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摸着還在撲通跳的胸口,拿起茶猛喝了一口。這會兒才發現手心裡冒出了很多冷汗,拿着杯子的手顫抖着。屋裡很靜,我的喘氣聲和心跳聲清晰可聞。我想讓喜兒給我弄盆水來擦擦臉,剛要叫出聲,這纔想起,喜兒一早被我放出宮回家與家人過年了。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粉錠細瓷茶盞出神。
腦中閃現着剛纔與八阿哥的一幕,心下一個激凌,神志清醒了些。想起今兒年三十,待會兒四阿哥可能要過來。我忙起身去梳妝檯前照了照鏡子。玻璃鏡裡映着我蒼白的臉像張宣紙,我看了心裡一驚,坐在鏡前細瞧了下,不光臉地血色,就連頭髮也因剛纔跑得急,有些散亂了。不由得眉頭一皺,“這樣子可怎麼見人呢。”將頭髮打散開來,順手拿起桌上的梳子梳了起來。雖然在大清混了這麼些年,但這頭髮卻是怎麼也沒學會梳。我只好梳了個已過時的小兩把子頭,再簪了兩朵粉紫的絹花,一個琺琅蝴蝶。梳好了頭髮,又拿起胭脂往腮邊抹了點,脣上也點了些,畢竟過年,妝是要有些喜色纔是。
忙完了些,拿出二哥送給我的懷錶看了看,才下午三四點鐘,這會兒四阿哥的家宴纔開始呢。等他們用完膳看完戲,少說也是到晚上九點後了。這麼長時間,我閒着也無聊,不如找點事來做吧。可是找點什麼事兒做呢?思來想去也沒想到能做什麼。想着上廚房去做些吃的吧,但看到桌上擺着的幾盤糕點,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今兒早上都做了的,我還給紅香和弘曆送去了一些。
坐在搖椅上,輕輕晃着,算了,什麼也不做,就這樣坐着吧。難得清靜。
搖着搖着,不知什麼時候人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感到身子一輕,似是被什麼託了起來,我心裡一驚,睜開眼一看,四阿哥正抱着我往牀上走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問道。他身上有一股酒氣,想必沒少喝酒。
四阿哥不答話,只是反問我,“怎麼一個人在屋裡也不點燈?”我睡着前天還是亮着的呀。我眼風斜瞧了眼門口,外面早已被一片漆黑的夜色籠罩着。“我睡着前天還亮着的……”想必屋裡的燈也是四阿哥點上的吧。
四阿哥聽我這麼說,眉一緊擰,“你都睡了多久了?!這大冷的天,你就在椅上睡着了?也不怕凍着了!”四阿哥又是心疼又是責備的將我訓了句。
我聞着他的酒味有些難受,“你喝了很多酒?”
四阿哥將我往牀上輕輕一放,兩眼注視着我,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很複雜的的神色,有痛心有憐惜還有些無奈。他看着我愣了下,然後坐到牀邊動手解了兩粒領口的扣子,“在宴上,酒是要喝幾杯的。”他的聲音有些疲憊。突然他停了解釦子,疑惑的看着我問道,“你還沒吃飯吧?”
十午就睡了,當然是沒有吃飯了。可是的一點也不覺得餓。四阿哥濃眉一擰緊,不待我回話,便起身走到門口向外頭的奴才吩咐了聲,過了不多久,他手上端了碗粥過來。
他坐在牀沿上,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對我道,“這是雞肉老米粥,你吃一些吧。”我坐起了身子,伸手想要接過他手裡的碗,卻聽四阿哥道,“我餵你吃吧。”我心下一暖,也就由着他了。
一碗吃完,四阿哥放下碗,拿出手絹替我擦了擦脣邊的粥汁,突然他握着手絹的手一緊,似是很生氣的樣子,他定定地看着我,我驚訝地看着他,不明白他這是又在爲哪般突然生氣。
“你怎麼了?今兒誰讓你吃排頭了?你是皇上了,誰還有那個膽給你排頭吃的?”我半是打趣半是關心的問道。
四阿哥怔住地盯着我的眼看了會,“沒,沒什麼。”他停了下又問我,“你今兒可有出去過?”
我聽他問起,心裡又是一驚,強自鎮靜地道,“出去過。”
“去哪了?”四阿哥緊接着問道。
“去給紅香和弘曆送了點早上做的糕點。”我見他神色有些異樣,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
四阿哥‘哦’了一聲,然後看了眼手中明黃,色繡着龍紋的絹子,有些黯然神傷地垂下了手,將絹子放到一邊,然後很平靜地又解着外衣上的扣子。
他今天的動作和神色與以前都有些不同,似是有什麼事哽在他心上。我有些擔心地看着四阿哥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輕聲問道,“你今兒怎麼了?”
四阿哥似在想着什麼,沒聽到我的問話,我又問了一遍,他一愣,回看了我一眼道,“沒什麼,睡吧。”
四阿哥上了牀,他抱住我,慢慢地解開了我衣裳上的扣子,我看他這樣,有些驚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想要你。”四阿哥說完,便翻身壓住我,吻撲天蓋地而來。我腦袋被他的酒氣薰得有些難受,將臉偏了偏。四阿哥見我將臉偏過,眼中掠過一絲痛意,動作力道加大了些,他弄得我有些痛,我想着他今兒定是遇上不開心的事了,於是咬着牙皺着眉忍着,只是眼角滑下的淚還是告訴自己現在有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