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四章 春草

韓琦渾身在打冷戰,不是氣的,而是急的。

其實這時趙曙的地位並沒有平穩,如果做得太過份,自上而下,自內而外一起反對趙曙,改換新君不是不可能,莫要忘記了,宗室子弟不知凡幾,就是宋太宗這一脈宗字輩後代,就有好幾十個人。其中有文學見長的,有孝道見長的,有精明強幹見長的,有溫厚見長的,有聰明過人見長的,想要什麼樣的人選找不到?

換一個皇帝問題也不要緊,難道漢朝換了漢宣帝漢朝就衰敗了嗎?

關健那時候必然要重新清洗結算,爲什麼這個趙曙能上位,找來找去,自己下場就慘了。腦袋瓜子靈機一動,發明了一詞,人君死了,祭祀時新君與大佬皆要哭泣,叫無時不哭,最好得象鄭朗那樣,半夜白頭,那才叫忠誠。但新詞叫卒哭,也就是隻要到場就行了,哭不哭隨你。當然,趙曙一旦死了,所有大佬們肯定歡喜的,大家一起卒哭吧。他不會出面,是呂夏卿的提議。許多大臣聽到這個新名詞,一起感到憤怒,但怎麼辦呢,難道將皇上活活掐死?或者對韓琦與他們的親信來一場羣毆?

趙曙哭不哭不管,趙禎靈柩要下葬,這個日期是不能更改,那一天下葬,皆是天文官嚴格選定出來的。鑾駕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押着趙禎靈柩來到永昭陵。

準備下葬,既然卒哭,大家一起不哭,全部在默哀,就是想哭也不敢哭了,皇上不哭,你伏在哪裡乾嚎算什麼?

忽然一個白衣從遠處而來。

趙曙、羣臣、宗室以及侍衛,有好幾千人,看着那襲白衣,陡然安靜。

白衣漸漸臨近。來到大家眼前,趙曙身體不由退後兩步,一牽扯到趙禎他就會發邪,但本身不是傻子,對鄭朗感到很忌憚與害怕。不是鄭朗會推翻他,而是心虛。

鄭朗來沒有過份舉措,一一行禮,即便對趙曙也施了君臣的禮節。韓琦長鬆了一口氣。

趙曙害怕,韓琦也害怕。

行完禮後,鄭朗來到趙禎靈柩前,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喃喃說道:“陛下,若不是臣有命在身。也想隨你去了。”

大家一起默然,沒有人懷疑,只是大多數人感到很傷感。

“不能誤了吉辰,入陵吧。”鄭朗站了起來,然後退於一邊,盤坐在青石磚上,看着永昭陵。很安靜,安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時辰是不能錯過的,繼續舉行葬禮。忙忙碌碌的過了許久,看到鄭朗還盤坐於地上,那一天有春雨,春雨不大,細細地,無聲潤溼着大地。但盤坐得久了,鄭朗衣服也溼了。

富弼與趙念奴走了過去,趙念奴不好勸,是富弼勸的:“行知。先帝已去了。你不能糟蹋身體。”

鄭朗擡起頭,不知道是雨水從頭髮落下來。還是眼中在流淚,頰邊不停有晶瑩在滑落,幽幽地說道:“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更生,就讓我再看一看吧。”

富弼與趙念奴無言地看着大地,永昭陵內皆鋪滿了青石磚,但在陵外,卻是一襲平川,萬里芳草。那一片綠意彷彿鋪到了天涯海角,雨霧喜人,綠意可愛,可富弼莫明的生起一種幽傷……

趙曙的做法更使得許多大臣感到反感,司馬光忍無可忍,連上了幾篇千言長奏。說象陛下的情況前代也不是沒有,馬皇后無子,養賈貴人之子,是謂漢章帝,章帝對馬皇后十分孝順,傳爲美淡。但皇上你呢,是仁宗堂兄之子,外則殿下之外甥婿,自童年起就養於宮中,天下至親,何以過此。

凡事得講一個理兒,不說你親生母親地位多賤了,只從血緣關係說起,老婆是曹太后的親侄女,你父親又是先帝的親堂兄弟,有血親,有親情。不能這麼做。但司馬光留了一手,話音一轉,說聽聞你在藩邸時,孝謹溫仁,動由禮法。若不是因爲生病,怎能有些過失也。請選良醫替陛下診治。然後寬釋聖慮,和神養氣,以安靖國家,紀綱海內。俟天地垂佑,聖躬痊復,然後舉治平之業以授之,不亦美乎!古之慈母,有不孝之子,猶能以至誠惻隱,撫存愛養,使之內媿知非,革心爲善,況皇帝至孝之性,稟之於天,一旦疾愈,清明覆初,其所以報答盛德,豈雲細哉!

