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磨蹭了幾次,莎蘭塔很快從教友那邊蒐集到了必要的情報。
薩達莫瑞斯原本在西線作爲希達裡安的副手指揮補給線防衛工作,可他性情乖戾打心底對那個庶子出身的堂弟不服,導致希達裡安指揮的戰鬥因爲他而連續遭受不必要的損失,最後連分團副團長這樣的職位也徹底失去,灰溜溜回到了家族的聚居地作威作福。
可以預想到,一個本來就因爲斷掉了命根子而長年處於陰鬱扭曲狀態的傢伙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有多麼暴躁可怕。
克雷恩都覺得,自己救了那兩個爲了錢而來的獸靈少女性命。
以薩達莫瑞斯如今的地位,他很難用正常的方法擴充自己的女奴數量,欺凌異族平民女性,恐怕就是他如今的宣泄渠道。
剛纔被推走的三具屍體,裡面有幾個算真正的女奴還是未知數。
“莎蘭塔,”夏萊娜不知道聞到了什麼氣味,帶着隱隱的怒氣湊到紅狐身邊,小聲說,“一定要幫克雷恩成功,我想回去水精靈王國後,每天變身咬他兩口,咬上一年。”
看見克雷恩露出有點疑惑的表情,莎蘭塔輕聲道:“我也聞到了,那是次級龍鱗萃取液的味道,可以用來製作各種高級藥劑,直接用在傷者身上,能暫時提升生命力。看來,你對於你們亞龍的珍貴特產被用在這種地方很不滿啊。可一般大家會選擇從真正的亞龍鱗片中採取,不會爲此去招惹你們的同胞。”
“可死掉的三個女孩,都是獸靈。”夏萊娜的聲音透着一股隱隱的哀傷,“他竟然爲了多折磨她們一段時間,不惜用上這種東西來阻止她們死亡。莎蘭塔,你不憤怒嗎?”
“沒你那麼誇張。”莎蘭塔的語氣依舊平淡,“荒野裡的狐狸如果被餓狼抓住,往往會從肚子開始被吃,內臟被掏到一半的時候,狐狸可能都還活着。這世界就是這樣殘忍,從來如此。”
她似乎不願多談這種感性的話題,看了一眼前方的指示牌,壓低聲音道:“好了,進入狀態吧,我的同伴,咱們該被介紹人獻給薩達莫瑞斯老爺了。”
“記得提醒我不要在屋裡就掐死他。”夏萊娜哼了一聲,深呼吸了三四次,強迫自己表情放鬆下來。
對克雷恩來說,情況還算不錯。
薩達莫瑞斯的地位一落千丈,居處的配置相對也跟着削減不少,連門口的衛兵都只有一個,還是個看着沒精打采的中年精靈。
只看了一眼改扮後的克雷恩,衛兵就擡手打開了樹牆的大門,放他們走進了長滿火紅葉片藤蔓縱橫的庭院中。
庭院裡能看到四個明顯的地窖入口,看來樹屋只有薩達莫瑞斯一家纔有資格住。
兩個疲倦的人類僕人正坐在地上靠着樹幹休息,看到克雷恩進來,懶洋洋地說:“你回來了啊,趕快去見主人吧,他已經等得不耐煩,喝了三小桶酒了。”
另一個看着莎蘭塔和夏萊娜吹了聲口哨,“哇哦,你這是走了什麼見鬼的好運,竟然弄到了這麼好的……呃……情人。”
從沒剎住車的精靈語單詞發音開頭來猜測,那兩個赴約的女獸靈最後肯定拿不到錢,而是要在這裡變成不見天日的女奴。
其實答案本來就不難猜,畢竟薩達莫瑞斯連器官都已經失去,他怎麼可能需要真正的情婦。
樹屋二樓走出一個滿臉不悅的火精靈婦女,瞪着眼睛看了一下院子裡,冷笑道:“又有蠢娘們想來賺錢了嗎?”
