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祺露出一個,殺氣凜然的笑容,看的傅雅君心下一驚,他轉過頭,將目光投向窗外蔚藍的天空,說:“我也沒幹什麼,只不過將二皇子藏起來的情人的下落告訴了陳貴妃而已,陳貴妃原本有意將趙大小姐許給二皇子,二皇子卻是怎麼也不肯接受,卻又說不出個具體的原因來,陳貴妃怎麼查都查不出緣由來,就找上了我,我就將那個女人的下落告訴了她,果然沒幾天,那個姑娘就死了,我聽說她死的極爲悽慘,是被人活活糟蹋死的。”
傅雅君用盡全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慘死的女子,她閉着眼睛搖搖頭,問:“二皇子居然會爲了這個女人和陳貴妃翻臉,沒想到他也是性情中人,可這又怎麼變成了他謀反呢?”
“因爲這件事的確並不是陳貴妃乾的,而是趙大人。”
傅雅君也許是因爲今天驚喜太多,反而不怎麼覺得吃驚了,倒是有些感嘆,”就算趙大人爲這自己的女兒被拒婚而惱羞成怒,也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
”趙立雲這個老匹夫,表面上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背地裡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幹不出來,他要是不這麼幹,我纔會覺得奇怪。不過,“蘇子祺不會自嘲的說:”說起人模狗樣,我倒是和他沒什麼差別。“
傅雅君握住他的手,搖頭道:”你和他完全不一樣,至少你對自己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蘇子祺聽了,猛地笑了出來,“你這是在誇我?”
傅雅君無視他又接着說:“而我明明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卻還依然愛着你,可見咱倆也算是天生一對。”
蘇子祺笑夠了,拿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茶,傅雅君知道他是想借此掩蓋臉上的紅暈,也不戳穿他,待他喝完才又接着問:“二皇子如果要謀逆,只靠陳家的實力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必然會要聯合其它世家大族,那麼趙大人就是最好的人選,接下來應該是他迎娶趙大小姐,那麼現在,趙大人又是什麼樣的情況?”
蘇子祺冷笑一聲道:“趙立雲老奸巨猾,又怎麼可能輕易踏進這個深坑,他早早就抽身退步,今天早上還當着皇上的面哭的老淚縱橫,說自己看錯了人,求皇上懲罰他,皇上見他是三朝老臣,只象徵性削了他半年俸祿,讓他下一次給趙小姐挑選佳婿的時候睜大眼睛。”
傅雅君聽了他的話,皺着眉說:“這樣看來,趙大人倒也不是完全無情無義,眼下就是這搬情勢,那麼他抽身自保,也算是情有可可願。”
蘇子祺皺着眉說:“若他只是抽身自保那也就算了,下朝之後,趙大人聽連忙回到家裡,從家中翻出一大堆陳貴妃和他私自勾結的書信來,將其中不利於他的全部毀掉,剩下的都交到了皇上手中以示清白,他這一招果然有用。現在皇上老了,力不從心,習慣性的依靠這些老臣,皇上今天找我的時候,其實已經原諒了趙大人,他只是有些感嘆,曾經意氣風發,發誓要平定天下貪官的,趙立雲現在也變成了這樣老奸巨猾的權臣。”
他冷笑一聲,接着說:“其實皇上又有什麼資格這麼感嘆,丟失
本心的人也並不只是趙大人一個。”
傅雅君沒接話,因爲她對於當今聖上年輕之時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十分了解,只是記得當時的情況和現在差不了多少。
太祖子嗣衆多,皇上歷經磨難才脫穎而出,趙大人在他年少之時就是他的陪讀,兩人一同經歷了不少風雨。從蘇子祺的話中傅雅君可以得出,趙大人應該是已經平安無事了,她便不再討論這個老臣,又將話題轉到了謀逆上。
“那照你這麼說,二皇子也只是和陳貴妃,趙大人鬧翻,又怎麼會弄到起兵謀逆的地步呢?”
蘇子祺沉默了半響才問:“你真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
傅雅君點點頭,蘇子祺長嘆一聲接着說:“那是因爲,我將所有的線索都引到了皇上的身上,二皇子以爲,那個女子的事是皇上乾的。”
他的這番話和傅雅君所料想的相差不遠,她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蘇子祺自顧自的接着往下說:“我與皇上走的近,二皇子也心知肚明,只不過幾句言語挑撥,外加上一些似有若無的證據,他便急匆匆的衝到了皇上面前,要皇上給他個說法,你知道的,他這個人性子急腦袋一熱,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陳貴妃得了消息連忙趕過去,而更加不湊巧的是,當時晉王也在現場。‘
傅雅君聽到這件事又合晉王扯上關係,覺得腦子裡又有聲音開始響了,她問:“他怎麼會出現?”
