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翊大手扶着龍椅扶手,輕輕拍了拍,揚聲道:“去吧!”
劉四喜忙躬身招手讓衆人開始打掃地上碎片,另喚了兩個侍女再泡新茶。沈嘉蘿窘迫的立在一旁,不知該幹什麼,龍翊冷聲道:“朕累了,要歇息!”指着一旁的沈嘉蘿道:“今夜,你值夜!”
沈嘉蘿恭敬屈膝:“是!”
龍翊起身下了金階,往內殿行去,沈嘉蘿立着不知跟上。劉四喜低聲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沈嘉蘿忙小步跟上,龍翊掀開珠簾進了內殿,立在金磚上,揮手屏退擦拭香爐打掃金案的第一組侍女們。沈嘉蘿尷尬的立在珠簾後,不知該進該退,龍翊慢騰騰往內殿旁邊的浴房走去,沉聲道:“寬衣,沐浴!”
浴房門被龍翊推開,現出裡頭的裝飾擺設,比之沐陽宮的浴房自是好上許多。寬闊不在話下,裡頭的插屏軟榻,金鉤水池,案臺立櫃全是純金打造,熱騰騰的氣息撲面而來,立時溼了人眼。
龍翊站在門口,見沈嘉蘿遲遲不肯跟上,回頭不悅道:“沒聽見朕說的話!”
沈嘉蘿皺着小臉,小步上前,隨着龍翊進了浴房。進門插屏擋着視線,沈嘉蘿轉過插屏就看見龍翊正立在純金水池邊,一件一件的解着身上衣裳。解開龍袍,頭也不回的遞到身側,身側空空如也,沈嘉蘿立在插屏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龍翊舉着龍袍,不說話不放下,沈嘉蘿只得上前小心接了,搭在後頭的插屏上。
龍翊滿意的眯了眯眼睛,沉聲道:“替朕寬衣!”
沈嘉蘿小臉一燙,杵在龍翊身後,不上前。龍翊冷聲道:“沒聽見?”
沈嘉蘿只得硬着頭皮,走到他身前,仰着小臉替他解着衣裳的搭扣。龍翊高大俊挺,立在她身前,直如一尊金相,沈嘉蘿水眸仔細的解着搭扣,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得他處罰同組的侍女。
衣裳一件一件的脫下,裸露出一具寬闊結實的身體,龍翊滿意的瞧着她越來越紅的小臉,指揮她替他解開褻褲的腰帶。
沈嘉蘿紅着臉,終於出聲小聲道:“你……陛下沐浴難道不穿衣裳麼?”
龍翊盯着她滾燙的小臉,忍住伸手勾她進懷裡揉捏一番的想法,沉聲道:“朕喜歡不着寸縷!”
龍翊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不害臊的話,沈嘉蘿卻先紅了臉,小手擱在龍翊腰帶上,狠了心仍是不好意思真個替他解開了。
龍翊低頭盯着她粉膩膩的小臉,大手輕鬆的解開腰帶,褻褲應聲滑落金磚上,沈嘉蘿來不及反應,先見他這赤條條的模樣,忙害羞的捂了眼睛,不敢看。
龍翊嘴角一勾,慢慢走進
熱騰騰的池水中,倚着池壁舒服的靠好,揚聲道:“替朕搓洗!”
沈嘉蘿尚在臉紅,不料他已經不聲不響的進了水池,蹲下身子,小心的替他解開發髻,取下金冠,擱在一旁金案上,又從一旁的小櫃中,拿了澡豆胰子,開始替他搓洗烏髮。
龍翊閉着眼睛,享受她的溫柔搓洗,腦中全是她昨日摔碎后冠,拔釵刺來的樣子,心頭怒氣消不下來,鼻尖哼出一口氣。
沈嘉蘿洗頭的動作一停,怯生生道:“陛下……”
龍翊不睜眼,冷冷道:“繼續!”
沈嘉蘿不敢再言,小心翼翼替他洗乾淨頭髮,又用胰子輕輕替他搓着身子。龍翊泡在池水中,滿意的眯着眼睛,沈嘉蘿卻是累的疲憊不堪。頭一回伺候人洗澡,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處境,她心頭的感嘆良多,都只化作一聲輕輕一嘆。
她嘆息雖輕,龍翊卻也察覺,睜開眼盯着對面的龍鳳大銅鏡,瞧着裡頭沈嘉蘿柔柔的眉眼,雪膩的脖頸,還有此刻低眉順目的乖巧模樣,卻沒開口。
沐浴完畢,沈嘉蘿怯怯道:“陛下……已經……乾淨了!”
龍翊睜開眼,嘩啦一聲站起身來,赤條條立在水池中,冷聲道:“更衣!”
沈嘉蘿仰頭正對上他,驚紅了小臉,後退幾步,低頭道:“是!”
