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祺將靴子擺在牀邊,拉開被子躺下,說:”他的那個眼神中除了真的被傅雅笙激起的仇恨之外,更多的是一種警告的意味,傅雅笙一定知道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看來明天還是先從她那裡入手,也許收穫會比較大。“傅雅君點頭道:”那好,明天我就去和她好好聊聊,她這人的性格我還能不瞭解嗎?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她就沒有任何秘密。“
蘇子祺也同意她的說法,接着說:“我倒是要去看望一下那位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老嬤嬤,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傅雅君對着鏡子,卸下自己周身的裝飾,拿過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長髮,她看着鏡子裡面側身對着自己的蘇子祺,說:“那你可要小心些,那個老嬤嬤竟然能被晉王選中,那麼想從她嘴裡套出話來,恐怕要難得多。”
蘇子祺倒是一副極爲自信的樣子,他向傅雅君伸出手,傅雅君放下梳子走到他旁邊,坐在牀上抓住他的手,蘇子祺拉過傅雅君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說:“你懷疑什麼?也千萬不要懷疑我的口才。”
傅雅君笑了,拉起被子躺了下來。
第二日,一大早,當傅雅君還在屋中用着早飯,卻沒想到傅雅笙自己找上門來了。
她頭髮散亂,哭喪着臉,一進門就撲倒在傅雅君的腳邊,哀聲道:“求姐姐救我!”
傅雅君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看到傅大老爺拿着劍不故衆人的阻攔,就要往屋子裡面闖,傅雅笙見他一走近,連忙躲到傅雅君的身後,緊緊抓着傅雅君的衣服,渾身瑟瑟發抖。
傅大老爺指着傅雅君說:“你現在立刻給我滾開,今天,我就要代替她死去的母親,好好教教她規矩。”
傅雅君看着傅大老爺手中寒氣森森的長劍,反手把傅雅笙抱在懷中,說:“大伯父若真想教訓她,也得先冷靜下來,你現在正在氣頭上,若是一氣之下做出什麼,只怕當你清醒過來之後,就會後悔萬分啊。”
傅大老爺狂笑道:“什麼後悔?我讓這個賤人活到今天我才後悔呢,都是她,如果不是她,江茜月又怎麼會從我身邊離開?”
傅雅君聽着莫名其妙,反問道:“什麼離開?昨日不是說她是被賊人擄走的嗎?”傅大老爺,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血跡斑斑的繡帕,丟到傅雅君面前,傅雅君伸手接住,疑惑的看着傅大老爺。
傅大老爺卻不再搭理她,而是緊緊的盯着躲在她身後的傅雅笙,傅雅君便攤開手中的繡帕,只見潔白的絲綢上面有一行血寫成的小字,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寫着:既已無緣,又何須強求,只願日後君平安喜樂。
字跡清秀,估計這是江茜月的手筆,她又將繡帕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沒有再從上面找到任何線索,質問傅大老爺道:“這東西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傅大老爺長嘆一聲,“我昨晚回去之後,在枕頭下面發現了她留給我的這張繡帕,想的是她臨走之前爲了讓我安心特意這麼做的,她一個弱女子,身無分文,身
子又不好,還能往哪裡去,只怕現在已經是...”
說到這兒,他又不由得哽咽起來,猩紅的目光對着傅雅笙,“都是你,你現在終於把她趕走了,江茜月哪裡不好,一直一來什麼事兒不都是讓着你,就算你這麼對待她,她也沒有在我面前說過你半句壞話,柳氏真是教女無方,你纔會變得如此惡毒,這樣看來,她死了也算是報應。。”
傅雅笙聽到傅大老爺家這樣說起她的母親,竟也不再閃閃躲躲,而是一把推開傅雅君,三兩步,走到傅大老爺面前,伸手就要打他,這世上哪有女兒打父親的道理,傅大老爺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這麼做,居然沒有閃躲,然而這巴掌聲還是沒有響起,蘇子祺穩穩的抓住了傅雅笙的手,將她推開。
傅雅笙見自己的動作落了空,氣急敗壞的看着突然出現的蘇子祺說:“你算是什麼東西?這也敢攔着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可是將來的晉王妃?等有一天,我進了王府,定然要讓王爺給你好看。”
蘇子祺聽她的話,卻是笑着道:“這些話,還是等到姑娘你真正當上了王妃,再來說給我聽吧。”
傅雅笙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急得直跳腳,一把甩開蘇子祺拽着她的手,她摩擦着自己的手腕,瞪着他說:“好,你等着,終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今天攔着我。”
說完,她又瞪了一眼愣在那裡的傅大老爺,轉身就往外面跑。
傅大老爺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一把將劍扔在了地下,就坐在椅子上垂頭嘆氣。
蘇子祺從地上將劍撿起來,遞給了跟在傅大老爺身後的侍從,侍從恭敬接過劍退了出去。他便關上門,坐在傅大老爺身邊,倒了杯茶給他,說:“大伯父剛纔說話的確是有些重了,也難怪她氣得失去理智,我雖然能夠體諒你失去摯愛的心情,但是還請你千萬保重身體,傅家還不能缺了你。”
傅大老爺咳了兩聲,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說:“傅家自從母親死後,就已經成爲一盤散沙,有沒有我又有什麼區別?”