蘇子祺搖頭說:“你的那個未來的妹夫比我們想象中的要麻煩的多,他估計是已經收到消息,提前在那裡等着二皇子上鉤了,我忙了這麼多,沒想到倒是給他人做一次嫁衣。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用蘇子祺多說,對於晉王這個人,傅雅君比他更爲了解。
既然他在現場,那麼無論二皇子說些什麼,最後都只能惹得皇上大怒,陳貴妃也受到牽連。事後,他再在二皇子面前挑撥幾句,二皇子腦子一熱起兵謀逆,也不是不可能。
這時,傅雅君突然想到什麼,問:“難道他將太妃送往九華山,也是和你說這些事情有關?“
蘇子祺點點頭道:”應該是,晉王孝敬母親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他在挑唆二皇子謀逆之後,怕平亂時危及到太妃,將她提前送出京城也是可以說得通的,他昨天之所以突然趕回來,估計也是爲了搶得頭功,不過奇怪的是,昨天我在宮中守了一夜也沒見他進宮,第二天早上,可是在所有皇子都來想皇帝請安之後,他才姍姍來遲,皇上還對此多有微詞,也不知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那昨天晚上追我的人也是二皇子嗎?“
蘇子祺點頭道:“應該也是他,只是昨天晚上事情實在是太多,有許多線索都被人有心會有意無意地破壞掉了,射向你的那支黑箭,我已經仔細查過,的確是二皇子的暗衛們平常用習慣的東西,只不過在箭尾,我找到一個很奇怪的標誌,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上面有這樣的標誌,我已經將箭寄回給了我師傅,過幾天他老人家就能給我答案。”
傅
雅君說:“可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昨天晚上那些人分明就是來要我的命,如果二皇子要來追我,他想的應該是將我活捉,以此來要挾你,而昨天那些人,怎麼看怎麼感覺詭異,看來你在京中樹敵許多啊。”
蘇子祺頗爲愧疚的對她說:“那還真是,對不起,難爲你也跟了我這麼一個渾身都是麻煩的丈夫,只怕你的後半生將與平安無緣。”
傅雅君的瞪了他一眼說:“平安喜樂未必是每個女子的追求,有許多事情是等到經歷過纔會明白的。”
蘇子祺聽了她的話,低垂着頭,語氣中滿是歉意,道:“但是不能給你平安喜樂的生活,卻是我這個爲人丈夫的失責。”
傅雅君笑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擡起他的臉,說:“你什麼時候也變成這樣消極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是一副瀟灑自如的樣子了。”
蘇子祺,摟過她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胸前道:“瀟灑?一個人沒有任何責任要揹負時候,當然十分瀟灑,現在我已經沒有了瀟灑的資格。”
傅雅君皺着眉問:“難道你是責怪我拖你後腿?”
蘇子祺連忙擡起頭說:“我怎麼可能是這個意思啊?你不要隨便扭曲別人的話》”
傅雅君此時並不想再聊起那個沉重的話題,兩人這麼靜靜相偎,靠了一會之後,她才問:“那麼,二皇子最後會怎麼樣呢?”
蘇子祺沉悶的聲音從她胸前傳來,“依照皇上現在的的性格,他估計是沒有性命之虞,只是此生大概都無法再踏入京城一步了。“說罷他長嘆一聲,傅雅君倒是沒有蘇子祺那麼悲觀,她反而有些爲二皇子高興,因爲,以二皇子那樣的性格,早早離開京城對他也是好事,以後的鬥爭只會越來越激烈,現在不走,將來只怕想走都走不了。
但是傅雅君也明白,這樣的安慰實際上也是聊勝於無,這並不能夠證明蘇子祺所做的事情都是正當的。
政治鬥爭註定了會有失敗的一方,現在的情況也只不過是他們僥倖贏了而已,二皇子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又會是誰呢?
傅雅君有些害怕,她緊緊抱住蘇子祺,將她的頭頂在他的額頭上,兩人對視着,她問:”後悔嗎?“
蘇子祺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似的,看着傅雅君說:“你覺得我會後悔嗎?你覺得後悔有用嗎?”
傅雅君搖了搖頭道:“也是,到了現在再說什麼已經是毫無意義,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
蘇子祺擡起眼睛問:“什麼事?”
“以後若是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希望,可以讓我們兩個人一同揹負,你是爲了我們的未來而奮鬥,沒有理由這良心的重擔全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這不公平。”
蘇子祺輕輕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傅雅君猶豫半響,還是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包裹,遞給了蘇子祺。
蘇子祺好奇的接過,“這是什麼東西?”
傅雅君轉過頭,小聲道:“你打開來看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