轉身往一旁立櫃中,尋了乾淨的中衣褻褲絨巾等物擱在金案上,揀起絨巾低着頭替龍翊擦着身上的水漬。龍翊伸手推開,邁步出了水池,立在她面前,沉聲道:“擦吧!”
沈嘉蘿羞紅了臉,低頭拿絨巾裹了他,不敢看他一眼,擦淨了水漬,轉身擱下絨巾,拿着中衣。中衣剛剛到手,身子卻被人從後頭輕輕擁住,她紅着臉,求饒道:“陛下……別……”
龍翊嘴角一勾,大手不停,伸手解開她水色衣衫的斜襟帶子。
“別……”沈嘉蘿受不了酥麻之感,玉手捏緊了中衣,求道。
龍翊卻不肯丟下到嘴的美食,一寸一寸吻着她膩滑的脖頸。
若在從前未做他皇后時,沈嘉蘿面對如此,只會拼死反抗,可自從被他連番施暴後,卻也漸漸識得了些男女情事。這赤裸裸的引誘,又是在這樣曖昧的環境,難免不讓沈嘉蘿心頭撩動。
“啊……”沈嘉蘿掙扎之聲減弱,隨之而來卻是一聲嚶嚀,顫抖的嗓音婉轉嬌啼,如黃鶯花間。
龍翊仰頭見她的模樣,忽然冷聲道:“怎麼?很銷魂?”
沈嘉蘿一驚,小臉慘白盯着冷麪的他,捂住自家鼓脹的胸口,慌忙起身離開。光着上身立在他身前,心頭百般恥辱齊齊襲來。
龍翊慢吞吞的拿着中衣往
身上套,冷聲道:“你不是口口聲聲不做朕的皇后麼?怎麼一日不做,偏偏急着往朕的牀上爬了?哼哼……”他冷笑一聲,譏誚道:“難道,你是故意這般欲拒還迎?”
沈嘉蘿暗恨自己的無用,羞恥哭着,慌張拿了自家衣裳,胡亂套在身上上,飛快的開了浴房門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角門處,推開門轉進了後頭小順子領她去的小院,尋着宮燈找到自己的睡房,立在門口,塌着香肩,捂着小臉哭着。被龍翊羞辱諷刺,已是莫大的委屈,兼着昨夜受凍一夜,今日勞累一日,心頭身上沒一處不疼不酸。她哭了好一會,這才收了哭聲,輕輕推開了硃紅小門。
房中當中的小案上點着紅燭燈臺,六張牀鋪上鋪着乾淨的被褥,有兩個已經躺在了牀上,還有三個正圍坐在木案邊,磕着瓷盤中的蜜餞糕點。幾人見了進門的沈嘉蘿,都齊齊回頭看她。
沈嘉蘿見她們面色不善,心知今日當差連累了她們,小心翼翼進了門,往最裡頭自己的牀鋪旁走去,不敢正面與她們交鋒。因她下午才被小順子帶過來,沒來得及整理牀鋪便被喚去當差,所以她的一應物件還擺在牀邊,只有下午匆忙鋪就的被褥還在牀上。她心頭記得清楚,可這會瞧見自己的牀鋪還是一驚。
她雖鋪的不好,可也還算整齊,這會牀上的被褥胡亂堆疊,一點也看不出整理過的樣子。這些尚且不說,只是這上頭的被褥窗套枕巾沒一件是新鮮的,不是這裡污了泥土,就是那裡缺了一角,枕頭更是冒着酸氣,哪裡是她下午從內務庫領來的東西!
沈嘉蘿立在牀邊,心頭委屈,可那些人卻像沒看見一樣,照舊說說笑笑,言語酸澀。沈嘉蘿水眸泛澀,緩緩理着被褥,收拾着銅盆洗漱用具。卻發現銅盆也被喚過,已經凹了幾處。
幾個侍女深夜不睡,就是等着沈嘉蘿回來,見了自己的東西缺的缺少的少,跟她們接話,她們纔好趁機與她爭執。這會見她雖悲傷,卻不開口,紅玉瞧了一眼低頭整理的沈嘉蘿,譏誚道:“喲……皇后娘娘就是不一樣!一雙玉手哪裡是幹活的?還是尋個使喚奴才替你做了吧!”
“哈哈……”房中躺着的坐着的,一個個哈哈大笑起來,躺在沈嘉蘿牀鋪對面的一個微胖宮女道:“你們胡說什麼呢?人家已經被廢了……不然,今日也不會跟咱們一塊擦桌抹凳的!你們說了酸話,小心閃了舌頭!”
紅玉不服道:“我可不怕閃舌頭!好歹我也是養心殿的三等大侍女,哪裡跟那九等宮婢相提並論?只是這九等的破落戶,反而進了養心殿來伺候,真是不明白……不明白!”她搖搖頭,伸出手揀起案上的一顆蜜餞丟進口中,嘖嘖稱奇。
(本章完)