莎蘭塔適時露出怯懦的表情,但夏萊娜很不愉快地反瞪了回去。
“趕緊上去吧,薩迪在三樓等你們。”那個婦女走下樓,掃了一眼莎蘭塔,拉好披肩出門去了。
她沒有戴項圈,也沒有戴項鍊。再加上那價值不菲的裝束,不難猜出,那應該是這家的女主人。
看她出去時胯部微微扭動的模樣,不像是乾涸許久的女精靈,可薩達莫瑞斯已經是頭閹驢,看來,這對夫妻的相處方式應該比較不同尋常。
“傳聞這家的所有男性都上過那位女主人。”走上旋轉木梯的時候,莎蘭塔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唯一沒機會享用的,反而是那位合法丈夫。所以我還擔心她看破你的裝扮來着。”
“她看來急着和情人幽會,顧不上多看我。”克雷恩微微一笑,整了整衣領,儘量擺出了卑微的表情,走向三樓搭建在幾棵樹最結實部位的寬敞房間。
“主人,我回來了。”他敲了敲門,高聲說道。
“你這頭磨磨蹭蹭的蠢驢!兩個小妞到了沒有?該死的……”充滿暴戾之氣的聲音從房內傳來,“我老婆是不是又出門了?”
“是,夫人剛出去了。”
“蠢貨!你們都是蠢貨!連給我餵飽她讓她別出去丟我的臉都做不到!我養你們有什麼用!我還不如養匹公馬!”
“主人,您要的兩個情婦已經到了。”克雷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壓制住上涌的戾氣,依舊畢恭畢敬地說。
“那還不進來!”
克雷恩深吸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精靈在各大種族之中,最明顯的身材特點就是纖細修長,可以說與矮人恰恰相反。
而此刻出現在克雷恩眼前的,卻是個去掉半個耳朵加上大鬍子就會被人懷疑身份,更像是放大了三四個尺碼的粗壯矮人一樣的火精靈。
他的腳邊滾着三個小號木酒桶,而他的身軀就像是一個大號木酒桶,可以說,他絕對是克雷恩見過的體重最大的精靈。
莎蘭塔這樣嬌小身材的女孩,薩達莫瑞斯至少可以頂她三個。
屋裡沒有僕役在,滿屋子的酒味中,還摻雜着一絲微妙的腥臭。
看來被推車帶走的三具屍體,最後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
“你小子……這回找的妞還真是出乎我意料啊……”薩達莫瑞斯的眼睛一挪到莎蘭塔的身上就再也捨不得離開,對於他這樣無能的暴燥者,一個嬌嫩可愛又帶着幾分稚氣的柔弱女孩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獵物。
他咧開嘴,笑眯眯地走了過來,跟着,他疑惑地皺起了眉,“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沒給她倆先戴上封印手環?”
“因爲沒有必要。”克雷恩淡淡說道,接着,一拳打在了薩達莫瑞斯的鼻樑上。
“炎龍使者大人,您這也太着急了。”蹲下檢查了一下暈厥過去的薩達莫瑞斯,莎蘭塔苦笑着扭頭說道,“不是說好想辦法把他哄進臥室之後再行動麼。”
“反正這裡只有他。我懶得等了。”克雷恩嫌惡地拍了拍拳頭,手背的血管仍在隱隱跳動。
但這時,旁邊通往臥室的門卻喀的一聲開了,裡面搖搖晃晃走出了一個滿身鞭痕只披着一件襯衣的精靈女孩,她揉了揉眼,跟着看向地上暈倒的薩達莫瑞斯,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紅影一閃,莎蘭塔就已經閃到了那女孩的背後,一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則把匕首橫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越過肩頭看着克雷恩,無奈地說:“只有他?”
