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幾球,可是唯獨忘了他!
沒有給井闥山喘息的機會,星海光來此時的狀態好得驚人。
允許發球的哨聲剛落,他便騰空而起,金棕色大眼裡映照出井闥山衆人的身影,穿着不同號碼隊服的人身邊,彷彿出現了一個個光點,在他的視野裡,這些光點就如同舞臺聚光燈一樣明顯。
這些就是能夠得分的發球點!
星海光來覺得此刻的自己無所不能,他充滿自信地狠狠揮下手臂:
“砰!“
排球朝古森元也與二階堂晴人中間轟去,不僅落點刁鑽至極,球速也前所未有的快。
“我來!”古森元也才勉強調整好姿勢,球就已經擦着他的指尖重重砸落。
【井闥山25:26鷗臺】
“星海光來——!又是他!鷗臺成功反超井闥山!”主持人的聲音激動不已,“關鍵時刻,星海不僅追平比分,更用一記無觸球發球直接得分!”
“狀態極佳的小巨人!星海光來無人可擋!”
“星海星海你最棒!”
“光來光來你最強!”
鷗臺的觀衆席沸騰了,所有人都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如果鷗臺能拿下這一局,他們將成爲今年IH賽事中,第一支從井闥山手中奪下一局的隊伍!
而一旦比賽被拖入決勝局,一切都將充滿懸念。儘管大部分人期待井闥山能夠延續完勝的不敗神話,但,黑馬逆襲的戲碼,不也是競技體育裡最令人血脈憤張的時刻嗎?
鷗臺的應援如浪潮般席捲而來,沉浸在這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中,星海光來身心舒暢。他張開雙臂,嘴角笑容肆意,一雙被眼線包裹的大眼閃爍着興奮的亮光:
更多……更多!'再多誇誇我吧!'“嗶——!井闥山申請暫停。”
東堂教練語速飛快地佈置戰術:“換成四人接發球陣型,後排交給佐久早和古森,隨時注意對面立體攻…….
隊員們一邊擦汗喝水,一邊聽着。其實這些戰術大家都心知肚明,東堂教練之所以叫這個暫停,主要是爲了干擾對面星海光來的火熱狀態,順便調整一下自家隊員的心態。
千草白石頭上蓋着毛巾,仰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飯綱掌有點擔心,正要上前時,被佐久早聖臣叫住了。
黑髮自然捲眉毛擰成一團,表情看起來像朵陰鬱的烏雲,烏雲聲音低沉,隨時準備下起大雨:“飯綱前輩,接下來把球給我。”
飯綱掌有些意外。鷗臺的攔網死盯佐久早,起初還能得分,但自從星海光來不顧一切去接球后,佐久早的旋轉球得分越發勉強。
說起來,千里在後排時似乎一次球也沒有給過佐久早?'
飯綱掌下意識望向粉發男生。
煙千里正在擠壓水壺,往口中滋水。他並非不想傳球給佐久早,只是沒有意義。
煙千里習慣於甩開攔網,爲攻手創造最佳得分機會,所以,在佐久早被嚴防死守的情況下,煙千里在後排做二傳時絕不會給他傳球。
不能得分的傳球毫無意義。'
每次想傳給佐久早的時候,煙千里都看不到成功的進攻線路,與其被一次次攔下,還不如等待最合適的一擊必殺的機會。
千草白石突然扯下毛巾,隨意擦了把臉扔進推車,他無視周圍隊友各異的目光,歪頭看向煙千里。
“小千裡~”千草白石淺灰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對方,“你是不是能看出那個白頭髮什麼時候想要藉手?”
煙千里點頭。他很擅長處理打手出界的攔網,因爲他自己在扣球時就有這種習慣。
在覺得不好打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瞄準攔網指尖,嘗試打手出界,所以久而久之,煙千里對對面攻手的視線也越發敏感。
“注意眼神。”他伸出手指示範着,微微皺眉,想要解釋得更清楚。
“嗯~”千草白石瞥了眼就心領神會,他輕輕哼了一聲,“稍微有點難啊,不過謝啦~”
雙方重新上場。
鷗臺擺出了背水一戰的架勢,全然不顧體力分配,竭盡全力的去拼搶每一球,畢竟都到了第二局賽點,輸掉便沒有第三局比賽的機會,鷗臺也得就此退場,這種時候完全沒有考慮保存體力的必要。
“更需要擔心的是井闥山。”觀衆席上的愛好者憂心忡忡地碎碎念,“如果拖到第三局,在上午消耗太多體力的話,下午的比賽就很難頂了。”
“而且井闥山打的是42配置,沒法輕易更換選手,除了兩個副攻能輪流休息一會,其餘人可都得打滿全程啊。”
煙容仙連連點頭,計劃着待會去便利店買一些能量果凍之類的送過來,她不太懂運動員的飲食禁忌,萬一亂買吃壞肚子就不好了,還是能量果凍最保險。
‘也不知道井闥山下午的比賽會是和哪支隊伍?'
