往後連退數步,念動法訣。房間內的昆吾劍,感應到主人的召喚,竄出房門,凌空飛來,落到他的手中。
緊要關頭,店內憑空颳起一陣陰風,玄默尚未拔出兵器,就感腦海一片空白。過了片刻,他纔回過神,可店小二和女子人頭早已消失。樓上三人被這冰冷氛圍驚醒,陸續走出房間,來到樓下查探。
伏風剛醒來就感覺不對頭,疑惑道:“玄默師弟,剛纔怎麼回事?”
玄默警惕地環視周圍,面無表情地道:“大家小心點,這裡鬧鬼。”
莫問冷冷一哼,一腳踹開小店大門,當先往外跑去。街上空空蕩蕩,死氣沉沉。冷風靜靜地吹來,帶着陰涼的寒意,恐懼之心油然而生。一個年邁的老叟,安穩地坐在小店門口,冷笑道:“你們全都跑不掉了,嘿嘿,誰也跑不掉。”
玄默和莫問僅一眼便已識出,這老叟就是白日見到的那位。夢妍從老叟的身上未發現異常,遂勸道:“老前輩,這地方有鬼魅作亂,爲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回家吧。”
老叟彷彿聽不進去那女子的勸告,依舊坐在原位,嘴角掛着冰冷的笑容,神態癲狂。
“大家小心,這是一座鬼城,而且,四周應該被高手佈下了一層結界。”伏風手心淌汗,頭皮發麻,整張臉瞬間白了下來。他總算明白,下午來時,爲何開了天眼也未看出異樣,原來是那結界在作祟。
莫問聞言,只覺心口就像被涼水澆過一樣,冷得打顫。夢妍立於中間,一聲不吭,死死地握着凝霜劍。玄默緩和過來,發現那個老叟沒了蹤跡,驚道:“咦,剛纔那個老叟呢?”
一陣寒風吹到身上,冷入骨髓。四人面對着窒息的氛圍,頓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當中最有主見的伏風,亦是一臉迷茫。一道白影從四人的頭頂飄過,速度之快,讓人難以看清真容。
“我們快追。”伏風話畢,沿街道一路狂奔。
四人追到大街盡頭,全都自覺地停了下來。一羣鬼影立在那裡,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個個面色冰冷,悽悽涼涼,驚悚瘮人。
莫問拔出破天劍,呵斥道:“塵歸塵,土歸土,汝等不去忘川輪迴,還敢留在人間爲害一方。今夜,本大俠定要收了你們。”
玄默不知爲何,突然感覺到他們沒什麼惡意,甚至有種不可言喻的苦衷。他遂往前走了兩步,將莫問拔出的兵器又推回劍鞘,望向羣鬼,道:“你們引我四人前來,是否有話要說?”
“我等都是澤邑的民衆,並非有意冒犯四位。”一位老鬼從鬼魂之中飄了出來,慘白的面龐,透着一分悲涼一分滄桑。
伏風道:“你們怎會淪落成這般摸樣?”
“三年前,有個女妖來到此地,她爲了修煉妖花……”老鬼不忍再說下去,內心深處,泛起無窮憤恨。
四人靜候一旁,未有多言。他們的緊張心情,稍放寬鬆,對這羣怨鬼的防備,隨之消去。
“那女妖爲修煉妖花,竟把我們全邑生靈當作她的花肥,屠殺殆盡!”一個女鬼飄了出來,停在老鬼身側。她紅衣裹體,指甲修長,由於怨氣太重,一張臉已變成烏紫色,恨到深處時,雙眼流下血紅的淚水。
夢妍嗔怒道:“這世間,慘絕人寰之事,爲何會如此的多?”
紅衣女鬼慢慢低下頭,哭泣道:“那女妖不僅害了我們的性命,她白日還把我們變作常人,強迫我們幫她引誘外面的無辜之人。”
四人斬妖除魔的經驗,雖說不算豐富,可他們自從下山以來也積累了不少,對於那個即將交手的兇殘妖魔,都不敢大意。玄默想了一想,還是得先摸清妖魔的底細,道:“不知此妖是什麼來路?”
女鬼道:“對此我們也是一無所知,只曉得,她每晚都會去花神祠吸食鮮血。”
玄默聞言,望向伏風,等着他拿主意。莫問和夢妍站在一旁,俱是沉默,但他們心裡的憤恨分毫不減。
“可憐我全邑老幼,到死都不得安寧!諸位大俠,我只求你們降伏那妖魔,助我等脫離她的掌控,得以輪迴轉世!”老鬼越發地激動,蒼白的臉,彷彿多了一分期望。
伏風安慰道:“諸位放心,我們既然遇上,一定會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