夏萊娜忍着笑蹲下去,先掏出繩子把薩達莫瑞斯牢牢捆住,綁緊。
那個女精靈嚇得哆嗦起來,噙着淚不停地小幅度搖頭。
莎蘭塔看克雷恩放下門閂,壓低聲音說:“不管你是誰,不要驚動下面,注意控制自己的聲音,否則我不介意讓你跟那頭閹驢一起去死。”
女精靈拼命地點頭,察覺到嘴上的手稍微鬆開一些後,馬上小聲說:“我……我是被騙來的……情婦。可……他把我當奴隸對待,我只是……逃不掉……我不是和他一夥的。”
這倒不像是開脫的謊話,因爲一條細長的鏈子拴着她的腳踝,這顯然不是正常情婦的待遇。
而且,那些皮開肉綻的鞭痕,也已經超出了尋常男女之間增進情趣的玩法範疇。
可很多長期被控制蹂躪的奴隸,會漸漸被消滅掉反抗心理,不由自主傾向於欺凌她們的主人,產生一種近乎扭曲的從順。
所以莎蘭塔也並沒有完全放心,而是壓低聲音說:“既然如此,跟我進去找點東西,委屈你先被控制一陣子,如果一切順利,之後你就自由了。”
那個女精靈顫巍巍點了點頭,帶着莎蘭塔走進臥室。夏萊娜從薩達莫瑞斯的身上搜出鑰匙,也跟了進去。
不一會兒,被五花大綁塞住嘴巴的女精靈就被擡出來和薩達莫瑞斯丟到了一起。
“好,那麼,夏萊娜,你在這裡看守一下他倆,我跟炎龍使者大人下去處理剩餘的威脅。”莎蘭塔張開五指,在匕首上施加了一個簡單的咒術,藏進懷裡。
“一個不留嗎?”臨出門前,心底涌上一絲不忍,讓克雷恩不由自主地說。
“您應該明白,這院子裡的每一個,都是幫兇,死不足惜。”莎蘭塔淡淡地說,靜靜地等他自己決定。
“那麼,走吧。”他壓下腦海中的餘波,微微一笑,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偷懶的僕役被輕鬆無比地解決,從樹屋上直接飛身跳下的莎蘭塔乾脆利落地割斷了他們的喉管,讓所有的慘叫都變成了虛弱的氣流音,帶着噴涌而出的鮮血流失掉所有的生命。
之後,莎蘭塔在門裡模仿薩達莫瑞斯的聲音把衛兵叫了進來。克雷恩擡手捂住他的嘴,將一股火元素直接順着食管灌入,短短几秒,就燒焦了他所有內臟。
檢查完地窖裡確定沒有其餘倖存者後,克雷恩關好庭院大門,卸掉僞裝,跟莎蘭塔一起把屍體拖進一間地窖中用火元素燒成灰燼,混入酒罈裡。
至此,薩達莫瑞斯的家裡,已經不剩下任何威脅,需要等待的,就只有運送屍體的那個衛兵和在外尋歡作樂的女主人兩位而已。
“您能處理好嗎?您要是有半點同情心,猶豫不決,最後可能就會導致咱們全部完蛋。”莎蘭塔望着克雷恩,認真地說道。
“能。”檢查完地窖之後,克雷恩的心中充滿了殺意,“你放心去外面聯絡教友吧,這裡除了受害者之外,每一個都該死。”
莎蘭塔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說:“以前我從閃耀之靈家那邊聽說過一些關於您過往的傳言,坦白說,那讓我對這次行動非常擔心。”
克雷恩微微勾起脣角,“那麼,現在呢?”