前面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面。

怎麼辦呢,得給趙曙一個臺階下。改邪歸正吧。

又說臣兩曾上心,以陛下受仁宗之天下,沒有仁宗你能當皇上嗎,以孝順皇太后,撫諸公主(指趙禎四個女兒),不能讓奸邪離間,使兩宮(指高曹二人)有隙。詩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生者有恩,但撫養之恩,居其大半也。陛下自幼就被太后撫養,恩亦至矣(也不全是,趙曙嬰兒時,還有中途一段時間在趙允讓府上,不過一大半時間是曹太后撫養的,而且沒有曹太后這個泰山支持,趙曙也不可能上位,但這一條司馬光不敢說的)。希望陛下親奉甘旨,承順顏色,無異於你未登基之前(指你不能一做皇上,說翻臉就翻臉)。

等等。

有道理,有勸說,有喻戒,而且說得十分婉約。

但趙曙繼續不聽,不但“卒哭”,鑾駕回京後,繼續逆違曹太后。

想一想,昔日鄭朗幾個娘娘來到京城,那時鄭朗已爲參知政事,有妻有妾有女兒,幾個娘娘說揍就捧,鄭朗還是哄着開心。但鄭朗能有今天,是幾個娘娘給的?

趙曙能有今天,則是垂手可得,給的還是一個皇帝之位。

曹太后失望了,在回京的路上,不但趙曙繼續寫那些大逆不道的詩歌,對趙禎的嬪妃與幾個女兒們繼續薄待,冷落,不但這些人,對她也十分冷落。況且還有這麼多幾乎是謾罵的詩歌。

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這個東西的真面目呢。

宋朝皇帝是人做的,不是牲畜做的,因此有了廢立之心。這些詩歌以後沒有曝光於世,但能將老實巴交的曹太后逼上這份上,可見趙曙暗中做了什麼事。

廢立大事離不開首相,曹太后很傻很天真,至今沒有看穿韓琦的真面目,還以爲他深受趙禎大恩。會對趙禎忠心,對自己忠心。回到京城後,將這些證據蒐集起來,派中使持文書以及這些證據付於韓琦。

韓琦看了,也做了,但做的是一件不亞於趙曙的瘋狂舉動。就當着太監的面,看完後將它焚燒。要知道此時曹太后垂簾聽政,文書雖懿旨也等於是聖旨。

昔日趙普那麼高的地位,燒了臣下的文書都定爲罪過,那麼韓琦燒執政的曹太后懿旨算什麼?不但燒,而且燒得如此猖狂,當時太監看傻了眼。韓琦不但一邊燒,一邊還從容地讓太監傳話,太后每次說官家心神不定。這是犯病,犯了病說瘋話,有什麼好奇怪的。當年先帝還犯了病,說你老人家謀反,老人家你是否真的謀反了。

中使鬱悶地離開。

韓琦這才毛骨悚然起來,以趙曙如今的種種行爲,曹太后想要廢立,已經變得水到渠成,自己是燒掉這些證據。但曹太后手中有沒有存檔?肯定有的。只要在大朝會上將這些存檔拿出來。說聲廢,羣臣激憤。皇上必廢無疑。況且宗室中有那麼多優秀的子弟,宗諤、宗祐以及從古,都是在暗中培養觀察過的,皆有賢名。

重立一個皇帝對宋朝來說,變動不大,甚至還能是一件好事,那麼自己呢,則會很悲催,必然被怒氣沖天的大臣們徹底清算。立即將歐陽修等人召集過來,數人迅速達成一致的看法,得迅速解決。否則曹太后懿旨變成詔書,一旦送到兩制,以兩制官員對皇上的憤怒,馬上詔書就得以通過,就是他們是首相,也無法阻止了。

大事即將發生,可是司馬光等人一個不知道。

韓琦商議過後,帶着歐陽修立赴內宮,沒有辦法,雖有數相在即,可其他人皆沒有參與,難道洗牌時還能洗到曾公亮與富弼?那時他全身在發冷,雖他是首相,若曹太后堅持,他也沒有權利阻止的(這個可以見更強橫的章惇,不但沒有阻止成功,反而使他身敗名裂)。

怎麼辦?

