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多陪陪這些,爲我夏后氏浴血奮戰的將士。”夏杼神態舉止之間看不出有分毫的倦意。“今日大戰,玄默兄弟元氣耗損,更應該多多休息纔是。”
“戰火紛飛,千萬家庭破碎,玄默每當思之,夜不能寐。”玄默遠視城外,見四周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朦朧一片,隱約間透着一股瘮人的淒厲。
夏杼澀道:“這麼多年來,我又何嘗真正的安眠?國仇家恨,父親的期盼,這一切就像千斤磐石壓在肩頭,無法掙脫。”
“期盼……”
玄默喃喃自語,怊悵若失。他的內心,好像也有一個身影在期盼着自己,只是自己沒有夏杼那麼好的表現,似乎每次帶來的都只有失望。
颯颯夜風,輕輕吹起,涼意襲人。天上的圓月,變得有點殘缺。殘月四周,隱隱約約有一層紅芒綻放,詭異莫測。一羣密集的黑鴉,傳出一陣淒厲的鳴叫,向殘月飛去。
“這是怎麼回事,爲何我從未見過此等天象?”夏杼眺望夜空,被那異變所震撼。
“黑鴉雖說寓意着吉祥,但數量如此之龐大,並非好事。”玄默深思片刻,表情越發凝重,又道:“可能這背後有妖魔在作法,賣弄神通。”
“無論是否有妖魔,我們能做的唯有盡人事聽天命。”夏杼其實也有點擔憂,但他爲了安慰玄默,還是選擇將這種擔憂埋藏在心裡。
翌日。
朝陽慢慢地透過雲霞,現於東方蒼穹。耀眼的光芒,一縷縷地灑向人間。寒澆大營在虹光的照耀下,更顯幾分磅礴。巡邏的軍士正在交換崗位,夢中醒來的士兵走出營帳,開始了一天的操練。
大營正中心的帥帳,守衛極爲森嚴。帥帳之內,寒澆在侍女的攙扶下穿好衣服。國師風莫不等帳外小校通報,直接闖了進來。
寒澆自從兵敗回營,寢食難安,見風莫突然闖入,微怒道:“大國師這般急切,可是又有了對策,特來告知孤?”
“大王,終南山有魑邪、魅煞、魍妖、魎魔四位修士,號稱南山四聖。若得他們相助,我們仍能反敗爲勝。”風莫躬身作揖,內心的欣喜並未表露。
“國師上次說那三位天君是世外高人,定能破六大派,可是隻兩戰便敗陣而歸。”寒澆臉上無神,雙目微閉。“現今這南山四聖,究竟可不可靠?”
“昨夜天空出現異變,定是有大能者施展神通擾亂天象。”風莫望了望寒澆,語氣平和。“而這股力量的來源,正是終南山。”
寒澆疑惑道:“他們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風莫道:“二十年前,臣雲遊之時,有幸和四聖之一的魑邪相識,深知厲害。”
寒澆見風莫信誓旦旦,便多了兩分興致。風莫接着說道:“兩百年前,南山四聖縱橫天下,無數修士隕滅四聖之手。直到後來他們與六大派一戰,兩敗俱傷,從此再未出終南山,現今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底細。”
寒澆道:“有勞國師將他們請來助孤,功名利祿,富貴榮華,只要他們想要,無論多大代價也在所不惜。”
“臣領命。”風莫話畢,退出大帳,化作一道紅光而去。
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終南。終南山位於雍州之南,地形險峻,道路崎嶇。大谷有五,小谷過百,連綿數百里。
風莫走在崎嶇的山道上,見四周麗肌秀姿,深谷幽雅,千峰碧屏,真乃修仙之所,萬道之根。
前方,奇珍猛禽,狂竄亂飛。道路兩邊,白骨散落。風莫吸了一口涼氣,步伐隨之加快了幾分。
天色昏沉,冷風呼嘯。尖銳的刺鳴之音,仿若鬼哭狼嚎一般,從前面不遠處傳來。終南山中多異獸,風莫不敢大意,遂停止腳步,凝神防備。
刺耳的尖銳聲再度響起,風莫定神,見一隻兇猛的怪獸飛奔而出,擋在大路中間。他心中雖有驚慌,但依然從容鎮定。
怪獸並未攻擊,只在風莫周圍盤旋幾圈,問道:“閣下何人?膽敢闖我終南仙境。”
風莫眼看此獸懂得人語,不敢小覷,躬身作揖道:“仙尊想必是終南山中的神獸——獬豸?”
“汝既知我身份,若速速離去尚可免死。”獬豸說完,張開血口,發出一聲吼叫,欲將那男子嚇走。
風莫雖被獬豸的吼叫聲震得向後退了兩步,可並無離開之意。王命難違,今日,這終南山縱然是龍潭虎穴,他也下定了決心,要闖上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