“閃耀之靈家的那位長老似乎是個騙子。”莎蘭塔伸出嫣紅的舌頭,在匕首上輕輕舔了一下,塞進懷裡,“再沒有比您更適合的炎龍使者了。”
“早去早回。”克雷恩沒有迴應她的眼神,只是淡淡道,“這裡交給我了。”
莎蘭塔離開後,克雷恩沒有再上門閂,而是搬了把凳子,就那麼坐在了院裡,隔着密實的樹牆警惕着外面的情況。
比起人類和矮人熱衷的磚石圍牆,比較傳統的精靈通常會選擇樹牆來作爲自家的圍籬,普通一些的家庭就是簡單的小樹苗或是矮樹種以藤條連接,而比較有財力的貴族,通常就會選擇可以靠園丁精心培植來組合形狀密度的專業樹牆,強度比起磚石結構肯定是差了不少,但私密性還算有保障。
至少克雷恩坐在裡面,外面經過的路人不翻牆進來是發現不了他的。
沒等多久,推着板車送屍體的那個衛兵返了回來,在門口就嚷嚷問值班的同伴去哪兒偷懶了。
克雷恩沒有回話,等他推車進來,就直接把他往車裡一摁,用匕首刺進了他的後心。
關上門把屍體拖進地窖,按照莎蘭塔的要求暫時留下以便之後僞裝,克雷恩返回院中,等待着一家剩下的最後那個女主人。
沒想到一直等到夜幕降臨,繁星點點,莎蘭塔都已經回來,薩達莫瑞斯的夫人還是沒有見到蹤影。
莎蘭塔把門閂好,聽克雷恩說完,很淡定地說:“咱們先上去處理薩達莫瑞斯,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至於他那個老婆,今晚不會來也正常,她的風評很糟糕,教友說了不少傳言,甚至還有人親眼見到她在外城區的酒館後巷趴在流浪漢身前搖屁股,我想,她應該也算是個瘋子了。”
“可如果她不回來的話,咱們行動時就有被識破的危險。”克雷恩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莎蘭塔有些訝異地望着他,輕聲說:“那您的意思是?”
“我現在是徹頭徹尾的火精靈。我去找她,把她帶回來,解決掉。”他笑了笑,撥了一下頭上閃耀的紅髮,“我現在已經學會了,做事情還是不留後患比較好。”
有耶利奇幫忙弄到的通行證,克雷恩以穆里尼的身份可以在整個阿茲塔克斯暢通無阻。
離開薩達莫瑞斯家的時候他稍微留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確認沒有多餘的眼睛在盯着後,就閃身出門開始了尋找之路。
內城區並不大,娛樂場所只有寥寥幾家,而且山火家這位夫人的習慣這邊的常住居民大都已經瞭解,白天尋歡作樂的時候幾乎不挑地方,乾草堆、樹頂、酒館後廚等任何能讓她丈夫丟臉的地方她都樂意掀起自己的裙子。而到了晚上,她通常會找個酒館喝到半醉再勾搭一個年輕力壯的精靈小夥子回家,然後在家裡嗷嗷亂叫到大半夜,好好氣她丈夫一把。
在內城區晃了一圈後,克雷恩穿過城門,開始在相對熱鬧不少的外城區尋找。
阿茲塔克斯並不是特別大的城市,外圍一共只有那麼三家酒館,踏進第二家門口,克雷恩就看到了正在最角落桌子邊的山火夫人。
她果然就是故意出來給丈夫丟臉的,這麼喝着酒,還故意擡起一條腿把腳踩在凳子上,裙子自然向下滑落,露出了一條白亮到有些刺眼的美腿。
看起來她白天應該已經好好放縱了一回,膝蓋以上的部分佈滿了淺淺的手印,從痕跡上看,進行撫摸揉捏過的男性至少有三個。
據說有些地方的人類男性會管出軌妻子的丈夫叫做戴了綠帽子,也不知是什麼古怪的規則道理,不過按那個計算方法,薩達莫瑞斯應該能靠賣帽子給前線換軍餉了。
她對面坐了一個小個子男精靈,可以看得出,她正在施展渾身解數勾引對方。
不過收效甚微,對方對她應該是比較瞭解,看錶情,似乎還在掙扎是應該遠遠躲開這個風騷婦女,還是遵循自己的慾望和這座城市的無數男性成爲洞穴探險的同伴。
克雷恩稍微觀望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過去搭訕。
但這時另一個熱辣的火精靈女孩看上了他,拎着一小桶酒直接貼在了他的身上,大膽地說:“嘿寶貝,你獨個來喝酒嗎?”
