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充斥寄思心中,她信了黃太醫的話,急忙問道,“太醫可有什麼辦法救救本宮腹中的孩子。”
黃太醫收好藥奩,面色十分沉靜,矍鑠的眼裡風平浪靜,似乎所有答案都已經在他的心裡。寄思確實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且這兩個月來仍舊有月信光顧。這樣的結果,無非是一個原因,那就是有人不想讓她懷上皇帝的孩子,早就對她下了藥。只是他並不說明這些,起了身,又道,“娘娘這叫漏胎,就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娘娘腹中骨肉。恕臣無能爲力。”
既是有人預謀已久,特定不讓她懷上龍子,那他黃仁世又何必淌這趟混水,最好把關係撇得乾乾淨淨的。他在宮中三十餘年,經歷無數風波,求的只是平安無事,只混個全家溫飽。能策劃辰嬪懷上漏胎之人,必定大有來頭,他不想再若禍上身,收拾好藥奩,便急急告退,“臣只是個小小七品吏目,無法替娘娘保胎,娘娘還是另請高明吧。”
見他要走,寄思急忙從椅上起身,“黃太醫,我知道你醫術精湛,求求你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
黃仁世身下腳步一僵,微微回頭,無奈道,“老臣當真無能爲力。”
“先前太后重危,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後來還是您讓太后起死回生。您醫術精湛,那是人盡皆知,又怎會救不了我的孩子。本宮心裡也清楚,必定是有人在背後加害於我,所以黃太醫不想惹禍上身。本宮向您保證,絕不會讓害本宮的那人加害於您,只要您肯替本宮保胎,本宮保您平安。”寄思句句誠懇,力求挽回他心思。
黃仁世卻連回頭看她一眼也不肯,只冷漠地道,“只因今日皇上寵愛娘娘,所以娘娘信誓旦旦說要護老臣周全嗎?”
寄思苦苦勸說,“若太醫成全本宮,即便不得皇上寵愛,要讓本宮拼個頭破血流,也會護太醫周全。”
黃仁世在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娘娘太高估老臣了,老臣當真無能爲力。”
寄思見他疾步離去,已
知無法說動他,只好苦苦哀求道,“那懇求太醫,莫要將本宮已有兩個月身孕的事向外透露,本宮再另想辦法。”
“娘娘放心,臣只是來替您請平安脈的,其它的臣一概不知。”
待黃仁世走後,初問在屋子裡不停徘徊,焦急如焚道:“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奴婢再去請蘇公公來一趟,讓他替主子挑一個信得過的太醫,可好?”
寄思靜坐椅中,面色陰沉,“有人三番五次地陷害本宮,不想讓本宮懷上孩子,這是預謀已久。本宮已有兩個月身孕的事,再不能宣揚,否則孩子必定保不住。”
初問在她跟前跺來跺去,“連皇上也不能說嗎?這可怎生是好?”
寄思的心慌亂極了,擡頭不厭煩地看着寄思,語聲微微提高,“你能不能別在我面眼晃來晃去的。”忽覺自己語氣重了,緩了片刻輕聲道,“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別往心裡去。”
“奴婢知道主子心裡亂得很,剛剛從無極門手中死裡逃生,現在又遇上這等事。都怪奴婢不好,不能替主子分擔一二。”初問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她身前。
她嘆一口氣,“小圓子,初問,小點子,本宮已有兩個月身孕的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包括皇上也不許。這事必須絕對保密,也不知害我的那人是否已經知曉。平日裡本宮用的吃的,都是你們親自經手的,怎會被人下了毒,害本宮如此?”
小圓子與初問異口同聲,“奴才並未做任何對不起主子的事。”
寄思將目光投下小點子,想來他只有七八歲,不可能是那人派來的細作。而且平日裡她只讓小點子幹一些掃塵除草的輕鬆活,她的衣食住行小點子都無法接觸,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自己愛瞌睡精神不佳是從去承德開始的,一定是那個時候被人動了手腳,絕不會與她宮裡的三個奴才有關。她望了望這三人,安慰道,“本宮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本宮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了我,你們也不會背叛我的。”
正是她百思不
得其解時,殿外突然走來一個少年,正是方纔跟隨黃太醫的那個藥童。藥童進來見了禮,垂着頭恭恭敬敬地站在離她幾米遠處,小心翼翼道,“奴才是回來給娘娘請脈的,若娘娘信得過奴才,可否容奴才獻醜。”
寄思不由皺眉,思來想去黃仁世肯來長chungong出診必定是這個藥童替她求的情吧,便問道,“你與黃太醫是師徒關係?”
少年如實回稟,“是。”
寄思又問,“你叫元新?”
“是。”
寄思心裡有一大堆的疑惑,不得不謹慎行事,“你爲何要替本宮求情?”
元新一直垂着頭,“許是緣分吧,奴才得知是娘娘要請師傅出診,忽而一念之間生了替娘娘求情的念想,並無其它原因。”
寄思哪肯信他的話,語聲凌厲道,“好一個緣分。可是你並沒有說實話,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元新緩了半拍才擡頭,卻不敢正視她。那一瞬間,寄思只覺腦袋裡靈光一閃,驚詫不已地起身,緩緩走近元新,看他容貌俊秀,眉眼鼻耳裡都透着一種讓她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這不是似曾相識,而是熟如故親。有那麼一瞬間,害思已經這元新就是她的弟弟寄念,那眼,那眉,那鼻就是寄念長大後的翻版。可是轉念一想,寄思被她送去錢塘鎮上學醫,被一場大火給燒得屍骨無存了。
若寄念現在還活着,也是這般年齡吧。
初問見主子失了神,不由提醒,卻在喚她五六聲時,她才神思迴轉,淚眼模糊地望着元新問道,“你說你叫元新?”
“是。”
“今年多大了。”
“奴才今年十四了。”
“家中可有親人?”
“父母健在。”
“可有兄弟姐們?”
“不曾有,奴才乃家中獨子。”
聽他一番答話,寄思在心裡否定,他不是寄念,他只是長得像寄念罷了。寄念這個時候許已經輪迴轉世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