可他很快心安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曹太后見到他後,痛哭流啼,一邊哭一邊言趙曙的不孝事,又道:“老身殆無所容,須相公作主。”

韓琦先是瞠目結舌,然後心中感慨,還是先帝好啊,居然將曹大將軍的後代調教得如此老實。

沒事了,軟柿子比較容易捏破的,韓琦與歐陽修對視一眼。眼前這個太后沒有本事,沒本事以倆人的本事足以將她輕易地吃定。先是韓琦開口,說道:“此病故也,病好了就不會了,兒子病,母親可不容乎?”

若曹太后是高滔滔或者劉娥之輩,馬上將趙曙病歷單拿過來,斥責一句,這就叫生病?但她不是,若是,也不會將這等大事託付詢問韓琦,豈不是天堂有路不投,地獄無門自入?

就是這個簡單的忽悠,居然讓她不能回答。

歐陽修幫腔,韓琦說得太生硬,得以理服人,道:“太后事仁宗數十年,仁聖之德,着於天下,婦人之性,鮮不妬忌。昔溫成驕恣,太后處之猶裕如,還有什麼不能容讓的,豈令母子之間不能容讓也?”

又是一個僞命題,命題的論證就是張貴妃是否是驕恣。就是驕恣,也不過是妻妾相處之道,能與孝道相提並論?

但就是這個僞命題居然讓曹太后色稍和。

這也是鄭朗一直沒有插手的原因,第一個趙頊這小子以後講良心,而且有英氣,調教不當就會壞事,調教得當反是宋朝一次最好的生機。第二趙曙沒幾年好活。第三就是曹太后不是做大事的人。

後者也很關健,若她有本事,趙曙未必敢做出這些事。換一句話來說,換掉趙曙,曹太后管不了後宮,是否能保證不會發生妖蛾子?那麼到時候不是韓琦爲難,而是鄭朗自己爲難頭痛,又不敢象韓琦那樣不要臉,那麼會更悲催。

曹太后說道:“得諸君如此。善矣。”

韓琦與歐陽修又是羞愧又是安心,因此歐陽修進了一步,說道:“此事獨臣等知道,中外莫不知也。”

你也放心吧,我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以後皇帝不會因爲你有過想廢立的想法對你懷恨在心。是善意還是一個威脅?更讓人不解的既然保證中外不會知道,爲何又見於史冊?

但當時曹太后更加色和,聽着簾後呼吸平穩。歐陽修再進一步勸道:“仁宗在位歲久,德澤在人,人所信服。故一旦晏駕,天下稟承遺命,奉戴嗣君,無一人敢反對異同。今太后深居房帷。臣等僅是五六人,舉此大事,又非是仁宗遺命,天下誰肯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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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僞命題,只要曹太后將證據拋出來,加上羣臣激憤,不是五六人不敢舉此事,而是你們五六人擋不住曹太后的廢立之舉!

就是三道僞命題,居然讓曹太后默然。

主要是歐陽修學問太深了。不象韓琦那麼粗野,一忽悠曹太后居然無輒。

兩人成功地將天下第一字號的寡婦欺負了,走出來,長呼一口氣。危險暫山壓了下去,但不是不會發生。問題的源頭還是在皇帝身上。可那邊趙曙也接見了韓琦,在朝會上他一言不發,私下裡卻是與韓琦說了許多話,開口道:“太后待我無恩。”

若不是上了趙曙的賊船,韓琦也想抽他。沒有曹太后。你能當上皇帝嗎。還要待你有什麼樣的恩情!

不行,看來宮中曾傳出這個世子愛書如命。知識健全是一個幌子,根本不是,乃是一個二百五。但也沒有關係,賈詡能讓晉惠帝做皇帝,皇上再壞些,也不會比晉惠帝差吧。於是耐心的解勸,說道:“自古聖帝明王,不爲少也。爲什麼舜爲大孝,那麼其餘的盡不孝也?”

敢情真將趙曙當成二百五!