克雷恩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往山火夫人那邊努了努嘴,小聲說:“那位身材絕佳的夫人是誰?”
肢體還顯得有些青澀的精靈少女立刻皺起了眉,不屑一顧地說:“你是第一次來阿茲塔克斯嗎?竟然連‘酒館的肉套子’都不認識?”
她完全沒有壓抑自己音量的意圖,即使酒館這會兒還很喧鬧,這句話也足夠傳到那邊山火夫人的耳中。
可那位女士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直勾勾盯着對面的小夥子大送秋波。
“我還真是第一次來這邊,”克雷恩先跟着那女孩坐到了旁邊的空位上,要了一小桶火蘭酒,“這外號聽起來很有趣啊,是什麼意思?”
那個火精靈女孩咯咯嬌笑起來,顯然很樂意打擊一下潛在的競爭者,“肉套子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不管什麼身份種族,只要是個男的覺得憋得慌,就可以撿起來用一下的意思咯。帥氣的小寶貝,那個洞穴可是快有上千冒險者探險過了,你不會還有興趣吧?”
她挺了挺自己還算飽滿的胸膛,驕傲地說:“我可不一樣,我從來只精挑細選,而且,我可比她年輕多了,你要不要感受一下我身體的彈性?”
克雷恩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火蘭酒作爲火精靈地區的特產,立刻讓整條舌頭都沉浸在猶如被低溫火焰灼燒的微妙刺痛感中,但舌根卻泛起了醇厚的酒香,回味悠長,“算了,小寶貝,我還是喜歡比較成熟的女郎。因爲我太過狂野,你這樣年輕的姑娘恐怕會承受不住。再會,你的酒我請了。”
丟下五枚銀幣,克雷恩站起來徑直往山火夫人那一桌走去。
她對目標的猶豫不決顯然也有點失去耐心,擡起的那條腿已經蹭掉了鞋子,用光裸的腳尖在那個小夥子的雙腿之間緩緩地滑動。
“不知道怎麼接受美麗女士的好意,就趕快滾到別的地方去喝酒。不要浪費時間。”來到精靈王國也有一段時間,克雷恩很清楚在精靈道德觀中競爭伴侶的方式,他雙手往桌上一按,小臂的肌肉立刻突起,炫耀着充滿壓迫感的力量。
那小夥子本來就在猶豫不決,當然不會爲了這種女伴跟一個純正的火精靈作對,他笑着欠了欠腰,就起身丟下自己的酒帳,帶着一絲微妙的幸災樂禍表情匆匆離開。
山火夫人看了克雷恩一眼,顯得有點驚訝,但跟着就自嘲地說:“我已經半年多沒有和火精靈上過牀了,你難道沒聽到她們是怎麼稱呼呼我的嗎?我勸你還是去找那個年輕的小姑娘,她的肉套子起碼比我要緊很多,也乾淨一些。”
“乾淨?”克雷恩笑眯眯地說,“別告訴我晚上咱們一起去旅店的話,你會不記得先洗澡。”
“洗過不一定就意味着乾淨。”她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的邊緣,“而且我也不喜歡洗,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在我身上,在我裡面,我反而會感到愉快。”
“因爲這讓你有報復的快感嗎?”克雷恩喝了半杯,柔聲說道。
山火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紅光,眯起眼睛道:“看來,你不是完全不瞭解我。你是誰?”
“我是穆里尼·法·萊蒙。萊蒙家的移居者。我跟薩達莫瑞斯恰好有點過節。”他沒再繞彎子,而是找了個最直白的理由,“我很樂意用任何方式來羞辱他。”
“幫我結賬。”她微微一笑,彎腰拉開領口,向克雷恩亮出了大半雪白的丘陵,“今晚,我來陪你一起好好羞辱他。”
“成交。”他丟下五個銀幣,站起來旁若無人地挽住了她,“咱們去哪兒,美麗的女士?”