蘇子祺正色道:“雖然傅老夫人的去世讓人惋惜,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接手搖搖欲墜的傅家並且將它維持下來的人,不就是大伯父你嗎?我知道如今失去江茜月讓你有些失落,但是世上女子那麼多,沒準還會遇到更好的,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多麼的愚蠢了。"
這話說的傅雅君不由得側目,蘇子祺趁着傅大老爺只顧着傷心嘆氣之時,對她擠眉弄眼,還做出求饒的動作,傅雅君費了好大力氣纔沒有笑出聲來。
然而傅大老爺卻是一蹶不振,他微微擡起頭,對蘇子祺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有氣無力地說:“今天,真是讓你看笑話了,就當做是我這個老者給你賠個不是,還望你千萬不要將這是宣揚出去。”
說完,他便扶着桌子,亦步亦趨地往回走。
傅雅君捏着手中帶血的繡帕,三兩步攔在他面前,說:“大伯父難道真的相信,這帊子上面所寫的話?”
傅大老爺看傅雅君又提起那塊帕子,更加傷心,伸手就將它從傅雅君手中奪了過來,輕輕按在自己胸前道:“你懂什麼,她既然肯這麼寫,定然是有這樣的打算,也是我不好,自從孩子沒了以後,她整個人就像是垮了一樣,而我卻因爲忙着朝中的事物,沒有時間多陪伴她。”
傅大老爺語氣中帶着一絲睏意,傅雅君也是無語,只能乖乖給他讓出一條路,他便扶着門離開了。
他一走,蘇子祺就立刻來到傅雅君面前,拽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說:“娘子,你要相信我,剛纔我所說的話只是,爲了應傅大老爺,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了。“
傅雅君倒是極爲平靜,她抽回自己的手,搖頭說:”你這麼想也沒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儘可以去找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做你的妻子,我也不會怪你。“
蘇子祺就像是極其受傷的樣子,可憐兮兮的看着她說:”你這麼看得開?該不會,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吧?“
傅雅君瞪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走到桌邊坐下,思量着,半響才道:“那封信,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蘇子祺見自己一個人獨角戲演得實在沒有意思,便也收斂了玩笑的神色,坐在傅雅君身邊,回答說:“當然很奇怪,這封信明顯就是僞造的。”
“你怎麼知道?”
蘇子祺信誓旦旦的回答道:“直覺。”
傅雅君翻了個白眼,打了他一下說:“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呢,別跟我開玩笑。”蘇子祺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說:“我也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的直覺真的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那我的直覺還告訴我,你的直覺根本就是錯的。”
蘇子祺面對她的賭氣,寵溺的搖搖頭,什麼也沒解釋,而是問:“傅雅笙那邊,你今天還要去嗎?”
傅雅君瞪了一眼道:“去,當然去,好歹說我方纔也救了她的命,再加上對傅大老爺那麼一下,想必她現在也是心神不寧,怒氣沖天,這種時候是最容易套出話來的。”
蘇子祺聽了,點點頭讚許道:“今天是個好時機。你見了傅雅笙先不要提江茜月的事情,先跟她繞彎子,要等她忍不住先過來問你。”
傅雅君好奇道:“這是爲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在她被傅大老爺追殺的時候,爲什麼要一路繞這麼遠的彎子跑到這個地方來向你求救呢?”
傅雅君搖搖頭,蘇子祺接着說:“她是想借這個機會和你拉近些距離,昨天,你也聽說了,她這個王妃當不當的上現在已經是個謎團,再加上,因爲她的緣故江茜月的孩子沒了,她當然想要在找個靠山爲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傅雅君聽了就覺得很好笑,反駁道:“你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她,她就算是再怎麼活不下去,也一定不會在我面前低頭求和,我看她也只是一路跑,順便跑到了這裡罷了。‘
”我說的對不對,等會你自己去驗證一下就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