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君急匆匆的往回趕,劉嬸在後面追趕着她,走到半路,傅雅君卻突然停了下來,看着周圍無聲,她拉過劉嬸來到比較偏僻的角落問:"方纔傅雅笙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劉嬸點點頭道:“奴婢聽得一清二楚。”
“那你怎麼看?”
劉嬸眉頭緊皺說:“其實奴婢並不完全相信二小姐的話。”傅雅君舒了一口氣道:“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她這個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平時說話也極爲暴躁,但向來膽大心細,觀察入微,也算是有些手腕,剛纔那一番話,她明顯就是故意說給我聽,好讓我將注意力移到附傅勁鬆的頭上。“
劉嬸疑惑道:“那二小姐的目的,難道是要藉此洗脫自己的嫌疑?小姐你認爲,有可能是她把江姨娘藏起來嗎?”
傅雅君搖頭說:“根據剛纔那一番談話,我倒認爲,她是真的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劉嬸頗爲不解,她看着傅雅君,等待着她的解答,傅雅君轉過身走兩步,再轉回來對她說:“剛纔傅雅笙的話至少有五成是可以相信的,但是從她話中,卻可以看出一點來,那便是,她的確是恨不得江茜月死,但不是以這種方式,而是期望着她身敗名裂受萬人啜泣,在悔恨中死去。”
劉嬸不明白,但傅雅君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領着她又往回走,等她們們回到院子,發現蘇子祺還沒有回來,就問在院子裡曬花瓣的小丫鬟,小丫鬟的回答則是,”大老爺急匆匆地派人過來,叫蘇公子過去,說是那個老嬤嬤突然重病垂危,府中的大夫都沒有辦法,求蘇公子一定要過去看看。“
傅雅君聽了後心中有了數,就揮手讓她下去了,她坐在屋中庫等,但等了許久不見蘇子祺回來,這倒讓她有些奇怪,再加上她現在心神不寧,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分析問題,徒勞再房子裡轉了幾圈之後,她便再也呆不住了,又換了衣服,急匆匆的往蘇子祺的方向趕去。
但她的腳還沒有踏出大門口,蘇子祺就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他一回來看着傅雅君,卻是面色凝重,拽着她的手臂就往屋裡走,一邊走還一邊吩咐丫鬟們把門窗關好,誰也不許出去。
傅雅君被她一路連拖帶拽地拉回了屋中,一進屋,蘇子祺就立馬轉過身將屋門關好,推着傅雅君就往裡間走,傅雅君不明所以,只能茫然地跟着他的腳步,等他們來到裡間,蘇子祺纔鬆下一口氣,他扶着傅雅君的雙肩問:“方纔你去找傅雅笙沒出什麼事兒吧?”
傅雅君搖搖頭,他便焦急地又問:“那你有沒有吃她給你的任何東西?”傅雅君想了想,回答道:“她原想留我吃晚飯,只是我想着有重要事情要告訴你,就別匆匆回來了。”此時蘇子祺才鬆了一口氣,“這太好了。”
傅雅君見蘇子祺神色不對,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出去一趟就變成這個樣子?”
蘇子祺癱倒在牀上說:“這一次事情麻煩了,沒想到水雲先生就把這玩意兒都拿出來。”
“那玩意兒是什麼意思?”
蘇子祺搖搖頭道:“我師傅煉製的毒藥,根本沒有解藥,就連師傅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開,由於這東西太過陰毒,師傅他老人家早就將他們集中銷燬掉了,沒想到居然被水雲先生偷出來,還弄到了傅府當中。“傅雅君聽得一頭霧水,拉着蘇子祺坐起來說:”你倒是說清楚啊,那毒藥到底有什麼作用?“
”除了要你的命以外,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症狀出現,而且它發作的時間連師傅自己都不知道,依照每個人體質都不同,有的人吃了立刻斃命,有的人吃了卻三五十年都未必能顯出效果來,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師傅老人家花費的巨大心思得到這樣的結果,當時他也十分失望,甚至當着我的面將藥品的配方全都毀掉了,至於水雲到底是怎麼把它弄到手的,就是一個謎團了。“
傅雅君卻覺得奇怪,問:“既然你都說了,這東西沒有任何症狀,你又怎麼知道是水雲先生手裡拿的就是這玩意兒呢?”
蘇子祺搖搖頭說:“它雖然沒有任何症狀,但是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可以檢測得出來,你還記得你從我的一書中翻到的那一朵奇怪的花嗎?”
傅雅君當然記得,他們兩人還徹夜討論過這個問題,蘇子祺接着道:“那個花的花汁,便能夠測出來一個人到底有沒有中這種毒?結果今天,我看的花汁變了顏色。”傅雅君驚訝說:“是誰?”