“去我家。”她的聲音聽起來透着一股邪惡的亢奮,“咱們就在和他只隔一層樓板的地方羞辱他。”
“他不會發怒衝下來嗎?”
“你見過閹掉的驢發脾氣嗎?”她哈哈大笑起來,“那種紅毛騾子,也就會在沒本事反抗的小姑娘身上發泄一下心裡的火。稍微硬點的東西,就能讓他滾回屋子關上門誰也不敢見。來吧寶貝,爲了你,我願意先好好洗個澡。”
跟着她一路走到內城區門內,克雷恩猶豫了一下,問:“你爲什麼會嫁給他?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是個廢物了嗎?”
“廢物需要裝點門面的道具,而我家需要他的聘禮。很公平的買賣。”她冷笑着說,“現在這樣也挺好,他折騰他的,我享受我的。反正用來買情婦的錢最後也不用真給出去,開銷並不大。”
壓抑着心裡的厭惡,克雷恩裝出溫柔的笑,隨口打探着他們夫妻的情況。
但在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在酒館裡對他搭訕的那個年輕火精靈女孩,竟然不甘心地偷偷跟過來了。
很快,山火夫人就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她微微一笑,指了指後面,“吶,不甘心輸給我的小姑娘追過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能這麼順利進入內城區而且不戴項鍊,說明那個火精靈應該也是山火家的一份子。
殺意在心底涌動,克雷恩故意做出放浪的表情,捏着她的臀部說:“那麼,你介意我多帶一個女伴去你的家裡尋歡作樂嗎?”
“我沒意見。只要她同意。”山火夫人的神情中看不任何和廉恥有關的內容,她媚笑着點點頭,“當然,你最好能讓她也叫得大聲點,我猜這會讓我丈夫更加生氣。”
“這一點上,我跟你志同道合。”克雷恩看了一眼後面那個火精靈女孩,轉身徑直向她走去。
爲了提升成功率,他在路上就把視線刻意地落在那女孩順滑的裙子下方,藉着兩旁晶石燈的光芒觀賞着透射出來的曼妙輪廓,興奮感升起後,他調動力量摩擦着自己的靈魂,散發出已經找到掌控方法的禁錮之香。
儘管很快就因爲禁錮之香效果而興奮到渾身發熱,那個女孩卻還是不太願意跟山火夫人“同臺競技”,顯然,她覺得那種聲名狼藉的貨色不配。
不過當克雷恩表示遺憾轉身決定要走的時候,她終於還是不願意放棄追逐快樂的可能,拉住了他的衣袖,“除非……你答應事後讓我把她綁起來。”
“爲什麼?”
“我要用鞭子抽她一頓。”那女孩憤憤不平地說,“那個婊子以前沒和丈夫鬧翻的時候,把我姐姐騙去他們家綁起來虐待過,我要報復。”
“隨你高興。”克雷恩擺出火精靈男性常用的姿態,輕描淡寫地說,“我想要的要到後,她對我而言就沒有價值了。”
於是,同行者增加了一個。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山火夫人看着緊閉的院門,生氣地罵了一句古精靈語的詛咒,憤憤地說:“該死的衛兵,越來越不把我們家當回事了,不爭氣的薩迪,看看現在還有誰瞧得起你。”
“開門,你們的女主人回來了。”她拍了兩下門扇,扯動藤條讓裡頭的鈴鐺叮啷作響,“趕快給我滾出來開門,再慢小心我砍掉你們的腳!”
