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未過,街道只剩巡邏的士兵。太虛四人走在街上,頗感淒涼,若非今晚的月亮特別耀眼,四周恐怕是伸手不見五指。
“等到將來夏少康復國成功,我們太虛宮的威望,必定能夠更上一層。”莫問大爲得意。
“莫師弟,你以後切勿再說這樣的話,免得傳出去惹人非議。”夢妍那娟秀的臉蛋,有一分不屑,一綹秀髮散落兩肩,雙目流盼嫵媚。
莫問的一張俊臉,生出兩分尷尬之態,望了望伏風,隨之低頭不語。伏風擡起右臂,朝莫問的肩上拍了一拍,道:“師弟,我們相助夏后氏,只是爲了順從天意的安排,絕非虛名所誘。”
“師兄和師姐說得總是在理。”莫問剛纔本就是隨口一說,壓根就沒想那麼多,被同門教訓一番,有點不快。
恰在這時,紫晴和紫鳶從巷口優雅地走出。紫鳶今晚穿着淡紫色的羅裙,細眉秀目,玉一般的肌膚欺霜勝雪,在那月光之下,彷若帶了妖異般的秀麗,竟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紫晴依舊是一襲青衣,面如出水芙蓉一般脫俗。她淡雅一笑,道:“原來你們都在這裡。”
玄默道:“敵軍今夜可能會襲城,公子杼派我們出來巡視。”
紫鳶望向玄默,清澈的眼珠在他身上打了個轉,透着一分關懷。玄默迎着望來的目光,神情不禁僵了一下,微微低頭。
“敵軍來了,大家準備迎敵。”
無盡的黑暗中,不知是誰發出了吶喊。巡哨士兵敲鑼打鼓,響聲震破了黑暗。六人見狀,一同跑了過去,來到了城上。他們皆往城下俯視,只見遮天蓋地的有過軍,奔襲而來。每個士卒的手裡,舉着一支火把,就像夜空密佈的星辰,籠罩了整個虞國。
美麗的彎月高懸天空,映射在城池中的每一個角落。伯椒端立於高大的戰車上揮舞令旗,沉着指揮。鼓聲震耳,有過軍奮身而起,爲了心中的勝利,將軀體化爲堅硬的盾牌,彷彿生命爲柴的火焰,炙熱燃燒,燦爛隕落。
千千萬萬的有過大軍,喊殺震天,猶如赴死的勇士,猶如悲哀的英雄,擡着雲梯強行攀上城牆,攀上那成功的終點。
衝鋒在前的士兵,頭破血流地從城上掉落,摔得粉身碎骨;後面的人依舊無懼生死,踩着同伴的屍體,繼續往上攀登,只爲那唯一的信念。
有過軍浴血奮戰,但無畏的身軀終究擋不住那鋒利的箭矢,他們如麥穗般倒地。城下佈滿了屍體,堆積如山,鮮血順着屍體流淌,染紅虞城的土地。
夏杼指揮的有虞軍拼死抵抗,面對着越來越多的敵人,他們舉戈就刺,搬着重物就丟。
無數箭矢在天上飛躍,步卒爆發出的吶喊響徹黑暗。有過軍眼看衝了上去,剛殺幾個敵人便被有虞軍亂戈刺死。城下的士卒越衝越猛,無數人踩着雲梯向城上攀爬。兵器碰擊,錚錚作響。有過軍訓練有素,加上人多勢衆,很快又有大量士卒衝到了城上。六派弟子握着兵器,加入戰鬥,奮力廝殺。絢麗的光芒照亮了夜空,燦爛耀眼。古老的城池屍橫遍地,悽悽慘慘。
伏風和莫問提着寶劍,橫衝直撞。滄虹劍白光閃爍,一股寒氣與血腥之味漸漸融合,擴散開來;破天劍綠芒迸發,一道道劍氣仿若閃耀的流星。每個衝上去的有過軍,頃刻倒在了二人的腳下。
寒風悲嘯,一片淒涼。紫鳶和紫晴背靠而立,美麗的身姿隨着綻放的光芒,耀眼奪目,四周哀鴻遍野;另個角落,一道藍色影子,好似落入凡塵的仙子。夢妍凝霜緊握,藍光盛放,一道劍芒揮下,數名士兵被穿透胸膛,倒在了地上。
玄默望着蜂擁而來的敵軍,遲遲沒有動手。六大派皆以斬妖除魔爲主,如今手中的兵器就要屠向普通凡人,這個男子終有莫名的動容。他見到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倒下,卻又無力阻止,心靈好像也在顫抖。
四周的士兵全都殺紅了雙眼,他們大聲吼叫,嘴角甚至流出了鮮血,也依然沒有畏懼。城上的有過軍越來越多,沐浴着淒涼的喊殺聲,數十兵卒握着長戈往玄默這裡刺來。
玄默驀然回神,牙關一咬,拔出昆吾劍,用力揮下。只見那絢麗的光芒閃動,衝過來的士卒就這般倒了下去。無論是有虞軍還是有過軍,皆是以鮮血爲代價,用生命換取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