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野靜謐,火堆早已熄滅。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灑在樹林的每個角落,光華四溢。紫鳶醒後在樹林徘徊,看見不遠處有一潭明澈的溪水,大步跑了過去。
水面倒映着那美麗的倩影,猶如落入凡塵的仙女,超世絕倫。她捧起溪水,朝臉頰輕輕撲打,而後捋了捋烏黑的秀髮。玄默不知何時來到這女子的身後,雙目空曠,默不作聲。
紫鳶見玄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忍不住笑道:“小白臉,你看夠了沒有?”
玄默發覺自己身爲男兒,可論起豪邁不及眼前女子之萬一,他不由得面色發紅,呵斥道:“再說一遍,不許叫我小白臉,你可以直接喚我玄默。”
“不叫就不叫嘛。”紫鳶將笑容隱藏下去,低着頭,看起來頗有幾分委屈。
玄默面對這女子倍感無奈,嘆息一聲。他剛纔粗算了一下時日,才知道距離師門期限還剩下一天,好在這裡距離虞城不算太遠,若是御劍,最多晚上就能趕到。
紫鳶見他沉默,又道:“你要去哪兒啊?”
玄默便把趕往虞城,與同門會合之事跟她托出,意欲在此分道揚鑣。誰知,那女子想都不想,就嚷着要一起去。玄默不解,問道:“你去虞城作甚?”
“本姑娘一代俠女,仗劍除魔天地間,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用得着跟你解釋?”紫鳶凝視前方,一張俏臉多了一分嚮往,一分男兒纔有的氣概,果真是“美人如玉劍如虹,千秋俠女誰當衝?”
玄默拗不過她,只得依從,當先祭出飛劍。紫鳶駕着承影,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臉的開心。兩人飛了不足半日,忽感前方越來越昏暗,越來越陰森,煞氣瀰漫。他們不得已落了下來,沿路步行,想要查探一番。
天幕邊緣,泛起一層血紅色的迷霧。一陣狂風,恰似野獸一般瘋狂地咆哮。玄默和紫鳶又走了一個時辰,看到路邊斷斷續續地出現白骨,彷彿前頭就是九幽地獄,觸目驚心。
大路盡頭有一座破落的山村,荒無人煙,而且還帶着腐臭和血腥,到處都是敗落的房屋,牆邊佈滿蛛網。
玄默道:“此村有極爲厲害的邪氣,你最好離開這裡。”
紫鳶也是修道之人,她只打量這小村兩眼,便發覺此處被高人設下結界,裡頭定然封印着什麼妖物。而煞氣外泄,恐怕是因年歲太久,封印已經鬆動。她若現在離開,自是平安大吉,可等到將來,封印完全失效,萬一裡面的妖物跑出來禍害人間,就真的追悔莫及。那女子沉思片刻,還是走了進去。玄默見她如此決然,多說無用,大步跟了上來。
天色越發地陰暗,兩人迎着陰風徘徊多時,不見結果。突然,他們又聽見一陣陣鬼哭狼嚎之聲。玄默遂拉着紫鳶找了個隱蔽位置,兩人蹲着身體,靜靜觀察。
村內,所有房屋的大門,全被一股無形之力推開。一道道人影從各個房屋出來,浩浩蕩蕩。
玄默倒吸一口涼氣,因爲那根本不是人,全是身體腐爛的殭屍。這男子哪見過如此多的殭屍,就算兩人合力也殺不完,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下來。紫鳶亦是神情驟變,小心肝砰砰跳個不停。
殭屍慢慢向一座大院靠攏,而且越聚越多,好似源源不斷。兩人小心翼翼,跳到一處屋頂上頭,埋伏下來。這時,一具頗爲高大的殭屍從外面飛入院內,殺氣騰騰。他披頭散髮,直垂腰間,滿臉腐肉,衣服破爛,上顎的兩顆獠牙已伸到脣下,手上的指甲呈黑色,鋒如利刃。
“那怪應當是屍王。”玄默嚥了口吐沫。
紫鳶的胃裡隱隱作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屍王察覺到異樣,用鼻子在四周嗅了幾下,隨之擡頭望向兩人躲藏的方向。玄默急道:“糟糕,被發現了!”
屍王縱身跳上屋頂,連聲咆哮。玄默飛身而起,一腳踹到屍王胸脯。一股大力,將玄默生生彈了回來,腳下隱隱發麻;那屍王卻是毫髮無損,狂性大發,嘴中唾液不住地滴落。地上的殭屍一陣騷動,快速向他們所在的屋頂攀爬。
“我對付屍王,下面的交給你。”玄默拔出兵器,昆吾一振,猶如蛟龍入海,向屍王衝來。
屍王一把握住對方兵器,另一隻手向那男子抓去。玄默伸出兩指,疾如刀鋒,頂住屍王攻擊,右腳於屍王腹部猛然一踹,借力反震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