那個年輕的火精靈女孩譏笑道:“連下僕都管教不好,真是山火家的恥辱,找你這樣的婊子做女主人,薩迪的腦子看來也被咬掉了一大半吧。”
在她們倆吵起來前,院門緩緩打開了。
“怎麼是你?”山火夫人皺着眉走了進去,扭頭盯着莎蘭塔,“薩迪竟然准許你自由行動?他不是應該已經把你捆起來打爛了屁股嗎?”
“真抱歉,夫人,爛屁股的可能永遠不會是我了。”
莎蘭塔露出了一個天真可愛的笑臉,下一秒,她的匕首就已經架在了山火夫人的脖子上。
那個跟來的女孩渾身一顫,正要大叫,旁邊的克雷恩毫不猶豫一拳砸在了她的下巴側面,把她苗條的身軀揍進了院子裡,軟軟暈倒在地上。
莎蘭塔看着克雷恩進院子關上門,皺眉問:“您怎麼還額外帶回一個?”
“硬要跟來的,順手處理了吧。”克雷恩掏出自己的匕首,替下莎蘭塔,抵着山火夫人的喉頭說,“不過這位夫人,我倒是有點興趣留下她一命。”
莎蘭塔過去那個女孩身邊蹲下,捏住她的脖子,一匕首捅進心臟,用膝蓋壓住她抽搐了幾下的身體,等她死透,把屍體往地窖中一扔,蓋好蓋子,才返身說:“炎龍使者大人,您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往外運送的活口越多,被發現的風險就越高。”
“我明白。”克雷恩摸了摸山火夫人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你現在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把握住了。”
“我沒什麼興趣。”她很淡漠地笑了笑,“看來你們是薩迪的仇家,那麼,記得替我多折磨他一下,先送我去冥府等他吧。”
“你有興趣親手摺磨他嗎?”克雷恩用充滿誘惑力的口吻輕聲說道,“把你這自虐一樣的怨氣,通過你最希望的渠道發泄出來。如何?”
她的紅瞳裡冒出一點閃耀的光,“那麼……我需要付出什麼?”
“你不妨說說看,你能給我什麼。”克雷恩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死,在墮落的時候依然沉迷酒與愛慾的生命,不會對冥府真的那麼有興趣。我給你這個機會,認真想一想,找出你覺得對我有價值的東西。”
山火夫人閉上了眼睛,沉思了好一會兒後,才小聲說:“你們既然要運走薩迪,說明你們不是火精靈這一方的……在阿茲塔克斯這個地方,最有價值的,大概就是這裡的防衛部隊了吧。”
克雷恩的眉毛向上揚了揚,“哦?你還有能力送我那樣的大禮嗎?”
“薩迪有個堂弟,是第三防衛隊的隊長,我可以寫封信,憑那封信,你們可以在任何一個晚上把他約到這裡來。最近所有軍官令符都不會離身,你們將可以短時間內調動那五十個火精靈士兵。”
克雷恩皺了皺眉,“你的口氣,聽起來求生欲並不是很強。”
山火夫人笑了起來,“對我來說,活着當然好,但是,死了也沒什麼。你提出的條件挺有誘惑力,不過我再怎麼折磨他,也難以消解我心頭的恨。還不如……盡我所能幫你毀掉山火家的榮耀。你知道嗎,這種虛妄的榮耀已經是薩迪全部生命的支點,如果有人能毀掉這一切,哇哦……我都不敢想象,他臉上那時的表情會有多麼精彩。”
她擡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匕首,微笑道:“走吧,上樓讓我去寫信吧,寫完之後,你們就可以殺了我,避免泄露秘密的風險。可惜……我有把握約出來的只有那個傢伙,幫不到你們更多了。”
“沒關係,我已經很滿意了。”克雷恩暫時收起匕首,跟在山火夫人的後面,押着她往樓上走去。
莎蘭塔默默地跟到二樓,看着山火夫人把那封充滿了風騷辭藻的信件寫完,突然開口說:“我想,我可以嘗試一下把她跟薩達莫瑞斯一起送出去。不過,可能要委屈她和那頭閹驢一樣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