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紫衣女子正是與玄默拼酒的那位。但見她怒而冷笑,擡起玉足,一腳踹向軍官。那軍官陡然摔倒在地,捂着小腹,嘴裡還發出淒厲的號叫。距離軍官最近的士卒趕忙將其攙扶起來,時而有笑聲迴響在軍官的耳邊。他自從軍以來,還未吃過這種大虧,不由分說,拔劍便砍。
玄默持劍擋住軍官,道:“還請將軍息怒,當下要緊之事,便是查明三人死因,爲他們昭雪。”
軍官理虧,也不好計較太多,以免顯得自家小氣,冷冷一哼,不情願地收回寶劍,道:“那你倆說說,這三人因何而死?”
紫衣女子道:“這還用問?稍微有點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被妖魔吸乾了精血。”
衆人聞言,盡皆譁然,都變了臉色。那軍官活了大半輩子,雖從未見過妖魔的真面目,卻也時常聽人提起。若此地真有妖魔作亂,以後這一方民衆恐再難安生,對自己的功業也會大大不利。只是,他也並非輕信人言之輩,況且這兩人皆有兵器,來歷不明,就更不敢相信他們。
紫衣女子知曉,這軍官定是不信她說的話,又道:“本姑娘今夜將會去南山捉拿妖怪,你們若是害怕,只管躲在這平遙邑便是。”
衆人見那小姑娘如此仗義,甘願爲他們出頭,皆欽佩不已,畢竟對他們來說,只有平安最爲珍貴。看這情況,軍官要想盡快了結此事,怕是沒那麼容易。他也不想在民衆面前就這樣折了顏面,以後難以在此地立足,遂鼓起勇氣,對紫衣女子說道:“那好,軍爺今晚就和你同去南山,如若沒有妖魔,定治你個妖言惑衆之罪。”
紫衣女子冷目一瞥,展現一副高傲的姿態,再不理那軍官,顯然對他剛纔調戲之事,依舊耿耿於懷。
玄默道:“姑娘勇氣可嘉,在下佩服。今夜,我願跟你們同去降妖。”
紫衣女子道:“小白臉,你不是要趕路嘛,怎麼也想趟這趟渾水?本姑娘奉勸你,切勿自找麻煩。”
軍官不等玄默開口,便搶先說道:“他既然想爲本方略盡綿薄之力,那就跟我們一起去。戌時初刻,大家就在這裡聚合,不過,在此之前,你們三人必須待在邑內,誰若敢私自出逃,格殺勿論。”
押解牛五的士卒,遂又解開牛五身上的繩索,將他推了出去。牛五瞧着躲過一劫,激動地磕頭不止,以此感謝軍爺開恩,感謝兩位俠士仗義相救,磕完,連滾帶爬地消失。
那軍官招了招手,衆士卒儼然有序地分成數個小隊,同時撤退,自覺地去把守邑內各個路口。軍官佈置妥當,便提着寶劍,趾高氣昂地揚長而去。四周民衆,亦逐漸散開。老村長吩咐手下的六個奴役,將三具乾屍擡回山裡斂葬,又向玄默和紫衣女子道了一聲謝,也慢慢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小白臉,這下可好,你就是想走也走不脫了。”紫衣女子有點洋洋得意。
玄默道:“姑娘,現在可以將你的來歷,告訴在下了吧?”
紫衣女子笑而不語,她看見前頭不遠處,有一茶舍,遂拉着玄默移步走來。兩人落座,紫衣女子點了兩盅上好茶水,然後先遞給玄默一盅。玄默接過細細品了一口,便將茶盅放到了案上。他對茶道只是一知半解,可恩師古陽真人卻極爲愛茶,所以這男子從小隻養成品茶的本事。
紫衣女子見玄默悶不作聲,猜測是自己未表明身份所致,於是也端起茶盅吃了小半口,潤潤嗓子,正色道:“本姑娘名叫紫鳶,師承雲霄堂。”
玄默早就看出她是修行之人,但並未猜到她會出身雲霄堂,笑了笑,道:“太虛宮和雲霄堂皆屬六大派,同氣連枝,以後你不可再喚我小白臉。”
“哼,休想。”紫鳶一口回絕。
太虛門人,皆善修生養性。玄默也是不負師門所望,遇事儘量忍耐,若換作常人,早就對這女子大發雷霆之怒。
紫鳶因爲恩師乃當今雲霄堂掌門,在師門頗有地位。三個月前,她求得恩師同意,回家探望,可是待在家裡她又感覺無趣得很,便離家出走,一路雲遊。數日前,師姐紫晴發來傳書,命她趕赴虞城,這纔出現在中原。
此刻天色尚早,距離戌時至少還有兩個時辰。兩人飲完,就結伴回到望歸樓。玄默又點了兩間上房,和紫鳶各得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