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聽到傅雅君提起父親,就想到了自己那個正值盛年卻突然撒手人寰的兒子,也不禁有些感慨。她一生生下子女四人,長子出生後與她聚少離多,幼女隨丈夫前往邊關,已經是多年沒有聯繫了,小兒子早逝,導致她把大部分的愛都留給了次子傅迅昌。傅迅昌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聰明伶俐勤奮上勁,不到而立之年便官至兩廣總督,誰知一場大水,他就這麼去了。
只留下一個孤女,傅老夫人不是不想疼愛這個孫女,只是她心裡一直有個結打不開,也就這麼不冷不熱的相處着。
現在,她擡手示意傅雅君上前,傅雅君款步走到老夫人面前,半蹲下來,仰望着她的祖母,目光裡充滿依戀,看的傅老夫人心都軟了。
老夫人問:“和我說說,你父親都給你講了些什麼?”
“父親說起,在他小的時候,祖父每一次領兵,祖母你就領着他們去光明寺不眠不休爲祖父祈願,有一天風雨特別大,您就抱着他們,給他們唱起江南小調,當大雨終於停下後,祖父渾身溼透站在廊下,當時他見到你們相視一笑,頓時內心中的不安煙消雲散,父親那時雖然什麼也不懂,但他也被祖父和您的愛情所感動,勢要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傅老夫人似是被往事撼動,目光晦暗不明,她看着傅雅君的臉,出神道:“你母親她...算了。”
她轉頭看向傅雅笙,責備道:“你表姐在這世上孤苦伶仃,就算有時話說的重了
些,你難道就不能讓讓她,過來,和你表姐道歉。”
傅雅笙不情不願的站起身,慌張的望着自己的母親,傅勁鬆稱此時把傅雅笙拉了起來,抽走了她手上那塊被淚水浸溼的手帕,又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塊乾淨遞給她。
傅老夫人見傅雅笙一副磨磨蹭蹭的樣子,將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擱在茶几上,傅雅笙被嚇了一跳,傅柳氏連忙用眼神示意傅雅笙先忍一時之氣。
傅雅笙不得已只好扭扭捏捏的來到傅雅君面前,低頭行禮道:“我錯了。”
傅雅君見好就收,連忙執起她的雙手,說:“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我怎麼會怪你。”她看着這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孔,心想,這算的了什麼,以後還有時間,我們的帳可以慢慢額再算。
傅老夫人心滿意足的看着眼前這和睦的場面,擡頭看了看屋子外面的太陽,對傅勁鬆說:“去看看你父親準備的怎麼樣了,都這個時候了,再不出發等路上行人多了起來,馬車就不好走了。”
傅勁鬆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他說:“父親說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就等祖母你說什麼時候出發了。”
傅老夫人聽後站起身來,一旁伺候的小丫鬟連忙上前整理老夫人的衣飾,待一切收拾妥當,傅勁鬆在前面開路,傅柳氏攙着傅老夫人的右手,傅雅君和傅雅笙兩人緊跟在後,一行人往大門方向去了。
傅府門口,傅迅英正在對趙管家交代出行事宜,趙管家彎下腰聽着傅迅英
的種種安排,不時點頭應和,他見傅迅英交代的差不多了,便環顧左右,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小心翼翼的遞上,說:“老爺,昨天晚上那位臨走前讓我轉交給你的。”
傅迅英面上顏色不變,眼中卻流露出屈辱,無奈與厭惡的複雜神色,他看着趙管家手裡的信封,飛快的將它從趙管家手中抽走,趙管家看着傅迅英。偷偷抹乾額頭上的汗。
不一會兒,傅老夫人領着一衆家眷緩緩往他們的方向走來,傅迅英見了,急忙迎上去對老夫人行了個禮。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都安排好了,趙管家已經先派人去廟裡,沿途落腳的地方也都打點過了,有人伺候着。”
傅老夫人聽着,皺着眉頭說:“其它也就罷了,怎麼好麻煩光明寺中人,打擾佛門清靜,我們只是去上香還願,與普通老百姓無異,弄這番排場若是讓諸佛認爲我們心不誠,這可怎麼辦。”
傅勁鬆上前,說:“祖母大可不必這麼想,我們只要多添些燈油錢,佛祖定會感到我們的心意,況且近來江南時節不好,一路上流民甚多,父親這麼做也是爲了您的安全着想。”
見傅老夫人還是悶悶不樂,傅雅君開口道:“祖母若是實在擔心,我願徹夜誦經禮佛,以求佛祖不要降罪。”
此言一出,傅老夫人面上寬慰許多,看着傅雅君的眼神也有了幾分慈愛,“還是你有心。”
說罷衆人坐上馬車,前往法門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