“傅勁鬆。”
這個人到是讓傅雅君大吃一驚,她反射性地回答道:“不可能!”
蘇子祺感到奇怪,問:“怎麼不可能了,我的確是從他的血裡測出他中了這種毒。”
傅雅君便將傅雅笙告訴她的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蘇子祺,又說:“她的話雖然不能完全相信,但有幾分道理,比如說江茜月對傅勁鬆的感情連我都可以察覺得出來,只是她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是傅勁鬆的,因爲傅勁松本就不愛他,自然也就不可能會爲她犯這樣大的風險。”
蘇子祺聽着最後這句話,不由得狐疑的看了傅雅君,但他還是沒有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傅雅君也沒有留意到蘇子祺的異樣,接着說:“江茜月的確是懷了傅大老爺的孩子,傅雅笙這麼說,只是不想讓我們覺得她太過陰毒,順帶我們的目光轉移到傅勁鬆的身上,只是她提到,傅勁鬆和江茜月相處一夜,他們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是目前事情的關鍵。”
對於傅雅君的結論,蘇子祺頗爲贊同,他補充道:“剛纔我在給老嬤嬤治病時,發現她身上有些奇怪的痕跡,像是被別人嚴刑逼供,在我診斷時,一直留心觀察着傅大老爺,他的確是萬分心急,真心想讓老嬤嬤醒過來,對她身上出現的淤青也是一無所知,傅勁鬆也犯不着做這種多餘的事情,那麼唯一一個可能性便是傅雅笙。”
“當我察覺到傅勁鬆中毒之後,就在她的房中仔細搜了一番,什麼也沒找到,我還以爲傅雅笙會拿這個來害你,”
“你想太多了吧,要是有這麼珍貴的東西,她怎麼可能捨得用在我的身上,而且
我又不是個傻子,難道會隨便吃她送過來的任何東西嗎?
蘇子祺抱歉地笑說:“我這是擔心你嘛。”
只是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又是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看着他這樣,雅雅君心裡實在不好受,她安慰道:“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雲水先生拿過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也算不辜負宗文的囑託,至於傅勁鬆,你既然已經說了這藥效果不確定,那麼也許真的要過個十年二十年纔會慢慢顯現出來,對此我們也無能爲力。”
蘇子祺沒想到傅雅君就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頗爲新奇的看着她說:“你就這樣放棄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就撒手不管了?”
傅雅君聳聳肩道:“我們主要的目的就是弄明白,晉王到底在搞些什麼,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剩下的事情就自然就和我們無關。”蘇子祺還是不放心,她憂心忡忡的看着傅雅君說:“傅雅笙居然可以地把藥下在傅勁鬆身上,難保也不會這麼對付你,她和傅勁鬆也算是親兄妹,卻可以下這麼狠的手,可見她已經完全喪心病狂,我們現在應該立刻離開傅家。“
傅雅君倒是拉住了他,說:“你這樣像個什麼樣子?傅府剛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就忙不迭地走了,外人知道了,會怎麼看待我們?你不是說皇上很快就會下令南下嗎,到那時聖旨一下,我們也算是走得有個名頭,這些天只要我們各自小心謹慎,就不會有什麼事,安心吧。”
蘇子祺猛地拍着自己的腦門說:“瞧我,居然忘了這一層,那便在這裡多留兩天,這件事我們也不好再插手了。”
傅雅君又問:“那個老嬤嬤現在怎麼辦?”蘇子祺搖頭道:“她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我就趁着她神色模糊的時候悄悄問了幾個問題,但她說得模模糊糊,完全讓人猜不着頭腦,只是經過這一次,恐怕她就算好過在這裡也是活不下去。”
“那傅勁鬆呢?”
蘇子祺聽了傅雅君的問話,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這我也不知道,我的醫術比起師傅來差的遠了,就連師傅也沒有辦法,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傅勁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傅雅君想了想,也是,驟然對於一個活得好好的人說,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死去,而且這種藥也沒有任何解決方法也太過殘忍,既然無法改變結果,至少他活着的時候那個過的順心一些。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凝重,傅雅君坐了一會兒便忍不住了,輕輕趴在蘇子祺的身上,吻了他的額頭道:“好了,安心一些,你要是困了就睡,我在你身邊守着。”蘇子祺抱着她,說:“我又怎麼好意思讓你護着我?”
“你我既是夫妻,也就沒有什麼護不護的,你不嫌棄我的出生,我已經十分感激。”
蘇子祺聽了,睜開眼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說:“你怎麼這麼說話?把我想成什麼人。”
傅雅君安撫他說:“是我錯怪你。”
接着,兩人又說了幾句玩笑話,便相偎着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