當真是二百五,不但不是二百五,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這一切,纔是一個開始,後面的才叫韓琦名聲真正掃地。當成了二百五,就得按照二百五的方法勸,又道:“父母慈善愛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只有父母不慈愛而子不失孝,才能稱道。”

想當年舜被父親、繼母與兄弟借修糧倉之際在下面放火燒,能讓他下井挖泥,往井下扔大石頭,曹太后待你再惡再無恩,能做到舜父親繼母這一步?傳說中趙曙學富五車,而且三十幾歲了,居然講這些淺顯的知識,但韓琦就講了,還講通了,又道:“正因爲陛下事太后未至,父母豈有不慈愛者。”

趙曙大悟,自此以後,不再寫那些大逆不道的詩詞歌賦。

危機並沒有解除,分兩步入手,第一步看來皇上根本不是傳說中的學富五車,不然做不出這些事,得給趙曙上課。挑了三個老師,司馬光、呂公著與劉敞。三人皆與鄭朗有着千連萬縷的關係。

一是向羣臣做一個樣子,以示公正,二是韓琦隱約猜出鄭朗的想法,顧全着大局,對趙曙一直默視,依然是以前那種不支持也不反對的做派。三是三人本身的原因,呂公著乃是前名相呂夷簡最優秀的兒子,隨鄭朗下江南,名聞全國,生性溫厚,讓暴戾的皇上學一學其溫厚。劉敞敢言,司馬光這小子雖對皇上一些做派不滿,可觀他所奏,這小子與他老師一樣,能顧全大局。

三人進宮後,一講論語,二講史記。

很古怪,論語還能講一講,史記這時根本上不了檯面,沒有辦法,司馬遷黃老國想,講究清靜無爲,還有一個孝道。適合進一步感化趙曙。

三人領命進宮。

講着講着,司馬光對趙曙的不言不語惱火了,入對時說了三件事,第一件事仁宗先皇子,太后有居中相助之功,直接挑明瞭,你這個不孝子,若沒有曹太后,你有什麼資格做皇子,是憑藉你的病癆子身體,還是憑藉你的大逆不道,大逆不孝。第二件事仁宗駕崩,曹太后封鎖宮門與消息,僅是通知幾位相公,以防不測,讓你第二天早晨平安地前來即位。第三件事太后垂簾聽政,等你身體好了,好來主持國政。

孟子說一飯之恩必以回報,太后有三大恩,陛下你當如何回報?

很講道理,凡事得有一個理兒,可司馬光說完了,趙曙依然不言語。司馬光氣得要吐血,這個皇帝俺沒法教了,我這樣講都講不通,皇上沒愧,俺有愧,讓我外出吧。

趙曙清醒過來,不能讓司馬光外放,一旦外放,鄭州那位不知道怎麼想,天下大臣與百姓也不知道怎麼想,於是令宰臣宣諭,卿所言事,略皆施行,且供諫職,未須求出。

司馬光仍求外放,又說,臣所言二事,若不能行,雖日侍丹扆,有何所益!若奉養之禮,日增月益,訪求治道,勤勞不倦,使慈母歡欣於上,百姓安樂於下,則臣雖在遠方,亦猶在陛下之側也。

還是不準。

韓琦與歐陽修則在謀劃另一件事,想要讓趙曙不會時不時的犯神經病,估計很難。廢立之危仍然一直存在。一是教導趙曙,二是最直接的解決方法,讓太后還政。

這一條更難,想想劉娥。逼得趙禎在宮中放火都無輒。況且趙曙時不時的犯病,羣臣氣憤不服。

但面臨着這道無解之題,韓琦卻勇敢地去嘗試,先做第一步,春天將末,請皇帝率臣祈雨。曹太后已經隱隱地有些不安,說道:“官家病剛好,外面不大適合吧。”

韓琦從容地說:“陛下認爲可以。”

曹太后又想到另一條藉口,說道:“官家在服喪中,儀仗素服未準備好呢。”

“那也不難,操辦起來很快。”

曹太后無言以對了,再次習慣性的沉默。

韓琦看她沉默,就當她准許了,準備祈雨儀。

四月二十八,趙曙乘大輦出皇城,到相國寺與醴泉觀祈雨。

關於宮中的內幕老百姓是不知道的,只是擔心皇帝身體,一個病皇帝與一個健康皇帝,會給他們帶來截然不同的命運。看到新皇帝健康的出行,沿途百姓觀者人山人海,皆山呼萬歲。

韓琦站在大輦後,臉上浮出微笑,很好,效果很好,這一聲聲山呼聲中,證明新皇帝得到所有百姓的認可。

春天到了深處,那一行行春草帶着無窮的恨意愁意,漸漸真正地鋪到天涯海角。

PS:還有一更,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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