比賽看起來好無聊啊。'
老實說,煙容仙還是不明白打排球有什麼樂趣,那些複雜的站位輪轉也看得雲裡霧裡,不過……只要千千覺得開心就好。
煙容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醒神,打起精神繼續看比賽。
場上,星海光來準備發第三球。
真是的,這種時候居然爆seed。'
這算是打出boss的狂暴狀態了嗎?'
千草白石暗自吐槽。
他瞥了一眼身後,飯綱掌此時站在6號位。之前的三人接發陣型更適合打快攻,前排提前站位縮短了進攻啓動時間,也給井闥山拿了不少分數。
可是,對面那個羽毛球頭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發球比之前犀利不少,針對井闥山的接發陣型專挑邊角進行突破,導致他們不得不改成四人接發。
現在這一輪,隊伍裡只有煙千里和飯綱掌不參與接發,而對面鷗臺攔網最棘手的兩個傢伙正好還待在前排。
“砰!“
星海光來的發球瞄準了飯綱掌與佐久早之間的空檔。
“我來。”佐久早右腿果斷斜跨一大步,身體重心也跟着移動,前腿膝蓋彎曲,後腿伸直,繃緊的大腿肌肉將短褲飽滿撐起。
他的雙臂迅速向落點伸展併攏,掌根相靠,手臂保持不動,穩穩將球墊向前區中場的方向。
“好接!”
飯綱掌快速插上,仰頭望球。與此同時,井闥山前排的三個進攻點也開始助跑起跳。
千草白石最先跳起,一副要打A快的架勢,煙千里和二階堂也在助跑,佐久早聖臣接球后立即加入進攻行列,四人發起同時進攻的場面極具威懾力,但鷗臺的集中攔網並沒有分散,仍舊紋絲不動。
再等等。'
晝神幸郎專心致志地緊盯飯綱掌的雙手。現在這個位置,如果是給千草白石快攻,他也來得及起跳攔住,相反,若是傳給其他人,提前跳起後反而會不好行動。每一次起跳都要謹慎,不能被對面二傳手矇騙。
佐久早很不愉快:沒有球,沒有球,沒有球。
飯綱掌和千草白石打快攻打得樂此不疲,間隙會用煙千里打高點強攻,甚至偶爾還會給二階堂晴
更別提煙千里了,這個一年級兩局加起來只給自己傳了那麼一次球,還是他在前排的時候!佐久早大概明白煙千里的顧慮,但抱歉,他完全不認同。
如果說在進攻中,副攻的職責是與二傳進行快攻打個出其不意,那麼主攻需要做到的則是,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傳球、如何嚴密的攔網,也要扣球得分的決心。
他會讓他知道的,井闥山的王牌,爲什麼會是佐久早聖臣。
前排的千草白石揮空墜落,排球飛向稍後的位置,來到佐久早聖臣面前。
“後排攻!”
“是佐久早!”
鷗臺那邊高喊着,野澤出、晝神幸郎、白馬芽生組成三人攔網同時起跳,嚴絲合縫地並好手臂、豎起高牆。
佐久早聖臣的跳躍高度相比起場上的這兩位‘小巨人′,並不算驚人,助跑速度也不像煙千里一樣快。
若說煙千里的扣球姿勢是賞心悅目、優美漂亮的話,那佐久早就是標準,如同教科書一樣規範。
他的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與完善,才能做到現在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精準到位、流暢自然。
佐久早聖臣深黑的眼睛專注望向對面球場。
對面不光有三人攔網,三米線處自由人也好整以暇,更有星海光來在旁隨時待命,預備像之前一樣,如果球被彈飛出界,就立時趕去救球。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只要判斷出球彈飛的方向,星海光來就能夠接到。
但佐久早聖臣不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了。
半空中,黑髮自然捲的手臂鞭子似的揮出,掌心觸碰到排球的瞬間,右手手腕向側方向扭轉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彷彿要斷掉一般觸目驚心:
“砰!“
排球精準的避開攔網手,穿過縫隙宛如一道筆直的射線衝向鷗臺的半場!“嗶——!”
【井闥山26:26鷗臺】
“面對三人攔網,佐久早用一記乾脆利落的直線球扳平比分!”
“不容易呢。”解說員聲音裡掩藏不住笑意,“這是王牌宣示存在感的一球啊。”
“大竹桑,爲什麼明明身體姿勢沒有變化,佐久早卻能避開三人攔網呢?”
“佐久早是典型的技術派主攻,”解說員耐心解釋,“他最大的特徵便是那異常柔韌的手腕,能在扣球時靈活變換各種線路,而且他也是少見的會用腦子打球的攻手,知道鷗臺在等他打攔網手……”
穩穩落地,轉身。
佐久早聖臣一臉若無其事地和隊友隔空擊掌,一雙大黑眼珠不緊不慢地瞥向煙千里,嘴角顯而易見的上揚,幾乎彎成了字母U的形狀。
煙千里:“...
看樣子是真的很高興了。
“扣得真好。”他乾巴巴地說。
佐久早高冷地“嗯”了一聲:“發個好球,結束這局。”
煙千里爲難地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小聲提醒:“還沒輪到、我發球。“
佐久早面不改色,微微揚起下巴:“我是對晴人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